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星期二的大採購真讓她累得倒頭就睡,第二天一早她又是在錢俊那香味濃溢的早餐氣味中醒來。而當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過時,她嚇了一大跳,又掉下床。錢俊慌慌張張的衝進房,就怕她又跌疼了。昌順玲又羞又窘的問他衣服的事,沒想到他卻落落大方的承認是他動手換的。這下她真的是紅透了身,又氣又惱的。

面對她的怒氣,錢俊又是一臉可憐兮兮的瞅著黑眸,委屈的看著她。就是看不得他如此小可憐的模樣,昌順玲再次舉白旗認栽了。沒想到又換來錢俊的一吻和那抹快將她溺斃的笑容。

昌順玲再一次沒志氣的投降在他的笑容中。幾次下來,她也懶得再跟錢俊灌輸那堆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道理。反正只要他老兄一句可憐的問,"你不喜歡嗎?"她就開始要舉白旗,而他老兄見機又對她一笑,她就陣亡,沒轍了。

星期三一大早,她如往常般走到路口的公車站牌等車要去上班,錢俊堅持跟著要陪她等。而當那擠的像沙丁魚罐頭的公車來時,錢俊嚇得大手大腳將好不容易擠上車的她拉下車,招來計程車送她去上班。

一路上她兇巴巴的抗議、抱怨著。而錢俊則又用那極其無辜的眼神瞅著她道:"坐那種大車太危險了。"

計程車司機先生竟也湊一腳的,豎起大拇指朝他們比了比,操著一口台灣國語稱讚地道:"小姐,你很好命喔!尪就疼你呢!現在的查甫,我看沒有幾個會這樣了啦!讚讚讚!"

被司機這麼一糗,又看著錢俊那柔得快溺死人的笑,昌順玲真的沒力了。

可憐她那一個月微薄的薪水,又要繳房貸,又要繳水電費、大樓管理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每個月還固定寄五仟元回育幼院給白修女。這麼沈重的壓力下,她哪能奢侈的每天搭計程車上下班。這樣下去,是不是要她連泡麵都沒得吃了。

不知是錢俊看見她眼中流露出的擔憂,還是真有心靈相通的感應。他摟緊了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輕柔的安撫道:"別擔心,有我在。嗯?"

想當然爾,他這個貼心的舉動,再次得到司機先生的大力讚賞。

兩個男人就這樣,一路上一個操著國、台語的口音,一個是字正腔圓的國語,沒有界限的聊了起來。

昌順玲被這副景象逗得開心的笑了,也任由他們亂七八糟的聊著。一到了昌順玲上班的地點,錢俊要司機等他一會兒。他下了車好方便讓昌順玲下車,一下了車,錢俊竟大膽的在她唇上一啄,又催著錯愕的她快進去上班,就坐回車上。兩個男人又開始聊著男人的話題。

昌順玲還聽見當司機對錢俊說,"你某真水耶。"時,錢俊竟回答一句"謝謝!應該的。"

昌順玲搖搖頭走進辦公大樓,心中卻是甜蜜蜜的,臉上掛著止不住的微笑。

她一點也不擔心錢俊會在大台北里迷路。因為她早將住家及工作的地址跟電話給他,要他背熟。

傍晚她下班時,就看見錢俊站在大樓門口等她,還興奮高昂地拉著她上計程車,說要去買車。這一嚇可非同小可了,原本欣喜於他來接她下班的窩心舉動,這下可全澆熄光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買車要很多錢耶!"她有些氣惱的瞪著他。

"你別擔心錢,我已經打電話問過了。而且,如果我們有車,我就可以每天開車送你上下班,你也不用去擠那種危險的大車了。既然你不肯坐計程車,而我又會擔心你坐大車子。那麼,買車是最好的方法。"錢俊半哀求、半解釋的摟著她哄勸遊說著。

