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他和那個男人不一樣,他身上的味道是真實的,混雜著汗水、田野、泥土與風雨的氣味。她知道,他在外頭早了一天,才會有這些味道,阿磊給了她一個可以顯示他GPS定位的熒幕,讓她可以看到他不曾真的離開這個縱谷區;若非如此,她早就追出去。

深深地,她吸了口氣,將他那真實的味道納入心肺。充盈骨血,她好怕他不回來,好怕他真的又逃走,躲著她,避著她,但他回來了,回到她身邊。

「我知道他被抓了,如茵姐和我說你抓了他。」她深吸口氣,把小臉抬起來,看著眼前的男人,撫著他剛剛掌摑他的地方,說:「我很抱歉,我不是……我能並不是故意要……只是你嚇到我了……」

他藍眸深深,透著疼,心疼:「是我的錯,不是你,我以為……以為你忘了我……」

「我沒有。」

「忘了我對你比較好」

「你錯了。」她啞聲告訴他:「那並沒有比較好,我覺得很孤單、很害怕,我知道自己忘了什麼,但我想不起來,我好痛恨自己想不起來,我好痛恨自己如此軟弱。」

淚水盈上她烏黑的瞳眸,滿溢。

「我以為我瘋了,我覺得自己像行屍走肉。」

她知道,他擔心她,所以打聽過她的消息,知道她並不好受,但她開始跑步,開始生活,他以為她終究會撐過去。

誰知道她竟開始想了起來,開始尋找他,甚至因此跑到法國——

她在找他。

天知道當他聽見這件事,他有多麼驚恐,又那般振奮,但他不敢讓自己深想,他不能讓她記得他。

他喉緊心痛的吻去她臉上的淚,再次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以為那樣最好。」

「那樣一點也不好,一點也不好……你說你會保護我的,你說你會陪我一起無論我在哪裡,你都會陪我一起……但你離開了我……」

她在他懷裡哭了出來,那些泉涌的淚,讓他心痛,只能一再拂去她的淚,親吻她顫抖的唇,道歉。

「我很抱歉,我只是試圖,做我覺得對你最好的事……」

她知道,一直知道他是為了她好,知道他的離開有所苦衷。

你不可以陷在夢裡面,不要是因為我,別是為了我……

這男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她抬起淚眼看著他,伸手壓著他的唇,告訴他:「你知道嗎?或許你的智商很高,或許你是天才,但你不總是對的。」

這一句,教他心又痛。

她知道他是天才,他從沒說過,但她知道。

「你還知道什麼?如茵她們……」和她說了什麼?

他沙啞的話語中,透著難以遮掩的畏怖,他的話沒問完,可她知道他在問什麼,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不是,她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是我。」可楠吸了吸鼻子,望著眼前的男人,說:「我自己想起來的。」

肯恩一愣,只見她將淚濕的發掠到耳後,看著他悄聲告訴他經過。

「阿磊帶我來大屋,安排我住在另一邊,可我感覺到你,我看見你,我以為我瘋了,我看見你走進這間房,我推開門,跟著你進門,你消失了,可是這個房間有你的味道。」

「你住在這裡。」他忽然領悟,難怪他一直聞到她的味道,他還以為是他的幻覺。

「我沒有,阿磊說這裡有人住了,他不肯告訴我你是誰,但我每天晚上睡著都會夢遊,夢到自己在這裡找到你。」

可楠瞧著眼前傷痕纍纍的男人,撫著他額上的疤,他臉上的傷,啞聲道:「我沒有住在這裡,但我睡在這裡。」

心口,因她的話而震顫。

「每一天,每一夜……」她撫著他的唇,告訴他:「只要我睡著,就會在這裡醒來。這個房間,這張床,有你的味道,它讓我安心,只有在這張床,我才能真正的睡著,好好地睡上一覺。我睡在這裡,然後我的記憶一點一點地回來。剛恢復的時候,我好生氣,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惡?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好氣、好氣,我好想揍你,如果你是那時出現,我一定會揍你。」

「你昨夜在這裡?」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啞聲顫問。

她看著他,眼也不眨的說:「我在這裡才睡得著。」

所以,昨晚那不是夢。

他一凜,氣又窒。

昨晚她在這裡,安撫著他,擁抱著他。

可他不只做了一次噩夢,那個……關於那個人的噩夢……

而她一直在,在他懷裡,在他夢裡,撫慰他,擁抱他。

他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

是我,我自己想起來。

我看見你,我以為我瘋了,但我看見你走進這間房。

她有能力,特殊的能力,雖然她無法控制它,但她確實擁有異能。

他震懾的看著她,看著眼前的小女人,霍然間領悟了一件事——

她什麼都知道,在昨夜,就什麼都已經曉得。

她在他夢裡,她看了他的夢。

針筒、手術房、明亮的燈光,還有他。

機械、神行者、麥德羅,還有他。

病床、點滴、儀器,還有他。

被當成實驗品的他、被當成容器的他、被拿來替換的他、被困住的他——

可怕的惡寒從胸腹中爬升上來,他覺得他要吐了,他不想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的就是讓她知道,讓她看到,那一切——

他喘不過氣來,他不敢再看她,害怕看見她真實的感受,那一秒,幾乎翻身想要逃命,但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她飛快地伸出手,環抱住他的脖頸。

