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天擎說出了剛剛得到的最新消息。「歐美有很多幫派在公開或私下尋找五龍令，那東西雖然遺失將近百年，可是大家都知道，龍星組織只認令不認人，得到了龍令就可以得到權力號令一堂。」

「我們得提前一步行動。」奇怪，龍星的內部秘密外界是如何得知的？

「光靠龍星的數據根本不知道龍令長什麼樣子，要找很困難，除非它自己送上門來。」龍天擎濃眉間鎖著不悅，為了尋找那鬼黑龍令簡直快折騰死他了。

龍曜騰突然想起了記憶中的某樣東西。「去調查車禍現場的那些花。」

一定會有線索的！

午夜時分，突來的暴雨，讓夏葵在睡夢中驚醒，忙不迭地跑去關好窗戶，再為龍曜騰處理快要輸完的點滴。她坐在他的床邊，聽著雨滴敲打玻璃的滴答聲。

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那俊朗有型的嘴唇，堅毅的下巴，跟她記憶中的一樣，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龍曜騰的傷勢恢復良好，近期可望出院，一想到分別在即，夏葵的心中有些不舍。

從口袋中掏出那枚褪了色的向日葵銀墜，她的淚湧上眼眶。

龍曜騰此時悠然轉醒，睜開眼便對上夏葵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醒了？」她見他睜眼，立刻報以微笑。

「你沒睡？」龍曜騰輕點頭，他眼中寫滿著疑惑。

「下雨了，我起來關窗戶，一時睡不著。」

「睡不著幹嘛盯著我看？那表情好像在考慮要不要暗殺我。」

龍曜騰看似不經意的話，卻讓夏葵的心猛地一顫。

「你怎麼會這麼想。」她斜睨他臉上的笑容，覺得很礙眼。「我是護理人員，偉大的白衣天使，向來只會救人，不會殺人。」

「那你就是在考慮，要不要趁我睡覺的時候海扁我一頓吧？」龍曜騰眯起眼，剛才夏葵沉思的表情竟令他覺得有些熟悉？

「你連睡覺的時候都怕會被暗殺或是海扁一頓？」他的話讓夏葵失笑。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剛剛，若我真有害你之心，你要怎麼提防？」

龍曜騰輕笑出聲。「你並不在我的防範之列。」

「你覺得我不會傷害你？」

「如果你要傷害我，早就行動了不是嗎？不可能一直等到今天。」

他的話讓夏葵的心變得不安，他憑什麼相信她不會？

「這是你的東西嗎？」夏葵將枕邊的銀墜遞給他，心在顫抖。

「你在哪裡撿到它的？」驚喜出現在龍曜騰的眼中，他一把搶過。

「在角落裡撿的。」夏葵呆住了，他竟像個孩子般高興。

「謝謝你！」龍曜騰將寶貝銀墜放進衣袋，好生護著。

「那個東西很重要嗎？」夏葵看似不經意地問。

「嗯，要是丟了，我會很難過。」龍曜騰輕聲嘆道，目光充滿回憶。

「是別人送給你的？」夏葵抓緊胸口的衣服，不敢相信自己找了十幾年的人，就是面前的他，她真的好想撲上去問他，還記不記得她。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龍曜騰的目光變得溫柔。「是我見過最可愛、最美麗、最令人心動的女孩。」回想起過去，他的心情酸甜交織。

「你愛她？」夏葵的淚在眼眶裡含著，一陣陣的鼻酸。

「愛。」龍曜騰堅定地道。「我要娶她。」

「那為什麼沒娶？」夏葵的眼睛不離他的臉，她的心在吶喊。

怎麼可以是他？不可以是他啊！

如果他知道是她傷害了他，他一定會很心痛，再也不會原諒她的。

「她走了。」龍曜騰輕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她沒等我。」

不！你說謊！夏葵別過臉去，不看他的眼睛。

她等他了，等了很久很久，是他從沒有回來過！

「那你沒有去找她？」她低聲問道，臉上寫滿期盼。

「我有找過。」龍曜騰的眉皺了起來，不願再多說。

夏葵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你一直綳著臉不累嗎？我看得都很辛苦，肌肉一直僵著，小心到時候顏面神經失調！」

「不可能。」他乾脆閉上眼，不想與她分享過多的心事。

「你常常生氣對身體不好，你的情緒起伏過大，身體要哪年才能養好？」夏葵對他的病情頗為了解，有些憂心忡忡的問。

「慢慢會好的。」龍曜騰閉目休息。

「你家人為什麼不來看你？」除了龍天擎之外，他沒有其它的家人嗎？

「沒必要。」他無所謂的響應，他不要求也不習慣弟弟們來陪他。

「太過分了！」她捶著他的床表達憤怒。「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他們竟然都不來看你，這樣算什麼家人！」

「你在生氣？」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說著，她的憤慨令龍曜騰感到玩味。

「我當然生氣！我才不相信你都不會怪他們，沒有人送東西給你吃，也沒有人陪你說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孤孤單單，真是可惡！」

龍曜騰微微挑眉，不想否認她的話。「我不介意。」

夏葵激動地拍拍他的手臂。「你是不忍心傷害家人的感情，才不對他們表現出你心中的脆弱，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的保證莫名的溫暖了龍曜騰的心，她冰涼的小手貼著他的手臂，淡雅的芬芳氣息竄入鼻腔，他的心跳跟著一頓，直覺地拒絕她的好意。

「不用。」

夏葵兩隻手都巴了上來，站在床邊盯著他看。「我知道你是拉不下臉跟我聊天說笑才會耍酷，不過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她竟然認為他是個無依無靠的可憐病人，這令龍曜騰有種想要大笑的衝動。

