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不過,暫停探索並不代表他忘記「某人正在追求趙鈴蘭」這個紅色危機。

「總之,我絕對不會讓你拐走她!」盧仕傑掀牙咧嘴的低聲說,絲毫沒發現自己就像一隻霸道的猛獅,正極力扦衛自己領域裏的所有物,對其他「侵入者」抱持強烈的敵視態度。

趙鈴蘭之所以能夠免費住在這裏,八成是因為「光宗耀祖」想追求她的緣故!哼,明天他非得問清楚在這裏住宿的價格,然後替那小女人清帳,無論住宿費多少他都會全數付清,一文不欠!

因為有了成見,所以對方所做的一切都變成充滿預謀的行為—盧仕傑正是犯了這項錯誤。其實,他只要靜心思考,就能發現其中疑點:有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另外一個男人同睡一室?

盧仕傑打定主意,心情頓時輕鬆起來。他放下毛巾,將趙鈴蘭打橫抱起,來到角落的梳妝白前,拉開椅子坐下,把軟趴趴的她安置在身前,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撈過牆上的吹風機,按下開關。

吹風機開始奔奔作響。盧什水的長指在柔扮的髮絲中穿梭。趙鈴蘭留的是一頭及肩秀髮,發色烏亮直順,如絲緞般柔滑。

「如果你把頭髮再留長一點,說不定會有廣告商找你拍洗髮精的廣告。」

他說着感言,將原本面朝右邊坐在腿上的她,改成面向左側,方便吹乾她另外一邊的濕發。

幾分鐘后,終於大功告成。

他把吹風機掛回牆上的掛勾,正打算把她安置回床上,卻在看見鏡子中彼此的身影時,忽然捨不得起來。

懷中的她又軟又小,睡得一臉安適,腦袋親呢且毫無防備地依偎在他的肩窩處,嘴唇憨憨半張著。

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從盧仕傑的心底洶湧而出。

他發現,他喜歡這樣。彷彿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唯一的海港,是全世界獨一無二、唯一能夠為她遮風蔽雨的男人。

他面色更加溫柔,圈着她的手臂緩緩收緊,下額摩掌懷中女人的發頂,黑眸垂下,看着她安然的睡頗,鼻端聞着她沐浴后的清香,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她的臉頰,粗糙的拇指不時揉着她半張的嘴唇。

「小東西,你怎麼這麼軟……」

黑眸凝視着拇指下的嫩唇,腦袋裏忽然又浮現模模糊糊的景象,好像是他壓着一個女人,利用唇與手,不斷地欺侮那個女人…

「嗯……」忽然,像在回應他的綺麗幻想,趙鈴蘭發出嬌柔的呻吟,嘴唇動了一動,小小舌尖吐出,舔了下壓在嘴唇上的東西

盧仕傑身體一僵,看見自己的拇指被濕滑的小玩意舔蔽而過,腿間的男性倏地起了反應,硬挺地抵著小女人的柔軟嫩臀。

「啊……」又是一聲嬌吟,埋在他肩窩處的腦袋磨蹭幾下,暖暖的呼吸噴吐在他的頸子上,讓他竄起一陣酥麻戰慄。

這次的呻吟與摩擦,彷彿是最甜美的毒藥,蠱惑著盧仕傑,讓他來不及細想,身體就產生行動,低下頭,嘴唇顫抖的貼上她,細細的品嘗着她,舌頭描繪柔嫩唇瓣,順着她微微敞開的縫隙,偷偷塞入一點舔著濕滑的嘴唇內緣。

下身的男性硬得更厲害了,原木撫摸着她臉頰的手,憑着本能往下伸去,落在她胸口的突起上,五指大張的揉了兩下。

嘩—

一聲刺耳的電子聲響起,瞬間劃破情慾迷霧,把盧仕傑拉回現實。

是他手腕上的電子錶。

「靠!」他低咒,抱着趙鈴蘭迅速起身,回到屬於她的雙人床邊,將她放上床、拉好被子后,踩着僵硬的步伐進入浴室。

他雙手撐在洗臉台的兩側,粗喘著氣,瞪着鏡子裏鼻翼款張的男人。

鏡子裏的男人,也充滿慾望地回瞪他。

柔軟的唇。嬌酣的呷吟。溫軟的身軀。屬於她的香氣。

他想要她。想要進入她。想要把她壓在身下做亂七八糟—老天,到底怎麼回事,他竟然對她產生這樣的念頭?