就在錢俊半哄半求下,他們已經到了賣車的公司了。而他老兄對車子的品味還真是一流,竟相中了PORSCHE的新款跑車BOXSTER.而錢俊從頭到尾,眉頭皺也沒皺的刷了金卡,辦妥了手續就把車開走了。

就這樣……之後的日子裡,錢俊每天替她準備了豐盛的早餐,然後就開著那輛花了他二佰八十六萬的閃銀色BOXSTER跑車,接送她上下班。下班后,兩個人又到超級市場買菜。回到公寓,錢俊又會煮出一道道令她食指大動的晚餐。

久而久之,昌順玲也漸漸習慣錢俊對她的膩寵和常有的親密小動作。

而當那張造價十萬元的進口雙人床,在星期四中午擺進她那四坪大的小房間時,看著那張可以擠下三個她的大床,她自然沒理由要錢俊那麼大的個兒,再去縮在一角的地毯上。所以,夜晚他們很自然的在那張大床上,舒服的相擁而眠。

剛開始,女孩子的矜持使得昌順玲侷促困窘又尷尬的要命。但面對錢俊那坦然的大方態度和君子不踰矩的行為,讓她漸漸平復羞澀。一直到昨晚,她非得等錢俊熄上燈,穿著那件淺藍色浴袍上床,將她擁在懷中,給她一個晚安吻,她才窩在他暖呼呼的臂彎中,沈沈睡著。

昌順玲發現,"習慣"這兩個字真是可怕。尤其,當習慣是來自甜蜜的感覺時,那更像染上癮般無法戒除。

日子就在甜甜蜜蜜中渡過。

如同此刻,周末的夜晚,他們窩在客廳那張雙人沙發上。錢俊又長又直的雙腿抬靠在茶几上,一手靠搭在沙發椅背上微搭著額,一手撥玩著像小貓般,窩枕在他懷中的昌順玲那頭烏亮柔滑的青絲。看著"柔道英雌"的動畫卡通,靜靜享受彼此陪伴的感覺。

"阿俊,快點轉過去看﹃音樂教室﹄。"昌順玲在廣告時,推推他道。

"遙控器在你前面。"錢俊瞄了眼擱在茶几上,離她不遠的遙控器,仍舊玩著她的發道。

昌順玲不是很認真的微伸出手,撒嬌道:"唔,拿不到啦!"又收回手。

"你喔!"錢俊輕斥了她一句,突然俯下頭,壞壞地用嘴搔吻著她的腰,笑罵道:"小懶豬。"

昌順玲被他逗得直扭著身,咯咯笑著求饒。錢俊大手一撈就把遙控器拿過來,替她轉換頻道。

"謝謝!"她轉過頭朝他甜甜一笑。

他則又俯下頭,在她唇上啵了一聲,回道,"唔,不客氣!"

這樣的親膩動作常常出現在他們生活之中,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對了!阿俊,你今天有沒有幫我到銀行繳貸款?"

今早錢俊送她上班時,她將這個月的房子貸款給他,請他幫忙去繳。昨晚她才想到今天是這個月繳房貸的日期。

"有,等一下!"錢俊將她抱離他胸膛,站起身走進卧房,出來時手上拿著今早昌順玲交給他的信封。他把信封遞給她,又坐回沙發將她擁在懷中。

昌順玲覺得奇怪的打開信封,發現那是今早她交給他繳房貸的錢,而且一張也沒少。她覺得有些愕然,繼而生氣地大吼:"你還騙我說有!"

