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曜騰點點頭。「那是身為龍家人的責任，我當然不能例外。」

「你以龍家為傲？」很意外，夏葵從他的眼中看到驕傲。

「當然，不過龍家兄弟的性格各不相同，我們雖互相欣賞，但對對方的作為偶有不贊同，外界才會有那樣的傳聞。」

身為孤兒，他們同病相憐，但不會殘忍的挖掘其它人心底的傷痛，不交心自然會有距離。他的心底住了一個女孩，那才是會激發他柔情的人。

「你養父為什麼要把事業交給一個女人，龍婧婷她為什麼也姓龍？」蒼龍居書房的女人是不是龍婧婷？與他有關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她是個謎。」龍曜騰微微一笑。「一個永遠的謎。」

他也很期待謎底。

連他都從未見過龍婧婷的本尊，有人說她是絕色美女，也有人傳說她被毀容，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她嫁來龍家不過幾年，與他們幾人交情甚淺。

謎？多奇怪的用詞。「她的身分背景你也不清楚？」

龍曜騰突然撇向夏葵。「你的好奇心越來越強了。」

他在暗示，她的問題實在太多，也太深入了些。

「呃，我是想問間，在這兒有什麼禁忌，免得做錯事說錯話嘛！」

「禁忌倒沒有，你應該不至於會做錯事，只要不走錯屋子亂跑就好。」

他的話讓夏葵的心一沉。「你是指？」

「你最好只在我的青龍居里活動，另外四人是不會歡迎你去拜訪的。」

「哼，我對他們才沒興趣。」夏葵瞪著他的雙腿，卻找不出破綻，為什麼她剛剛從他的口中聽到暗示？

「沒有，那就最好了。」龍曜騰眼中閃過一抹幽光，銳利無比。

野餐，還在繼續，卻已是各懷心事。

又到了為龍曜騰送葯的時間，夏葵在龍曜騰房間門口，看見一個長相柔美的男子正準備進門，他眨著水靈靈的鳳眼跟她打招呼。

「美麗的看護小姐，你好啊！」明眸皓齒，他秀美得有如女子般清麗。

「你好。」夏葵暗地打量著眼前出現的龍家人。

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雖高出她許多，但排行老四的他仍是龍家最矮的。他是優秀的攝影師，也是龍家赤龍堂情報組織的最高領導人。

看他的身材與高度，夏葵微微眯眼，覺得有些熟悉。

「我是龍熙磊，你暴君老闆的四弟。」龍熙磊斜靠在門上嚼著口香糖。

「久仰大名。」夏葵被他犀利的眼光看得極不自在。

龍熙磊聽了傾身上前，長指托起夏葵的下巴，直接朝她漂亮的臉頰親吻一記。「美麗的小姐知道我，真是在下的榮幸。」

被嚇一跳的夏葵反射性的往後躲，他身上一陣薄荷的清香飄散過來，竟然讓她有些出神，這個味道好熟啊！

他偷吻，她閃躲，前後不到五秒鐘的時間。

剛好開門的龍曜騰清楚地看到，四弟吻上自己的小看護。

他冷著臉低問：「你來找我，只為了調戲我的看護？」

瞪了夏葵一眼，龍曜騰怒火上涌，這女人竟在他房門外與其它男人糾纏。

龍熙磊身上熟悉的味道，是那天晚上書房中黑衣人的！但那不是女人嗎？夏葵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難道龍熙磊是當晚站在書房外，為那女子通風報信的男子？

