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等到中午的時候,趙蓉蓉走回逸園,羅逸已經等著用膳了,現在想來,似乎每一次回來,他都會等著她一同用膳。

趙蓉蓉走近他,「今兒帳房發月錢。」

「嗯。」羅逸又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趙蓉蓉賊兮兮地看著他,伸出白嫩嫩的手,手心向上,「喏。」「嗯?」

「我的月錢呢?」趙蓉蓉笑著問他。

羅逸嗤之以鼻,「你吃的用的都是羅府的,還好竟思伸手要錢?」趙蓉蓉無言以對,坐在椅子上,「不給就算了,也不用這麼諷刺人。」她低低地說,端起碗筷吃飯。

羅逸看了她一眼便沒有說話。

兩人用好午膳之後,羅逸回寢房后又折回,「喏。」幹嘛學她的口吻?趙蓉蓉納悶地想,仍是伸手去拿,打開包裏,裡面竟是一隻翡翠玉算盤。

「天哪,這值多少銀兩呀?」她驚呼,她不懂玉,卻知道那一顆一顆的翡翠珠子肯定是上品,一摸起來就感覺價值不菲,那冰冰涼涼的缺感、清脆如鈴的聲音,她喜愛地摸來摸去。

羅逸無聲地笑了笑,「當真是帳房做久了,竟只想到銀兩。」他的話她也不在意,眉開眼笑,「羅逸,謝謝你,這算盤我真喜歡。」她的話讓羅逸的笑審燦爛,「比喜歡你娘親那算盤還更喜歡?」「自是不能比的,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這是你送的,兩者都非常重要。」趙蓉蓉溫柔地說。

娘親留給她的是溫暖的回憶,而他留給她的是……關心,是了,這個男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他比趙家人對她遠遠要好很多。

羅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喜愛地獏著翡翠玉算盤,他莞爾,「喜歡便成。」趙蓉蓉歡喜地對他說:「謝謝。」

羅逸獏了獏下巴,「這翡翠玉算盤可是矜貴的,賠個你都不夠。」狗嘴吐不出象牙,趙蓉蓉白了他一眼,抱起算盤,「哼,隨你說。」兩人正說著話,幾個人出現在逸園。

「逸兒……」來者是羅母、羅大少夫人以及一位不認識的姑娘,她們身後又跟著幾個丫鬟。

「娘、大嫂。」羅逸與趙蓉蓉一同喊道。

趙蓉蓉喊完之後,目光落在大嫂身後的姑娘身上,這位姑娘是誰呢?又該如何稱呼呢?那位姑娘盈盈地站了出來,對羅逸喊了一聲:「表哥。」表哥?趙蓉蓉愣了一下,原來是表哥表妹的關係。

「春茹,這位是你的二表嫂。」羅母解釋道。

「二表嫂。」李春茹儒雅地笑了笑。

「表妹好。」趙蓉蓉回以一抹笑。

羅大少夫人發現弟妹手上的翡翠玉算盤,一臉的驚艷,「天哪,弟妹,你這是哪兒來的,看起來如此珍貴。」趙蓉蓉下意識地抱緊算盤,「這是夫君送的。」羅大少夫人一聽,這弟妹雖然用度不大,首飾也不多,可二弟一送就是這麼大的手筆,當真是用心了。

眼見大嫂還想說說這算盤的事情,趙蓉蓉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嫂,你的腿如何了?」羅大少夫人實在很怕有人想將丫鬟送給自己的夫君,忙不迭地說:「好多了、好多了。」趙蓉蓉不知道那日的事情,覺得大嫂的態度有些急切,「那就好。」「二表嫂的算盤真是好看,不知春茹有幸看一看、摸一摸嗎?」李春茹一雙眼好奇地看著。

趙蓉蓉心裡不樂意,自己都還沒摸夠呢,怎麼就被別人眼饞上了,她不動聲色地說:「這我可作不了主,是你二表哥送的,還只許我摸,你得問你一表哥了。」趙蓉蓉將這事推給了羅逸,說完看也不看羅逸一眼,一副全憑夫君作主的膽法模樣。