「我剛才來的時候聽到其它護士談論到你。」

想起那些討厭的女人，龍曜騰臉色不太好看。「說什麼？」

「她們說你的身分很尊貴，是個有名的富商。還有兩個護士說你身材很好，肌肉很結實什麼的。其中四個人都說嫁給你會很棒，另外一個叫她們別作夢了，說你會娶有錢人家的千金。」

夏葵頓了頓，問道：「你真的會娶有錢人家的小姐為妻？」

「你很八卦耶！」龍曜騰心中失笑，那關她什麼事啊？

「我好心跟你分享她們的悄悄話，你竟然這樣說我，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算了，後面的話我就不說了。」她索性閉起嘴巴免得掃興。

「她們又說了什麼？」聽話聽一半，讓人很不爽。

「你不是不想聽我說嗎？我這麼八卦。」她聽起來像在生氣，又像是在抱怨，嬌憨的像個孩子。

「說完。」龍曜騰臉色和緩許多，命令她快點把話講完。

夏葵很給面子的繼續：「她們說你一定恨死了那個開車暗殺你的人，如果讓你逮到，下場一定很慘。」

龍曜騰的臉上籠罩一層鐵青，放在膝上的雙拳也不自覺地握緊，泛白的關節暴露著青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沒錯。」

夏葵直盯著他臉上的恨意。「恨一個人很痛苦的，你真想一直痛苦下去？」

「只要我還活著，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他！」他今天會跟廢人一樣，全都是拜那人所賜，龍曜騰噴火的眼眸閃動著憤怒。

知道他在生氣，但她仍想知道她日後的下場。「抓到之後呢？你會殺了他？」

「不會。」龍曜騰出乎意外地搖頭。「我會狠狠地折磨他。」

「怎麼折磨？」她感覺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一種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痛苦。」就像他現在一樣！

雙腿失去知覺的他跟廢人沒有什麼兩樣，要重新適應生活，告別過去叱吒風雲的商場生涯，他不甘心，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做到。

「原來你這麼恨他。」

夏葵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為他握拳的手嘆氣。「如果他是不得已才殺人，其實他在殺人之後也很後悔，你會不會原諒他的過錯？」

「換做是你，你會嗎？」龍曜騰的眼神掃向她，嚴肅的令人心驚，他的語調帶著復仇的殘虐。「我心中的恨，沒有人能夠體會，不要妄加判斷！」

「他若是想要來向你贖罪呢？你會不會給他機會原諒他？」

「不會。」他發出冷笑。「我要讓痛苦以千倍、萬倍的回報在他身上！」

「你把他當作永遠的仇人？」夏葵雙手抱膝坐在他的身旁，屋裡一股寒氣正慢慢的凝聚，悶熱的夏夜，她竟冷得瑟瑟發抖。

「一生都不會原諒。」憤怒令龍曜騰的頭再度抽疼起來。

夏葵露出一抹微笑，頗為無奈地搖頭。「那個人好慘喔，他一定躲著你不敢出來，他如果聽到你的話一定會非常後悔，後悔當初自己殺錯了對象。」

或許真是交淺言深，他已經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你不睡嗎？」龍曜騰看著她，她已經被要求搬到他的房間。

夏葵淺笑出聲。「你睡吧，我保證不會海扁你。」

「好。」龍曜騰閉起眼，室內再次陷入安靜，只有滴滴雨聲不絕於耳。

「夏葵……」半晌后他叫她的名字，他突然發覺得她的聲音好熟悉，好像……

「什麼？」

「你……會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

他的聲音既輕又柔，回蕩在室內讓夏葵的心揪了起來。

「不會。」清亮的女聲帶著堅定。

夏葵習慣性的為他拭去額角的薄汗，然後爬到一旁自己的小床上，聽著窗外的雨滴聲，無論如何就是無法閉上眼迎接黑暗。

「為什麼還不睡？」她的呼吸急促，吵得他也睡不著。

「我不喜歡下雨天。」那會勾起她的夢魘，每逢雨夜她總是無眠。

黑眸再次睜開，龍曜騰將頭轉向縮成一團的夏葵。「你害怕下雨天？」

「是討厭。」雖然睏倦，卻無法入睡，那感覺真的很痛苦。

「過來。」龍曜騰跟她招手，夏葵起身走到他身邊，沒有任何安慰的言語，龍曜騰只是拉她上床，讓她安穩地躺在他的大床一端。

心微微發熱，夏葵的動作很輕，跟他保持一段距離。「你不熱？」

他仍平躺著，她側身窩在他的身邊，相握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別說話，你聽……」龍曜騰閉著眼，讓她噤聲。「雨聲很美的。」

夏葵不敢閉眼，卻也靜靜地聽著，雨聲點點清脆悅耳。但她卻不自覺地憶起當年，兒時的自己在黑夜中任憑雨點打落在身上，那等待的寒冷讓她不禁輕顫。

「冷嗎？」龍曜騰注意到她的動作。

「有一點。」輕聲應著，夏葵無法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龍曜騰輕嘆一聲，在夏葵疑惑的當口，長臂伸出摟住她的纖腰，讓她的身子窩到他的身側。

「這樣就不會冷了。」

夏葵的心熱了，眼也熱了，她輕輕地在他的身側點頭。「是很溫暖。」

她將身子挨近他，吸取那份久違的溫暖。

她渴望回到他身邊的那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她再也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

他是石頭哥哥，從小答應要娶她的石頭哥哥，她敢肯定是他！

「你這樣，算是誘惑我嗎？」他因眼前人兒的發香而感到呼吸一窒。

夏葵仰頭看他，紅唇正好擦上龍曜騰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