她坐直身,跪在沙發上,哭喪著臉瞪著那疊紙鈔,氣惱的推開錢俊正想摟著她的手。

"玲,我真的有繳了。"錢俊也坐起身,試著安撫突然變成刺蝟的昌順玲道。

"那這是什麼?"她朝他甩甩手中的錢大吼,急得快哭出來了。

"那是你的錢。不是、不是啦!你別緊張,聽我說完嘛!"錢俊將一臉恨不得將他掐死的昌順玲摟在懷中,解釋道:"我今早到銀行,幫你把剩下的貸款全繳清了,用的是我從瑞士銀行轉帳過來的錢,所以我才把你早上拿給我的錢還給你。

"

"為什麼?"昌順玲跪坐在他身旁,從他懷中抬起頭,皺著黛眉看著那雙黝黑、深情的眸問。

"我不要你這麼辛苦的過日子,辛苦到連計程車的錢都捨不得花,寧可去搭那個恐怖又危險的大車子。我要你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他修長的手指,微卷著她掉落在粉頰上的髮絲,瞅著她那張靈動的丹鳳眼。低沈吸引人的嗓音,磁性的傾訴著他的心意。

"可是,那至少有二百萬的貸款。不是……"她的話被錢俊修長的食指擋住,就這樣瞅著彼此的眸望著。

"玲,我也住在這裡不是嗎!?將來的路,我們要一起走下去的。如果你現在這麼計較著是誰繳清貸款的,那是不是以後的每一筆錢,不管大或小,你都要跟我算的清清楚楚,仔仔細細的?"他再一次哄語的勸說道。

昌順玲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心中的感覺,一股感激得想哭的悸動在心中蟄伏著。這是過去這二十四年來,從不曾出現的悸動感觸。她壓壓手中的紙鈔不語。

她低垂著頭,髮絲遮住她的臉,眼角凝聚滾動的淚悄然滑下,在沒有滴落她的下顎前,便被錢俊那溫柔的吻拭去。

他輕柔的吻著她的唇及她滴落的水珠,呢喃的道:"乖!玲不哭,有我在。嗯?"

昌順玲抬起眼,深視入快將她吸進去的黑眸中,被那抹她永遠都無法抗拒的燦陽般笑容感染,也牽動著嘴角,微笑著點頭。錢俊再次微笑的輕吻著她的唇,將她摟緊在懷中,感受著彼此間感情的交流。

這一刻,他們都忘了錢俊是個生化機器人的事實,只是單純地感受著彼此間強烈的牽繫。

鈴||鈴||

離電話比較近的錢俊很快地接起話筒,昌順玲則仍窩在他懷中看電視卡通。只聽見錢俊對著話筒說話||

"喂,你好!是……嗯……好的,請等一下。"

錢俊將話筒輕貼近昌順玲的耳畔,昌順玲在他懷中抬頭看了他一眼,將話筒固定住道:"喂||"

"順玲,那個男人是誰?好傢伙,你竟敢窩藏男人!快招!"

話筒那端傳來邱德宜驚怪的嚷嚷叫喊。昌順玲坐起身,羞紅著臉躲避錢俊那賊溜溜的笑臉,她朝著話筒,不自在地道:"德宜,你怎麼講的那麼難聽!?"

"難聽!?孩子!現在中原標準時間二十點十七分過十秒,晚上耶!你家裡窩著一個男人,你還說我講話難聽!?"邱德宜怪聲怪氣的哇哇叫著,"快點招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什麼呀!?"昌順玲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在見到錢俊那抹很感興趣的賊笑后,她紅酡的臉更火燙了。耳邊話筒那端,再度傳來邱德宜不放棄的追問聲,她咬咬唇,小聲地道:"他||他是朋友啦!"

"朋友!?哈哈哈……

很不好笑哦!孩子,你不是說謊的料。你還是乖乖招供,別掙扎了。如果你再不招,那不用等到明天,我跟雲澐現在就殺去你那。"

"明天?雲澐?"她一頭霧水地皺著眉。

"噢,上帝!"話筒那端的邱德宜哀嚎一聲,拉離了話筒朝後面大喊:"你玲玲姊為了一個男人,而忘記我們是誰了!"然後她又將話筒貼回耳朵,不滿的抗議著||

"喂!順玲孩子,你這樣很對不起我們哦!你該不會真的忘了,上星期六我們在速食店的約定了吧!?"

