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也真是的！怎麼就這樣了呢？什麼時代了你還……找個人以後也有個照應總比一個人好吧？」

朋友的勸說我聽不進去，低頭看着手上的戒指我就會微笑，我就會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因為你一直在我身邊……對嗎？親愛的！

記得你剛從Pub那頭傳紙條給我的時候，我看着不算出色的你，身材不錯，臉嘛……頂多算是順眼，靦腆的樣子只能放在家裏帶不出大場面，這麼出色的我怎能跟你相配？我不屑的要將紙條丟掉，但看到有人要接近你我就不爽！我不要的別人也不能當面跟我搶！

於是我就給你認識我的機會。

過一陣子朋友常常叫我騎驢找馬，我索性就叫你「呆驢」也就跟你約會，特別是第五次約會時……你用力抱着我直到我喊痛，你才在口中擠出：「跟我一起住好嗎？」

「為什麼要我跟你住？」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讓我照顧你好嗎？給我機會。」

我在一個星期後搬去與你同住，我不是對你很有感覺，甚至我只想找張飯票或暫時的港口，等我找到了馬我一定會離開你這隻呆驢。這不能怪我！愛情總是這樣的，我想你一開始也知道了，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

當我流連Pub時，你在家裏等我。當我跟某個不認識的葛格去夜遊時，你煮好了宵夜等着我。當我回家時，你點着燈。

「累了嗎？還是餓了？要不要吃宵夜？」你總是這樣的問着我，從來不對我質疑，也從不問我去哪裏跟誰在一起。

我考試到了，你幫我熬補湯泡咖啡，陪我挑燈夜戰，隔天你還要上班。

考完了明明是自己不用功成績差，我卻把氣出在你身上，我罵你，你不回嘴；我要什麼，你給什麼，你從不因此而放棄甚至不曾給我差臉色，

呆驢，你真是只呆驢。

那年的921大地震的深夜，震得厲害天花板不停的搖，你整個人趴在我的身上緊緊的抱着我。

我能感覺到你是真心要保護我，你是真的愛我，直到地震經過好久你都不肯放開我，我靜靜的感受這呵護，你結實的雙臂緊緊的圈住我，我像回到母親子宮般的安全溫暖，圈着我……圈着我……把我的心也—起圈了進去……

我開始不流連在外，我回家享受你對我的好，喝着你為我煮的湯，穿着你幫我洗的衣服，享受着愛我的你。

我病了，你整夜也睡不好，我一個翻身你就緊張的看着我，我只要睜開眼看見你都是清醒專註的守護着我。凌晨三點我說想吃清粥小菜，你從天母驅車到八德路去買回來；中午時我迷糊的隨口說想吃鼎泰豐的小籠包，睜開眼時，一盒鼎泰豐小籠包在我眼前還冒着熱氣。

「小籠包兩百元，超速照相一千八，這盒二千元的皇帝包子，請享用！」你笑着說。

情人節要到了，我跟你說着朋友的BF要帶他去吃凱悅只接受一百份預定的情人情，要一萬一千塊。

你說：「哇！我三分之一的薪水呢！」

我只是不高興的說：「我又沒叫你跟人家比！真是自己顯窮酸！」然後接連半個月你下班后都比原來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我大聲的責問你去哪裏，你總是頻頻賠不是，說公司忙；結果我們情人節吃的是什麼？

「凱悅只接受一百份預定的情人餐」！

這半個月你找了個計時的零工來打，身為基層主管的你，不惜下班去當速食店的打烊工，好讓我能吃到這奢侈的大餐，好讓我有不輸給他底迪面子。

我問你說：「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你紅著臉說：「因為我……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你從不對我說你愛我，我也不願先說，更不願意問「你愛不愛我？」我就是要你自己親口對我說。

「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我這樣問著。

「嗯……應該吧！」

「那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呢？」

「那我可能就無能為力了……呵呵！」你老實的笑着，我也笑了。

隔了幾天，你送我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裏面裝了一塊很輕，很多小坑洞的石頭，你告訴我這是你跟讀礦物學的朋友要來的，是一顆隕石，曾經是天上的星星。你說：「我雖然不能製造流星，也不能把星星摘下來，但我能把握流星落下的方向去追尋，把流星帶回來給你，希望它給你永遠的幸福。」

此刻起，我明了了，即使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會摘給我！

聖誕節前夕我跟你約好要一起到舞廳狂歡，我們約好六點三十分在新光三越正門見面，到了七點你還沒來，打手機都是未開機，打電話到你公司同事說你早就離開了，我氣極了！

認識以來你從來都沒遲到，等待的人都是你，而今天你竟然讓我這裏吹了半小時的冷風，我生氣的將電話關機自行去狂歡，想氣一氣你以茲報復，玩到十一點半你還是沒出現，負氣的回到家。

一進門就是電話，我接起電話，是醫院打來的，他們說你出了車禍情況危急，我馬上趕去醫院。

你出事時我在生氣等你，你急救時我在狂歡，你死的時候我在趕去醫院的路上。你是那麼的傾盡全心愛我，而我連你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到了醫院只看見冰冷的你，我呆然的流淚，在這時我才知道你是孤兒沒有親人，唯一的親人只有我！

護理人員交給我一個被壓扁的鐵盒子，我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對銀制的戒指，上面刻着「阿正愛小傑」的字樣，還繫上了一張小紙條，我打開紙條，裏面寫的是……

Deer小傑：

我很木訥，就如你說我是只呆驢。

我不知道怎樣對你說我有多麼愛你，

也知道我沒有給你很富裕的生活，

但，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盡全力的想讓你快樂！

當你喝着我為你煮的湯，穿着我為你洗的衣服，看着你那幸福的樣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心裏也是多麼的快樂！

我沒有什麼錢，只好買對銀戒指刻上我倆的名字，希望你會喜歡。

我會保證努力工作，等事業有成我會把銀變成白金。

感謝你陪我走這些日子，能有你在身邊是我一生中最最感動愉快的事情。

如果能的話，我想跟你說：我愛你！

小傑，願意給我機會說一聲：「我愛你，老婆！」嗎？

永遠愛你的正。

呆驢！你真是只呆驢！我將戒指取下，走進太平間，一個套上你的手指一個套上我的手指，含着眼淚深深吻着你冰冷的臉。

呆驢，我想對你說：「對不起！我愛你！我還忘了問也來不及問你……你愛我嗎？」

生命中，你有多少次來不及？有多少可惜？

為什麼你從不去想，要怎樣把幸福握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