他喜歡性慾、喜歡享受做愛的歡愉沒錯,但慾望一向只針對女友,從來不會搞七捻三,胡亂找對象發泄情慾,可是為什麼對她卻……

等等,他剛才想到什麼?只針對女友?

盧仕傑屏住呼吸。

他的慾望只針對女友,而女友所代表的意思就是喜歡的人,想要親密相處的對象……

他與鏡中的人影對望,看見對方的表情從困惑、思索,到逐漸明朗。

然後,他,明白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世間的愛情有很多種,有人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喜愛對方,有人卻是經年累月漸漸產生感情,但又因為太過習慣那個人的存在,以為對方只是自己生活中日益重要的一部分,因而忽略「愛情」這件事。

他就是這樣。由干太過習慣,以為自己始終把她當妹妹看待,卻未曾察覺這種感情在時光的流逝中已產生變化。

這次她在台北躲避他是個導火線,出走則是火苗,兩者合力把「習慣」炸破一個大洞,讓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情感流溢出來,讓他忽然對她出現這麼多的情緒,覺得她好可愛,想要她瞅嗽自己,不滿她對其他男人小鳥依人,以及剛才想要把她永遠留在身邊的念頭,甚至是更早在pub聽見朋友「肖想」她而喝悶酒,一切的原因全是因為自己早已對她萌生情芽!

「真蠢,我怎麼這麼遲鈍?明明談過兩次戀愛,竟然還像惜懂無知的小鬼一樣!」他有些意外自己對她的情感,但是並不排斥,反而有種解開謎團的喜悅。戀上趙鈴蘭的感覺並不壞,這樣他可以更順心而為的干擾「光宗耀祖」追求她,並找機會問她對自己的感覺。

若她對自己有意思,他們就可以很迅速的快快樂樂在一起;如果她沒意思,他可以很不要臉的利用自己老闆兼同居者的身份對她死纏爛打。

不過,這些都是明天的事情了,現在他必須面對的是—

盧仕傑深吸口氣,脫去一身衣服,轉開蓮蓬頭的冷水鈕。

這晚,他痛快地洗了一場冷水澡。

原本盧仕傑計劃了一連串旅遊活動,卻因為趙鈴蘭發酸的雙腳無疾而終,所以他把體力消耗在跑步上,早上跑,晚上也跑,一天兩次,一次一個半小時,體力好到不可思議。

除了跑步以外的時間,他都跟在趙鈴蘭身後轉,跟着她幫忙民宿里的一些瑣事,積了滿肚子怨言。

「幹嘛幫他做這些事?」一手撐在浴室門框上的盧仕傑,雙眉之間打了好幾個結。

「我們吃住都免費,幫忙做一些事情也是應該的。」趙鈴蘭拿着馬桶刷,刷洗著白色馬桶。

今日「水之屋」的客人退房后,趙鈴蘭就自告奮勇要幫忙打掃「水之屋」的環境,她剛才已經與另一位打工小妹把屋內的木質地板打掃乾淨,並把床單、被套、枕套全數換新,現在正獨自清掃浴室。

盧仕傑撇嘴,低聲抱怨:「已經付了住宿費,我們就算是客人,哪有客人還幫忙打掃的道理?」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全含在嘴裏,她聽不清楚。

「…沒什麼。」盧仕傑悶聲回答。他才不要讓趙鈴蘭知道他已經付了住宿費,以他對她的認識,若被她知道了,絕對會還他錢!