"啊?啊!"昌順玲想起了上星期六的約定,只能困惑的啊一聲,又驚叫的再啊一聲。

"啊?你還啊!你差點讓雲澐流落街頭,你還敢在那啊啊亂叫!"

上星期六,她們在速食店聚餐時,約定這禮拜天到昌順玲的公寓吃火鍋。由於雲澐是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下山時間花費較長,便要她照慣例,在周六中午下課後,先到昌順玲的公寓窩一晚。第二天一早,邱德宜再到她這集合,三個人一起去超級市場,買火鍋料回來煮火鍋。晚上時,再由三個人之中,唯一有車階級的邱德宜送雲澐回陽明山的宿舍。

但今天中午錢俊接昌順玲下班后,他們便開著車到天母玩,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到家。昌順玲是真的忘了她和邱德宜她們的約定了。

"那雲澐呢?"她又愧疚又擔心地抓緊話筒問。

"哼!還好我在台中的課提早結束,所以我提早在昨天晚上就回台北了。而雲澐去找你時,等了半天沒人理她,還好她聰明知道要打電話來投靠我。"邱德宜在電話那端沒好氣的數落著,故意想挑起昌順玲的內疚感。

"雲澐在你身邊嗎?讓我跟她說話。"昌順玲要求道。

話筒很快地轉手,一聲輕柔的女性嗓音自那端傳來。

"喂,玲。"

"雲澐,對不起!我真的忘了。"

"沒關係,玲,我在宜這邊很好,別擔心。"

"雲澐!你這孩子又在亂喊些什麼?我不是說過不準再喊我﹃姨﹄的嗎?

"話筒那端傳來邱德宜的氣憤大吼,和搶電話的聲音。

"邱德宜,我警告你喔!你不可以亂欺負雲澐!"昌順玲在這端咬牙切齒地警告著。

錢俊察覺情況有點不對勁,他關掉電視,將激動的站起身大吼的昌順玲一抱,讓她坐在他腿上,他圈著她無聲的輕哄著。昌順玲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其實她心裡非常清楚,邱德宜是不可能欺負雲澐的。因為邱德宜跟她一樣,都非常疼愛像小妹妹般的雲澐。只是昌順玲有時仍會看不慣地邱德宜為了名字的稱呼,沒事就大吼大叫的嚇雲澐。

"哎唷喂呀!我好怕哦!"邱德宜佯裝害怕地說著,又回復語調道:"算了!暫時先不跟你計較,我烤的起士蛋糕好了,我要去品嚐美味了。可是,本姑娘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明天我們再殺到你家,對你刑求逼供!拜了!"

電話在昌順玲來不及說話前就掛斷了。她沮喪、氣惱的瞪著手中那仍嘟嘟作響的話筒。

"怎麼了?"錢俊關心的問。

"她掛掉電話了。"昌順玲懊惱的說著。錢俊將她手中的話筒放回去,摟著她,等著她對他說明原委。

"阿俊!"昌順玲在他懷中小心的開口。

"嗯?"

"德宜和雲澐明天會到家裡來吃火鍋。"

"你要我離……"

"不是!"昌順玲很快地坐起身,捂著他的嘴否認。羞羞澀澀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地說:"我要把你介紹給她們認識,讓她們知道我們……"

錢俊明白她的羞窘,他頭一偏吻住她的唇,又綻出那抹令她沈醉的笑,輕喃地道:"好!只要你不覺得為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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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叮|噹|

