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不自覺地摸摸臉，是不是她把對他的感情掛在了臉上，為何大家見了她都要這麼問她？

「到底喜不喜歡？」韓老夫人又追問。

「奶奶為什麼這麼問，他是您的孫子，我哪有資格喜歡。」黎庭庭苦澀一笑。

「傻瓜，怎會沒資格呢？這麼說你是喜歡了？」哇，太開心了。

「您千萬別告訴他。」她慌張不已。

「我當然不會說，這要你自己去說。」韓老夫人鼓勵她，「我很喜歡你，相信季彬也一樣，你就去跟他表白吧。」

「才不要，他不會喜歡我，肯定會拒絕的。」暗暗喜歡就好，總比受傷來得強。

「不說他又怎麼會知道，答應奶奶一定要說，我真的相信他是喜歡你的。」韓老夫人偷覷着她羞叔的表情，「季彬說晚點兒會來找我們，所以過會兒就會見到他了。」

「奶奶！」她趕緊找機會含開話題，「我幫您按摩好不好？」

「也好。」於是韓老夫人閉上了雙眼享受着她溫柔的小手按壓在肩上的快意。

就這麼，在車子正常行駛下，數十分鐘后便到了醫院。秦醫生事先得到通知，在她們抵達之前已等在門口。

「韓老夫人，您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秦醫生笑着迎向她們。

「何止氣色不錯，就連兩隻腳都進步了，等下讓你好好瞧瞧。」韓老夫人讓黎庭庭慢慢攙扶著下車坐到輪椅上。

這時一位實習醫生連忙過來幫忙，並對黎庭庭笑了笑，「聽說你原本也是我們醫院的護士？」

「不是原本，現在還是。」黎庭庭對他很陌生，「你是新來的？」

「對，我叫王佑倫，也是骨科的。」

「你好，我是黎庭庭。」朝他點點頭之後，她便推著老夫人往醫院裏走。

來到診間，韓老夫人在做檢查的時候對黎庭庭說：「庭庭，我口渴了，去幫我買瓶水。」

「好的。」黎庭庭立刻離開診間走向最近的販賣機，這時王佑倫也跟着過去，「悔，黎庭庭。」

黎庭庭放漫腳步，回頭問道：「是你，有事嗎？」

「我正要去資科室拿東西，順路。」他笑問道：「聽說那位韓老夫人脾氣古怪，你是不是很不好受？」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她一點兒也不古怪，對我好極了。」她微笑着。

「看你的笑容這麼輕鬆舒服，就知道你說的是真的了。」王佑倫仔細看着她。

「當然是真的，我千嘛騙你。」黎庭庭看看他又問：「你既然是骨科的，應該看得出來奶奶的情況還可以吧？」

「你叫她奶奶？」

「是呀，是奶奶要我這麼喊她的，你現在知道她有多和藹可親了吧，只是一般人不了解她。」說起韓老夫人，她的心便拂上一片溫暖，不自覺笑了出來。

王佑倫看着她那自然的笑顏，輕鬆的態度，從她身上似乎找不到負面的情緒，與她聊上幾句還真是舒服。

「可見你非常與眾不同，與老夫人的感情也很好。」王佑倫想想又說：「你放心，老夫人的身體不錯，膝蓋復原的狀況也很好，再加上你有鼓勵她走路，雖然她年紀有點大，但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真的？那太好了！」她開心地笑着。

「我到了，先上去了。」樓上就是資科室，他停下了腳步。

「你去忙吧。」

王佑倫離開后，黎庭庭又快步走向不遠處的販賣機，買了瓶純水給韓老夫人。

檢查完畢后，韓老夫人特地給黎庭庭一些時間去向老同事見個面談談話，於是讓管家推她到VIP休息室休息。

黎庭庭用極快的速度飛奔到樓上向護理長與其他同事打聲招呼。

護理長見她桂著一張笑臉，忍不住也笑了，「看你胖了不少，在那裏很享受嗎？」

「享受不敢說，不過過得還真不賴。」她可愛地吐吐舌尖。

「看你這麼愉快，我真後悔當初跟你換工作呢！」蔡玉琦也開起玩笑。

「現在後悔我也不會跟你換回來。」沒想到多日不見，她們都對她親切不少，或許人與人之間就是要有點距離才不會產生磨擦吧。

「瞧你，居然會應話了。」護理長又問：「對了，韓老夫人怎麼樣了？」

「目前一切都很好，醫生說可以開始練慣用拐杖了，只要再多走走，肯定會愈走愈好。」黎庭庭露出微笑，「她是很堅強的。」

「太好了。」護理長一嘆，「唉，你不在的這陣子，怎麼覺得醫院特別安靜呢！」

「什麼嘛！我又不吵。」

「不是說你吵，而是少了你就沒人犯錯，我罵人的聲音就少了。」護理長這話一說完，一旁的護士全都笑了出來。

「你們怎麼這樣？」黎庭庭被激得小臉都漲紅了。

「好了，對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有空再來看大家。」

「好好照顧韓老夫人，哪天被罵了可以回來找我哭訴。」蔡玉琦在她身後喊道。

「才不會咧。」回頭對她們囊了聲，她便選速下樓。

才剛到VIP休息室，那裏的護士就告訴她韓老夫人已經睡著了。她心想老夫人也累了大半天，是該睡會兒，於是悄悄退了出去，到外面等待。

就在這對候，王佑倫走了過來，並將手裏的葯給她，「這是韓老夫人的葯。」

「謝謝，是我該去領的。」

「沒關係，反正現在沒什麼病人。」彎起嘴角，他笑望着她，「我們聊一會兒好嗎？」

「當然可以了。」她先在休息室外放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想聊什麼？」

「你什麼對候才會回醫院？」王佑倫直接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希望你早點兒回來，這樣我才能經常看見你，跟你說說話。」他雙眼中帶着微笑與一絲傾慕。