「不要……」可楠心跳飛快,她知道他又多強壯,如果他想,他隨時都可能拉開她,離開她:「拜託你……」

「別再躲我……」她瑟瑟顫抖著,好害怕他就這樣逃走,慌忙的要求:「別再避著我……」

他渾身一顫,聽見她說。

「你消失之後,我想起你,你說你是夢,但你不是,我知道,我沒有那麼堅強、沒有那麼勇敢,我需要你,我知道我需要你。我在亞倫堡能活下來,是因為你。我在噩夢中沒有放棄,是因為你。恢復記憶之後,我沒有崩潰,是因為你。」

不覺中,他張開眼,看見她用深情的雙眸凝望著他,斬釘截鐵的說。

「以為你是真的,因為你存在,現實很可怕,這個世界很恐怖,但你在這裡,所以我可以,也願意留在這裡。」

這些話語,如此清楚、鮮明,鑽耳入心,讓他心頭驀然熱了起來,讓他全身血液因此沸騰。

「為什麼?你為什麼願意?」

「因為即便我失去記憶,我還是記得你,我知道有個男人不會放棄,我知道那個男人會找到我,我是對的,你找到我,你在現實中找到我,你在噩夢中找到我。當我在現實中記起你,我的記憶模糊不清,但我好想見你,好想好想,然後有一天,當我為了找你,來到這裡,躺在這裡,在黑夜裡,我突然了解,我什麼如此想見你。」

「為什麼?」他不得不問,不能不問,他想知道,迫切渴望聽到她說,說更多,關於她對他的需要。

「因為我想告訴你,」她縮回一隻環著他脖頸的手,撫著他的唇,輕輕的在其上印上一吻,低語:「我愛你。」

他瞳眸瞬間放大,震懾的看著她。

「屠肯恩,我愛你。」

他說不出話來,擠不出聲來,幾乎有些耳鳴。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但她用無比溫柔,親吻著他,她吻著他額上的疤,吻著他嘴角的傷,吻著他眼角的淤青。

難以形容的酥麻酸軟,從她的唇印上的地方,傳遍四肢百骸。

他看著她往下,吻著他心上的疤,讓他的心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她將她推平在床上,而他無法阻止她,只能感覺她柔軟的發,刷過他的胸膛,只能感覺她的小嘴撫慰他,只能看著那不可思議的小女人再往下,吻著她腹上的疤,然後是他的腿側,他曾經裂開的小腿,她吻遍了他身上的新傷、舊疤,甚至是他的腳趾頭。

那感覺太好,那麼好,好到他幾乎有些暈眩,什麼都無法做,就只能看著她、感覺她。

當她停下來,他腿間的慾望,早已完全挺立了起來,勃發昂揚。

他看見她在看,害怕嚇到她,他試圖伸手拉被遮掩,但她推開了他的手。

他的手微抖,黑眸中除了羞,還有懼。

「你不需要這麼做。」他反握住她的小手。

所以,他確實知道她遭遇了什麼。

她知道他有能力入她夢裡來,之前她只是懷疑他看過她的記憶,知道她的遭遇,可他的反應,讓她確定了這件事。

「你知道,那人,他……沒有辦法……他硬不起來……」她看著他,告訴他:「你不一樣。」

他是不一樣,他硬得像根鐵棒。

才吐出那句話,她已經紅了臉,她不是害怕,不是沒有想起,可她不喜歡自己記得那種感覺,所以她仍然瞅著他,害羞但堅持的說:「所以,事實上,我想我需要,我需要用新的經驗,取代它。」

肯恩啞口,心緊,她眼裡雖仍有畏懼,但一臉堅持。

不覺中,他鬆開了她的手。

下一秒,她手微抖的,掌握住了他,讓他深吸了口氣。

他的那裡很硬、很燙、粗長且光滑,有一些青筋在其上,和那人的軟弱,完完全全不一樣。

她忍不住悄悄收緊手指,可楠感覺它在瞬間變得更硬,它在她手中悸動,而他的大腿和小腹的肌肉都同時抽緊。

她抬眼,看見他下顎緊繃,眼角微搐,藍眸好深、好深。

然後,她知道,它是他,它和他相連著,是他的一部分,在這之前,她只知道當他和她在一起時,她會有什麼感覺,從不知道,他的感覺是什麼。

可是,顯然他和她一樣敏感,她看見她手中的他,滲出一滴液體,像她腿間的敏感一樣,她忍不住好奇的撫摸著他,他腿腹的肌肉抽得更緊,變得更硬,她手中的他也是,她甚至感覺到他變得更大更燙。

她輕輕又再收緊手指,聽見他抽了口氣,她抬眼看著他,感覺自己掌握的不只是他身上的一部分,而是他。

忽然間,莫名的衝動,讓她忍不住低下頭,張開小嘴,舔了他一下。

那感覺像是最溫柔的閃電,讓他如遭雷擊。

她又舔了他一下,那柔軟的舌頭,刷過他。

再一次的,他抓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拉了上來,可楠驚呼出聲,小手抵著他硬如鋼鐵的胸膛,雙手因為他抓握著她的腰臀不由自主的分開,跨坐在她的小腹上,她感覺自己壓著他的分身,她慌忙跪直身體,想要往旁邊挪移開來,怕壓痛了他,誰知道她才剛試圖跪起,他卻往上挺腰,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他已經在她身體里了。

噢,他不一樣,絕絕對對不一樣。

可楠輕抽口氣,因為沒有料到的刺激腿一軟,整個人又坐了回去,他抓握著她的腰臀,同時往上挺動。她呻吟出聲不由自主的往前傾,卻因此靠得他的臉更近,她羞得滿臉通紅,慢了半拍才發現他能這麼簡單就進來,是因為她早就因為他而濕透。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夢魅 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夢魅 下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