"唔……"一聲嬌柔的嗓音,自仍在睡夢中的昌順玲喉間懊惱的吟出。

錢俊在門鈴響第一聲時,便睜開眼。再發現持續不休的門鈴聲,就快吵醒昌順玲時,他輕輕將趴卧在他肚子上的昌順玲抱開,坐起身。

"唔……"快要清醒的昌順玲因身體被移動,而再次輕溢出抗議聲。

錢俊輕摟著她的腰,在她耳畔輕呢的哄撫著。

"乖,再睡一會,我先去看看是誰來了。"他習慣性地在她髮際的太陽穴旁印下一吻。

替昌順玲蓋好被子,離開床,錢俊這才一邊走向玄關開門,一邊綁好松落的浴袍腰帶。

瞄了一眼牆上的鐘,指針停在九點二十三分,今天起的比平常還晚。因為昨晚,他陪昌順玲看完"鬼話連篇"的節目,結果昌順玲卻嚇得不敢睡了,他哄了好久才讓她入睡的。

真搞不懂,明明怕的半死,怎麼偏偏又愛看呢!?

錢俊無聲地笑著搖搖頭,看了一眼門上的窺孔,他很快的拉開門。

邱德宜和雲澐兩個人,整晚都對那出現在昌順玲家的神秘男子,好奇的要命。

所以便七早八早的殺過來,想給昌順玲來個措手不及的驚嚇。

可是當門被拉開時,被嚇到的反而是她們。

只見一個帥的不得了的高大男人,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半身浴袍,一雙室內拖鞋,和一頭散亂得就像剛從被窩裡爬起來那般的頭髮,但卻更增添一股魅力。

錢俊一臉好笑的看著眼前,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的兩個女孩。

如果他的判斷沒錯,再依照昌順玲曾描述過的。兩個女孩之中,個子很高,一身帥勁、大方的褲裝,配著一頭俏麗短髮的應該是個性豪爽的邱德宜。

而她身旁那個水汪汪大眼,兩條長辮子,一身可愛的吊帶褲的小東西就是雲澐了。但相較之下,雲澐個子雖然嬌小,卻仍比昌順玲略高一些。

原來她們三人之中,昌順玲是個子最小的。

"你們先進來坐一下吧!"錢俊決定被打量的時間足夠了,於是便退開身,有禮的說道。

"呃?你知道我們是誰?或者是我們走錯樓層了?"邱德宜微仰起頭,有點確定又不太肯定的揪著眉。她的身高有一百七十公分,在台灣很少有男人站在她面前,她還得抬頭才看得到對方眼睛的。眼前這個氣質不凡的男人,顯然是少數中的少數。依她的目測,他少說也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吧!

"我知道,你們沒走錯。玲昨晚有說你們今天會過來,先進來吧!"錢俊溫和地笑說,再次有禮地邀請。

邱德宜和雲澐兩人詭異的對看一眼,心中浮出同樣的困惑||

玲!?不尋常哦!

邱德宜率先走進屋內,雲澐跟在後頭進來,朝著替她們帶上門的錢俊甜甜笑著道謝。她們就像長住在此的人似的,扳開鞋櫃拿出自己專屬的拖鞋,走進客廳。

邱德宜將手中的提袋和皮包,一古腦地堆在茶几上,而雲澐則將背上的小包包解下,擱放在沙發上。

"SO,嗯!借問一下,你……"邱德宜攤開手,一手朝站在通往昌順玲房間玄關處的錢俊,緩慢點著頭問道。

"我叫錢俊,是玲的||"他仍是那抹有趣的笑,坦然的開口,卻被一聲嬌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介紹詞。

"阿俊!"

一臉惺忪的昌順玲揉著未睜開的睡眼,出現在他們三人面前。蓬散凌亂的發,就像被人徹底愛過般,更顯嬌媚的小女人氣息。

錢俊聞聲回頭,見昌順玲仍有些迷迷糊糊的舉動,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扳開她揉著眼睛的手,柔聲道:"醒了,嗯?"

"唔……"她像只尚未清醒的小貓般,尋找溫暖的地方,窩進他的懷中。

錢俊自然反應的將她摟緊,卻又有些無奈又好笑的喚了一聲:"玲!"