黎庭庭愣了下，退疑地看着他，「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跟你告白呀！」一笑。

「什麼嘛，我們才剛認識耶！」

今天是愚人節嗎？競然有人開這種玩笑。而且為何一早「告白」兩個字就一直掛在她耳邊？不是要她告白，就是有人向她告白？

「認識多久很重要嗎？我第一眼就確定你是我尋找已久的女人。」

他這句話逗得她忍不住大笑出聲，「你開玩笑的技術還真高，別鬧了！」

然而，她這抹笑番卻正好落在遠遠走來的韓季彬眼中，又看看她身邊的年輕醫生，他的眸心驀然一賠。數秒后，他舉步朝他們走去，「黎小姐，我奶奶呢？」

「她在休息室睡着。」一見是韓季彬，黎庭庭的心跳突地漏跳一拍，想起奶奶之前提醒她的事，反例讓她臉紅心跳，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了，「今天去警局指認了嗎？」

「嗯。」他簡單地點點頭。

「嗯是什麼意思？」這人怎麼話比以前更少了？

「我去看看奶奶。」韓季彬沒回答她，直接往休息室去。

「他又是誰？怎麼也叫韓老夫人奶奶？」王佑倫好奇地問。

「他是奶奶的親孫，我也跟進去看看，如果奶奶醒了就該回去了。」

對王佑倫擺擺手后，她便朝韓季彬的背影飛奔而去，完全不將他剛剛的「告白」當成一回事。

回家之後，韓老夫人拚命對黎庭庭使眼色，暗示她千萬別忘了向韓季彬告白。

但告白這種事對她來說，就跟爬上樹是一樣的困難！

「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睡一下。」送韓老夫人回到房間后，她就將他們都趕了出去。

「那我們先出去，有事再叫我們。」黎庭庭這才與韓季彬一起走出房間。

眼看韓季彬就要離開了，黎庭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喊住他，「等一下好嗎？」

「什麼事？」

「呢，一我有話想對你說。」雖然說韓老夫人的催促也是原因，但真要她將這事守在心裏也很難受。

就算爬不上101，就算會摔得粉身碎骨，也總比待在樹下面抑望一輩子，最後悔恨得要命要好多了。

瞧她半天擠不出一個字，韓季彬催促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偷偷瞄了下四周，管家與大嬸都不在，她以最快的速度說完想說的話，「我喜歡你，雖然知道你不見得會高興，但我還是要說。」

「什麼？」他眉頭深鎖。

「啊？」不會是她說太快，他沒聽清楚吧？於是她清一清喉嚨，大膽地又說了一次，「我說我欣賞你、喜歡你，你聽清楚了嗎？」

韓季彬拳頭緊緊一握，他對她這麼冷淡、愛理不理的，一點也不溫柔，她怎會喜歡上他？

「你不用緊張，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應該說有點厭煩我，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而已。」雖然她是帶着微笑的說，可是一顆心卻緊繃酸澀得要命l唉，告白之後還要為對方找不接受的理由，她還真是笨得可以。才這麼想，眼睛、鼻根都泛酸了。

韓季彬挺直胸睦，直言問道：「你憑什麼說你喜歡我？你喜歡我哪點？」

黎庭庭一怔，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

「怎麼？回答不出來了，以為說這種話來戲耍我很好玩嗎？你——」

「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被你眼底的憂鬱與痛楚給吸引了。」黎庭庭突然衝口而出。

「當對或許不是喜歡，但不知為什麼，只要見到你眉心緊蹙，我就很想撫平它，更期望可以看見你開心微笑的樣子。」

韓季彬的額心淡不見影地擎了下，微斂眼市的同時看見她交握在身前的雙手不停顫抖著。

雖然她很緊張，但是他看得出來她說的是真心話。

「就這樣？」眯起眸，他重重問道。

「我以為這種感覺只是暫時的，可沒想到每過一天我就想接近你一分。還有，當我見你對我媽微笑時，我很意外也很羨慕，多希望你的笑容是為我而綻放。」黎庭庭對他揚起笑，但眼眶卻是！濡的。

「你——」

「別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吸吸鼻子，「但不要這麼早回答我，也不要太早定義對我的感覺，就算討厭我也不要說出來，再怎麼說我也是女孩子，你這樣說是很傷人的。」說完這話后，她便扮不迭地奔回自己房間。

看着她匆忙離去的背影，韓季彬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跟着皺着雙層回到了房間。

在房間內，韓季彬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只能在房裏踱來踱去。

愈是心煩，就愈待不住，於是他直接走出房間，到花園看看。

站在花園中，望着天上的星月，韓季彬深深吸了口氣，稍稍纖解了壓在心口的悶疼感。

不一會兒，他聽見後面傳來吱咦的怪聲，他疑惑地往後面走去，才發現黎庭庭就坐在他好幾年前做的鞦韆上，而那吱吱聲就是鞦韆上面的鐵松發出來的。

記得這個鞦韆前陣子有點故障，他不是讓管家把它綁起來不讓人用了？怎麼她現在會坐在上面？

正在他這麼想的刊那，鞦韆的鎖鏈突然斷了，他立刻沖了過去，將黎庭庭從鞦韆上扛下，拉進懷裏！

幾手在同一時間，黎庭庭聽見身後「砰」的一聲巨響。

回頭看了眼，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天！如果她現在還坐在那裏肯定會被鐵鏈給砸了。

她愣愣地傻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