「大哥別這麼說，我只是覺得你的女看護很有味道，才會情不自禁的獻吻。」龍熙磊大方地承認自己的唐突行為。

「味道？」龍曜騰瞪著他的桃花臉。「她的味道你知道？」

「方才只是臉頰，或許哪天我該試試她的嘴唇，它誘人的像水蜜桃，看起來就非常好吃……」龍熙磊是公認的調情高手，女性天敵。

龍熙磊挑弄著大哥的怒氣，直到看到龍曜騰鐵青著臉送來重拳，直往他的腹部而來，這才住了嘴，習慣性的往旁邊一閃。

「哎，我不過是說說，過過嘴癮，我怎麼敢真的……」

砰！拳頭擊中人體的聲音，大得讓龍熙磊心中暗叫不妙。

慘了！他抖動著嘴唇上下檢查，卻沒發現自己有受傷的地方。一轉頭，才發現大哥的鐵拳竟然直擊他身旁呆楞的夏葵，直接把她打倒在地。

「唔……」夏葵的理智全數歸來，倒在地上抱住受傷的胃。

龍曜騰又急又氣，連忙滑著輪椅出來，將她拉起來抱進自己懷中。「你眼睛瞎了嗎？竟然不知道躲開，笨死了！」

他困難地滑著輪椅進門，吼著在旁看戲的龍熙磊滾蛋。「滾出去！」

「要不要叫二哥來？」

「我叫你滾！」龍家老大發飆，龍熙磊只好抱頭鼠竄。

好不容易進到屋中，龍曜騰懊惱自己的腿不方便，只好將把夏葵拋在床上，抱住她因疼痛縮成一團的身子。

「明明反應很快，為什麼在面對拳頭時變笨變傻了，你腦子在想什麼，龍熙磊那個混蛋嗎？」她承受住他動怒的一拳，所受的傷害一定很大。

別吼我！夏葵想用力吼回去，想張嘴卻無力出聲。

「痛……」她的胃部如同火燒，疼得她直冒冷汗，有股陌生卻灼熱的氣流不斷向上翻湧，頭暈目眩的她趴在床上無力的呻-吟。

「給我看看你傷在哪裡？」龍曜騰掀起她的衣服，露出夏葵白皙的腹部肌膚，那一整片青黑紅腫讓他皺起眉想罵人。

「你想死是不是？想自殺可以跟我說一聲，不要不聲不響的跳出來找罪受，我可不想承擔誤殺你的罪名！」龍曜騰心慌意亂的想去打電話。

「你不要罵……行不行……」斷斷續續的講完，夏葵氣若遊絲的繼續乾嘔。「我噁心，想吐……」她虛弱的說著。

龍曜騰的呼吸變得凝重，她每乾嘔一聲他就皺一下眉。

他滑過來擁住夏葵，低聲輕喚著：「葵，放輕鬆，不要吐。」

「晤……」夏葵努力地忍住，但腹部仍然疼痛悶熱。

龍曜騰拿起電話打給龍天擎。「不管你在哪個女人床上，三分鐘之內，立刻給我趕到青龍居來，快！」他吼完就扔掉電話。

「你這是威脅……」她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低語著抱怨他的粗魯。「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竟然想要……打死我？」

「閉嘴，不要講廢話！」氣急敗壞地拭去她額上的汗珠，龍曜騰將夏葵虛弱的身子攬在懷中，讓她可以靠著他，不至於暈倒。

「你力氣真大。」夏葵痛到快瘋了，她怎麼會被他打到呢？真無能！

龍曜騰不喜歡她跟他打趣，嘲諷道：「是你反應慢得像烏龜。」

三分鐘過去了，龍曜騰再次打電話撥號。「龍天擎……」

他剛吼一聲，夏葵又不舒服地想要嘔吐。「唔……」

「我說過要你忍著點。」龍曜騰扔掉電話，大掌輕撫她的背。

「你忍給我看……我是不是快死了？」冷汗涔涔，夏葵痛得直喘氣。

「不準亂說話，還沒有人能被我一拳打死的。」龍曜騰眉頭皺成一團。

「龍天擎，你死到哪裡去了？」龍曜騰狂怒地大吼。

「我在這死著呢！」龍天擎一頭汗的跑來。「老大，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夏葵已經栽進龍曜騰懷中，昏了過去。