沒辦法了!昌順玲每早醒來時的前半個小時,都是處在迷糊與腦袋空白的半夢半醒狀態。

如果誰比較奸詐一點,在這個時候向她提出任何要求,得到的答案肯定是"好".

"呵、呵、呵……"

一陣奇怪的奸笑聲,傳進昌順玲那不太"輪轉"的腦袋,她在錢俊懷中轉過頭,看見一臉邪笑,雙手環胸,站在一旁有趣地看著她和錢俊的邱德宜;而坐在沙發上的則是靈美的雲澐,甜甜的笑笑盯著他們,但那雙星眸中閃動著的,卻是明顯的興奮。

"嚇!"昌順玲像是觸電般,突然大步跳離錢俊那溫暖的懷中,一臉像煮熟的蝦子,紅透的站在那,來來回回瞄著一同盯著她的三個人。

"醒了,嗯?"

不同於錢俊的柔聲,邱德宜這一聲問的很揶揄,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瞅著紅透臉的昌順玲,頑謔的問著,又悶聲笑著。

昌順玲對她的笑感到很不自在,但又拿她沒辦法,只得瞪著眼表達她的惱怒。

"好了,別鬧她了。你們一定也還沒吃早餐吧?讓玲進去梳洗一下,我幫你們準備早餐,吃完早餐我們再到超市買火鍋料回來,好不好?"錢俊捨不得見昌順玲被人如此捉弄,便出聲替她解圍。

昌順玲感激的對他一笑,便溜進浴室。讓邱德宜心中氣的半死,被她吊足了胃口。

但錢俊所準備的起士鮪魚三明治和溫熱的牛奶,也很快的滿足了邱德宜的口腹之慾。而雲澐則一直都靜靜、很有耐心地等待,完全不多問的待在一旁。

溫文儒雅、斯文有禮且手藝又極佳的錢俊,很快的便收買到邱德宜和雲澐的好感。一頓早餐吃下來,四個人就像熟識多年的好友般,在愉快的氣氛下用餐閑聊。即使邱德宜和雲澐仍好奇著昌順玲和錢俊兩人之間的關係,只依稀的知道||

這兩個人很親密!

而且親密到同居的階段!

好奇歸好奇,但錢俊對昌順玲所表現出的寬容與眷寵,早讓她們兩人在心中替錢俊打了個"極佳"的高標準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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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刻意還是巧合,錢俊和昌順玲兩人都換上同色系的衣服準備出門。昌順玲一件雪白絲襯衫,搭上一件淺褐色背心短裙,披肩的發仍如往常般用一隻大夾子固定在後腦勺。而錢俊也穿上一件白色的名牌休閑衫,配上淺褐色的長褲。濃厚的黑髮,梳順有型。兩人站在一起,儼然一對"親密愛人"的模樣。

要不是秉持著"朋友夫不可欺"的原則,熱衷打撈、捕捉新好男人的邱德宜,恐怕早已解出渾身魅力去網獵錢俊了。

而當她們下樓,看見錢俊那輛閃銀的BOXSTER跑車時,一向熱愛各式名車的邱德宜,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厚臉皮的直嚷著要借開。既然人不能打撈,那麼開開跑車過過乾癮,也算對得起自己的心了。

錢俊很大方的跟她交換車鑰匙,讓兩個興奮不已的女孩,開他的跑車過癮。他則牽著昌順玲的手,去開邱德宜那輛"你愛她"的小房車。

到了超級市場時,錢俊一手推著購物車,另一手仍保護性的握著昌順玲的小手。免不了又惹來邱德宜一陣調侃訕笑聲。昌順玲臉皮薄、經不起她這麼一激,粉頰又是一陣酡紅,當下就想掙脫錢俊的大手。但錢俊的手略微施加力道,硬是不肯鬆手。

"玲!"他喚了一聲,又求饒的向邱德宜道:"德宜,你就別再逗她了。"