這女人什麼都好,就這點不好。家裏的水電費、生活雜費她都會仔細記錄下來,然後與他各付一半。他曾經說不必如此,全部的帳算在他頭上就好,可是她不肯,害他得利用「調薪」作為藉口,提高她的薪資。

喔,原本他是用「整理家務費」這個名目替她加薪,但她義正辭嚴的說:他已經沒有向她收取租屋費,所以幫忙整理家務是應該的,害他不得不摸摸鼻子撤銷這條項目。

就告訴她三樓空着也是空着,她搬來受惠的反而是他,幹嘛還與他計較金錢這種小事,他是那種看起來很吝貴小氣的人嗎?

趙鈴蘭偷偷顧了眼填滿門框的盧仕傑,發現他正用深沉又難以忽視的灼熱目光看着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最近,兩人相處的時候,他都這樣看她。這樣的眼神讓她手足無措,彷彿他的視線穿透衣衫一寸一寸吞噬着她的肌膚,使那一晚的記憶更加深刻……

噢,他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她?她的手虛軟得就要抓不住刷柄了!

「你的腳好點了沒?」突然,盧仕傑開口。

趙鈴蘭轉身背對他,以掩飾自己的失態。「好很多了。」

從竹山回來之後的兩、三天,她走路就像老太婆,緩慢無比,甚至得扶著欄桿才能爬樓梯。如今,雖然大腿內側仍有些酸,但比起先前已經好太多了。

「那麼今晚要不要逛夜市?」

「逛夜市?」馬桶刷洗完畢,按下沖水鈕后,她清洗雙手,與盧仕傑一同走出「水之屋」,打算告訴李光耀可以進行消毒作業

「去埔里夜市走走……或者你還想休息?」

趙鈴蘭瞄了眼身旁的男人,心裏有些愧疚。

唉,他明明安排了一堆行程,列出一張計劃滿滿的清單,卻因為她的緣故而取消,成天陪她窩在民宿里遊盪。

想當初他是多麼興奮期待要帶着她大玩一場,然而假期已經去了一半,他們出去玩的次數才那麼一次,如今距離回台北的時間只剩下兩天……

「好啊,我們去逛夜市。」她說。

他們走進民宿主屋的大廳,站在櫃白前的李光耀聽見趙鈴蘭如此說,抬起頭問:「你們要去夜市?」

「嗯,光耀要一起—唔—」嘴巴被一隻大掌遮住,背脊貼上一堵炙熱的胸膛,她被盧仕傑按在胸前。

盧仕傑低頭瞪着身前的女人,氣她的不解風情。

她不想和他相處嗎?還是說……她其實想和「光宗耀祖」出遊?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說他霸道也好、自私也罷,他才不要他們有「兩人世界」的機會,也不想在逛街時身邊有這麼一顆威力強大的電燈泡!

唉,他……在她眼裏是什麼樣的存在?這幾天總是想問,但一向強悍的心卻總會在要緊時刻儒弱起來,讓他完全沒膽子開口,就怕聽到壞消息。

想不到剛強如他,居然會這麼無用……

盧仕傑在心中挫敗地嘆氣三十秒,立刻重新整理好思緒。

「我打算騎摩托車去,多一個人載不下。」他一邊說,一邊放開趙鈴蘭。

「摩托車?」她疑惑地看向他。

「開車不方便。」

李光耀繞過櫃枱,走到趙鈴蘭身前。「你們要去埔里夜市吧剎那裏有停車場,停車很方便—」

「我、要、騎、車。」某人堅持,把趙鈴蘭拉到身邊。

李光耀對盧仕傑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總覺得盧仕傑最近好像很防備他靠近趙鈴蘭。難道是擔心他說出被逼着收下住宿費的事情?他都已經發哲不會告訴趙鈴蘭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真不明白盧仕傑幹嘛堅持付住宿費?都說了那木屋是免費提供朋友住……

「需要使用我的機車嗎?」他轉回櫃枱里,打開抽屜拿出機車鑰匙,騰空丟給盧仕傑。

「多謝。」盧仕傑一把接住,塞入褲子口袋。

「車廂里有一頂安全貌,另外一頂在我休息室的架子上。鈴蘭,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一頂吧?」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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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的老闆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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