龍天擎還以為是大哥出了事，毫無心理準備的他被這場面嚇了一跳。

「快過來看她！」龍曜騰氣得大吼。

龍天擎立刻行動，將夏葵放平在床上檢查。

「想不到你竟對女人使用暴力？女人可是既可愛又溫柔的小動物，不肯合作的時候哄哄就好了，不能動粗的……」

「閉嘴！吵死了！」龍曜騰氣惱的說：「我是不小心打中她。」

龍熙磊那個混蛋，看他怎麼好好收拾他！

知道他生氣了，龍天擎檢查完之後起身。「沒什麼大礙。」

「可是她暈了！」他的含糊讓龍曜騰很不爽。

「她受了內傷，內臟受到撞擊才會難受，看來沒有內出血的跡象，好在你打到沒有骨頭的內臟部位，要不然骨頭一定會斷上幾根的。」

「她什麼時候會醒？」

「不會太久，疼痛舒緩了她自然會醒。」

「要吃藥嗎？」

「先不要，她夜裡可能會發燒，但低燒不要緊，先靜養觀察一下。」

龍曜騰聽了微微放下心。「你今天留在龍堂，明天再回去！」二弟一直住在外面，說是行醫比較方便，如此反倒像是龍堂的客人。

「我回藍龍居，有事叫我。」與漂亮妹妹的約會泡湯了，龍天擎無奈往外走。

龍曜騰擔憂地瞪著夏葵，現在他眼裡只有她頭上的冷汗。

「怎麼流這麼多汗。」他粗魯地為她拭汗，知道小臉慘白的她痛慘了。

他手撐著輪椅，費力的把自己弄上床，將她擁入懷中。昏睡中的夏葵不安地囈語，讓龍曜騰心疼地直皺眉。

「唔……」她不停的蠕動身體，因疼痛而咬牙切齒。

「你要什麼？」放緩聲音，他試圖與陷入半昏迷的人兒溝通。

「痛。」輕聲的嚶嚀，她聽不見他的關懷。她伸出手在空中揮舞，直到抓到他的衣服，才安靜下來。

龍曜騰長嘆一聲，為她撥去額前的頭髮，發現自己竟如此在乎她，嫵論他怎麼告訴自己－－為她心動是不對的！卻怎麼也無法阻止他的心為她悸動。

「你得快點好起來，我才不會自責。」

他擁著她輕哄著，將自己的急迫與擔憂歸納為他是行兇者，有義務照顧她直到康復，絲毫沒有留意到此時異常的情緒。

半夜，窗外又開始下雨，敲打著玻璃窗發出悅耳的聲音。龍曜騰無法入睡，因為正如龍天擎所言，夏葵發起高燒痛苦難耐。

「唔……」她不安地蠕動著身體，燒得小臉紅通通的。

汗水從她的額前滑下，她在他的大床上翻滾掙扎，渴望涼意的觸碰。她斷斷續續的呻-吟，急得龍曜騰直皺眉，不停地為她擦汗。

雨滴敲煩了龍曜騰的心，也讓睡夢中的夏葵驚醒。

「雨……下雨了……」她閉著眼睛，卻急得像在尋找什麼。

「別亂動。」他制止她的動作。

夏葵叫著想起身，可能是扯到疼痛的部位，她的呼吸一窒，差點喘不過氣來。「唔……好痛……」

龍曜騰皺眉搖晃著她的身體，讓她從惡夢中醒來。「葵、葵！」

「唔……」她悠然轉醒，輕輕睜開眼，喘息不止。

他輕哄著。「你作惡夢了，別怕，我在這。」

「我不要……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

她聽到雨聲，害怕似的輕顫一下，隨即淚流滿面。

龍曜騰不明白她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緊擰著眉看著她。

「不要丟下我。」夏葵的眼角滲出一滴淚珠，快速地滑進龍曜騰的掌心。「我怕……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求你……石……」

她緊緊地握住龍曜騰的手，話沒說完便又哽咽地陷入昏沉的夢境。

「我不會丟下你的。」握住她的手，龍曜騰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這裡不會有人傷害你，你睡一覺就會好的，葵。」

「不要叫我葵……咳咳……」她再次睜開眼，氣憤地皺眉。

「你是葵！」

「我不是！」夏葵瘋狂的搖頭，她的淚讓人心碎。「我不是葵，葵是討厭鬼！葵是壞女人，葵是魔鬼，葵該死！」葵的手上沾滿鮮紅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