錢俊只要一抹笑容出馬,魅力之強,凡人無法擋。

邱德宜這才俏皮的吐吐舌頭,放過了薄臉皮的昌順玲,但眼神仍在空中明顯的射出||"孩子,我不會放過你的。"訊息。昌順玲接到訊息,馬上對她回個||"你奈我何?"的得意表情。而雲澐則在一旁輕輕柔柔的笑看一切。

三個女孩嘻嘻哈哈的逗鬧著,惹來超市內不少人們的會心一笑。

買足了兩大袋的火鍋配料和飲料,回到昌順玲的公寓。

三個女孩同時擠進小小的廚房,嚷著要幫錢俊的忙,但都被錢俊笑著拒絕。

他還拿了一瓶柳橙汁和三隻杯子,塞進昌順玲的懷中,在她額上印下輕吻,柔寵的催道:"乖,先出去喝果汁,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話甫落,不等她抗議,將她轉過身,輕推她出去。便逕自在廚房忙著煮火鍋湯料。

昌順玲一手抱著冰涼的果汁,三隻玻璃杯疊搭著,一手握拿,走向坐在沙發上的邱德宜和雲澐。

"順玲孩子,快從實招來吧!我們等著聽你細說從頭呢!"邱德宜一臉賊笑的瞅著她,以一種不容逃避的口吻說道。

昌順玲坐在她們對面的沙發凳上,替三人各倒一杯果汁,笑嘻嘻的推到她們面前道:"喝果汁。"想轉移他們的話題。

"謝謝!別拐話題,快說!"邱德宜仍不容她閃避話題的重申一遍。

雲澐則很乖的坐在那輕啜著果汁,但那對亮熠熠的星眸,一抹頑皮的光芒閃動著,卻是騙不了人的好奇。

昌順玲喝了口果汁,抿抿嘴,慢慢的開口||

"唔,他叫錢俊。"

"嗯哼!"邱德宜點點頭,佯裝滿意的悶哼兩聲,又笑裡藏刀的瞅著仍在閃躲話題的昌順玲道:"很好,我們已經知道了,請繼續。"

"呃,他今年……正確演算法好像是二十八歲。"

"不錯,大你四歲,很相配。"邱德宜配合的接道,又強硬的說道:"這種小問題不值得探討,再繼續。"

"他||很有錢。"

"開得起價值二百八十六萬的車,嗯哼,算有錢。"

"他||英俊高大,體貼斯文……"

"這好像聽過了,請跳過。"

"錢俊,人很好。而且||"

"昌|順|玲!"邱德宜大吼一句,決定結束跟她玩這種貓追耗子的師生對話遊戲。

"宜!"雲澐被她的突然大吼嚇了一跳,手中的果汁差點打翻。連在廚房忙的錢俊,也被她突然大吼昌順玲的名字時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衝出來。

邱德宜深吸一口氣,竟意外不發火地替雲澐拿穩杯子,拍拍她滑嫩的頰,安哄地道:"孩子,乖乖別說話,喝果汁。"然後又回頭,對著一身名牌卻穿掛著圍裙,手上還拿著勺子的錢俊,綻出一個歉意的笑,"對不起!沒事了,請回去忙。"非常有禮的。

錢俊來回看了看她們三個人,從昌順玲的眼中得到安撫,這才又回去廚房忙他的大事。

邱德宜很滿意這場意外插曲,完美解決了。她又回頭對著東瞄西瞥,就是不敢看著她的昌順玲,發出一陣令她寒毛為之聳然的邪惡悶笑聲。

"順玲孩子,請你說重點,好嗎?"不尋常的有禮。

昌順玲看出她已經快失去耐性的咬牙切齒。她再喝了口果汁潤潤喉,這才乖乖的說出一切經過。

從她十五歲時如何巧遇艾德博士和他的夥伴電眼談起,到九年後的現在,她們在速食店笑鬧的談話,被艾德聽見,替她訂做了"錢俊"這代碼PL-100的生化機器人。由於邱德宜和雲澐都是她最信任的朋友,所以她不想隱瞞任何事,將所有的經過種種全盤托出。

當然,對於錢俊常對她做的親密小動作,和一些不宜公開的"小意外",她理當有所保留。不然,她一定會是全台灣……不!是全世界第一個因為羞窘臉紅而死的人。

"什麼?你是說他不是人!?"