李春茹的笑容僵硬了,她哪敢問這位表哥呢,他可不像大表哥這麼好說話,最後她看向她姨母。

羅母一個頭兩個大,笑了笑,「逸兒……」

「娘不知道兒喜歡清靜嗎?」羅逸有些不說地說,暗指她們帶著人過來,弄得逸園一片吵雜。

這話不留情面,當場除了趙蓉蓉,其他女子都變了臉色。

羅母習以為常,只是面上過不去,「你這個渾小子,人家春茹是禮數周到,誰都見了,就沒見你,才說過來看看。」「既然看了,那你們回吧。」羅逸無趣地說。

羅母覺得奇怪,上次在大媳婦的事情上,小兒子可謂是作足了戲,沒讓大媳婦將恨記到二媳婦上,反倒令大媳婦收斂了不少,如今又這麼胡來,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

「娘,聽說這段時日,府里的廚子做了一種桂花糖蒸糕,據說很好吃呢,不如帶表妹嘗嘗看?」趙蓉蓉小聲地提議。

羅母以奇怪的眼神看著道一對,這兩人的表現與那日完全對調過來了,道兩人唱的是哪一出?其實羅母多想了,趙蓉蓉只是不想羅逸難堪,雖然是她起的頭,糟糕,他的一隻翡翠玉算盤似乎收買了她。

羅逸看了她一眼,「你去帳房吧。」

「是。」趙蓉蓉柔順地點頭,對她們說了一聲便離開了。

趙蓉蓉一走,羅母鬆了一口氣,嚴厲地看向小兒子,「春茹是你的未婚妻,你這是什麼態度?」一旁的李春茹低下了頭,而羅逸則是看了他娘一眼便靜默了。

幾個月之前,大廳上,羅母皺著眉頭,看著一表人才的小兒子,心裡著急不已,「逸兒,為什麼不娶春茹?」「娘,我不喜歡錶妹。」羅逸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情淡然,但眼裡透著一股厭惡。

「為什麼?」羅母不解地問。

「當日訂下婚約又沒有說是我,為何要我履行?」當時長輩們說訂下婚約,可沒有指名誰和誰,在場的有他和大哥,以前他娘也有意讓大哥娶,不知怎的一轉眼就落在他頭上了。

「你……」羅母氣得咬牙切齒,「你大哥已經成親,你和春茹又年紀相仿,你說你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的惡行這個地方都知道,哪家姑娘要嫁你?」「所以委屈表妹了?」

「逸兒,你大嫂眼你大哥是從小便認識,這感情是多深厚,娘哪能棒打鴛鴦,再說這春茹模樣端莊、性子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喜歡便是原因。」羅逸開門見山地說。

羅母聽得快要昏厥了,這不孝子,「行,春茹的事情先放一放,只要你肯成親……」「娘就不把表妹塞給我?」羅逸故作驚訝地說。

羅母因為這小兒子的事情實在煩惱,便說:「行。」「口說無憑。」

「白紙黑字寫下來,你可滿意了?」羅母氣得快要吐血了。

「好。」

於是他們便寫了下來,等一切成定局之後,羅母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激動,被小兒子給將了一軍。

「娘,那我便答應成親了。」

羅母心裡悔恨,但偷偷留了一個心眼,臉熱打鐵,得趕緊讓小兒子定下來,「行,桌上的姑娘都是這裡的好姑娘,只是……」羅母停頓了一下,看著小兒子高傲的模樣,心裡極度不喜,「你也知道你的名聲,這裡的姑娘是不錯,就是出身不高。」本來以為會看見他受打擊的模樣,哪知羅逸手一揚,隨意在一張畫像上一停,「就她了。」羅母看他的眼睛是瞟都沒有瞟一下畫像,她的臉拉得老長,「你也不看著挑,要是挑了一個臉上芝麻的……」「也比表妹好。」羅逸說完便徐徐起身,悠哉地看著他娘,「娘可要說話算話。」「這……」羅母心虛地看了他一眼。