邱德宜在聽完事實真象后,驚怪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哇哇大吼。

"邱|德|宜!"這下換昌順玲惱火的站起來,對她警告的大吼。她決不容任何人傷害、侮辱到錢俊。

"哎唷,不是啦!"邱德宜挫敗的甩了甩雙手,又哀聲哀泣地道歉,"好啦!

好啦,對不起!可是,我沒有任何一丁點侮辱、輕視、不恥、污衊或看不起他的意思。我純粹是||我有點難以相信,像他這麼好、這麼完美而且活生生站在我們面前的,竟然是……是……"

"生化機器人!"

她們一同訝然的回頭,看向出聲接話的錢俊。

"呃,我||"

"阿俊||"

錢俊投給了她們一抹"沒關係"的笑容,手上端著那熱騰騰、仍冒著白煙的火鍋湯,隱隱藏住他的眼。他仔細的將火鍋放置好,又回頭笑著,對仍一臉訝然的三人招呼道:"火鍋好了,快來吃吧!"

昌順玲並沒有忽略他眼中穿透的憂傷,她感到心有如被穿刺的錐痛。

這些日子來,他們兩人幾乎都遺忘了錢俊是個生化機器人的事實,但現在||

錢俊忽然快步沖向昌順玲,將她摟緊在懷中,吻去她不知何時溢出的淚珠,如每一次那般哄撫著她,柔柔呢喃||

"乖,別哭!吃火鍋要開開心心的,嗯?"

"對不起!錢俊,我||"邱德宜懊惱,但真誠的開口。把場面搞成如此,她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錢俊仍緊擁著昌順玲,大手安撫的拍著她的背,回過頭朝一臉難過的邱德宜道:"沒關係,真的。"他低頭看看仍在落淚的昌順玲,旋即又抬起頭,黝黑的眼閃過一抹戲謔的笑意道:"不過,你把我的玲弄哭了,而我又哄不停她的淚,那就罰你要把火鍋吃光才能離開。"

"上帝,你要我變母豬啊!"邱德宜佯裝驚嚇的哇哇大叫。

而昌順玲也嬌羞的輕捶了下錢俊的胸膛。

一旁的雲澐則從頭到尾都沒有太大的激烈反應,似乎頗能接受昌順玲所說的一切,和她與錢俊之間的關係。

尷尬的場面在笑鬧聲中很快的沖淡了。

四個人圍在那張四人座的餐桌前,開懷的享用著特別美味的火鍋,而錢俊對昌順玲的寵溺,也沒有因為有邱德宜她們在場,而加以掩飾。甜蜜的直讓邱德宜大喊要到未來世界,去纏艾德博士也替她找一個完美情人。

難得相聚的周日,就在快樂的氣氛中,享用著火鍋,又轉移到客廳玩著撲克牌,晚上又享用第二"ㄊㄨㄚ"火鍋,笑鬧的度過了一天。

送走了邱德宜和雲澐。昌順玲回到公寓,在廚房找到正在清洗鍋碗的錢俊。

她撒嬌的走上前,將臉貼靠在他寬挺的背。

錢俊微微一笑,將洗凈的磁具放好,轉過身,用手圈搭住昌順玲的腰,笑睨著問道:"我通過她們的鑑定了嗎?"

"那她們呢?"昌順玲在他的圈繞中,不答反問。

"她們是你值得的朋友。"他字字肺腑地道。

"你也是。"她望進他深似潭水的黑眸,柔聲道。

錢俊俯下頭,將他呵疼的唇吻住,心允諾著。

以月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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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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