「莫不要欺負這些出身不高的女子,人生父母養,你不心疼,她的娘家總會心疼的。」哪知後來他娶了一個娘家不疼的女子。

「但我總要給個交代……」羅母輕輕地說。

「這個交代就要看大嫂的態度了。」羅逸堅決認為這不關自己的事情,再者表妹的親人也不認為他是良配吧,娘是一頭熱。

「逸兒……」羅母不樂意地喚了他一聲。

場景一轉,同樣是羅母與兒子對峙的場景,卻多了兩名女子。

「娘,別忘了自己的承諾。」羅逸涼涼地說。

羅母正要張嘴,羅逸又說:「若是娘太閑了,我便替爹娶一房小妾,勞你多煩心。」不孝子,絕對的不孝子!羅母欲哭無淚,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這個小兒子才敢說,還能說得這麼正經,真是傷她的心。

「姨母。」李春茹咬著下唇,一臉的屈辱,「姨母不要逼,表哥,二表哥不願意做的事情,姨母何須強求呢。」羅逸點點頭,滿竟她的識相,「沒錯,再說表妹的心思又不在我身上。」李春茹打了一個冷顫,隱約明白羅逸看出了端倪,她低下頭不說話。

羅母似有所覺地看了外甥女一眼,而羅大少夫人白目地問:「表妹,是哪一位呢?」羅逸冷冷地笑了一下,接著便離開往花圃走去,一段時日未整理花圃,也該花點心思整整,至於她們煩惱的事情,這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花圃里只種了一些常見的花,儘是一些不知名的花,羅逸也喊不出這些花名,只是看著順眼,便讓人移植過來,此時花間長了不少的雜草,他挽起袖子,半蹲著身子整頓起來,自己家的花圃自然要花點心思,人家的便是人家的煩惱了,何須多費心思。

趙蓉蓉有所察覺,李春茹這個表妹絕不簡單,不是她的人不簡單,而是她的存在不簡單,例如給羅逸當正室。

其實她一直很疑惑,羅逸身家清白、家境富裕,為何不娶一名女子當正室?這個問題她暫時放在了一邊,她現在關心的是表妹會不會成為羅逸的正室。

而一向嘴巴很大的大嫂那兒絕對可以套出消息,趙蓉蓉故意去宜人居,以關心大嫂的腳傷為由,想偷偷地打探表妹此越的來意。趙蓉蓉從大嫂的口中得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這表妹竟然是羅逸的未婚妻。

趙蓉蓉從宜人居里出來的時候,心頭莫名沉沉的,一路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連羅逸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身後,她都不知道。

「蓉兒……」

肩頭被人拍了拍,趙蓉蓉才回過神,「羅逸。」「蓉兒剛剛在想什麼?想得甚是投入,連我喊你,你都沒有理我。」羅逸語氣輕鬆,可眼神出奇地凜冽。

趙蓉蓉輕晃著腦袋,「沒、沒有,我只是有點累。」「帳房的事情如此累的話,便不要去了。」羅逸隨意地開口。

「那可不成,娘說要給我月錢呢,我若不去不就少了錢。」婆婆見她做事一板一眼,很是可靠,於是便說要給她月錢,不說給的月錢多不多,只要有錢,她多少是快樂的。

「以前在趙府的時候,我和娘的月錢很少,總是省吃儉用,若是不夠伸手拿,還要看人臉色。」她一頓,忽而一笑,「也不知怎的跟你說這個,反正呀,銀兩這東西能讓我安心。」若是以後他不待見她,或者正室容不下她了,她總能糊口。

羅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咱們院子里的月錢以後你管吧。」趙蓉蓉吃了一驚,「使不得,這以後是正室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羅逸忽然一笑,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娶正室?」「沒人跟我說,但若是不娶正室,為何要娶側室?」趙蓉蓉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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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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