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你們什麼時候又在一起的?」嘴裡罵著的人卻隨手打開用紗罩蓋著的小桌子,上面都是梁心愿愛吃的左營小吃。

她攬住媽咪的脖子,「都是我愛吃的,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切,別拍馬屁!」拍了下女兒的手,心愿媽臉上硬邦邦的線條掛不住,忍不住笑了。

梁心愿洗了手,小桌上有左營菜市場一早賣的米粉羹、脆腸、豬舌、肉丸,還有她從小吃到大,以前上學總要繞到果貿小區買一份吃的餡兒餅……

她很努力的開動,還不忘含糊不清的問:「那個老闆還是開賓士送便當啊?」

「換他兒子嘍——喂,你也留點肚子吃飯啊,冰箱還有你愛吃的判冰。」

「媽,我好愛你喔!」

「我知道。所以,你們是怎麼又在一起的?我真是老了,搞不清楚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想當初分的要死要活,現在又看你那股親熱勁,你要不是我女兒,我就隨便你去了。」

梁心愿嗆了下。

「媽,請您別罵心愿,這都是我不好……」接話的人是風靜起,他高大的身體一進到廚房,整個空間突然小了一大半。

「你別進來……」

「我不能讓你自己面對炮口,讓我來跟媽說好嗎?」

「你想說什麼?」心愿媽不管那些水餃了,轉過身來氣勢磅波的面對他。他態度從容,面色沉靜如水。「媽,過去我跟心愿之間有些誤會,我也知道您很生氣,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同意我們。」

「同意你們在一起然後再讓你把她拋棄?」

「不會,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她。」

「我只有心愿一個女兒,她能夠有美滿的歸宿,能夠遇到一個好男人照顧她是我這母親的微薄心愿,你要說那些什麼大道理我不懂啦,只是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對不起,您盡量罵我好了。」

看著這無緣的女婿隨便她念,老實說心愿媽的一把火也燒得很無力,看看面露哀求的女兒,她搖搖頭。

「我不罵了,浪費我的力氣跟口水,隨便你們啦,你們的事我不管了。」

就算她要大力反對那又怎樣,她那個笨女兒還不是又把人帶回來了,帶了回來,就表示兩人已經破鏡重圓,她一個歐巴桑反對什麼?要吃苦的,能幸福的都不是她,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左右的,還是自己的老媽說的對,兒孫自有兒孫福。

「媽,您別生氣。」梁心愿挨過來。

心愿媽用沾了麵粉的手碰碰女兒的臉。「媽不是在刁難他,我只是希望他對你好,你能夠得到幸福媽才安心。」

「靜起對我很好。」

「那就好,去隔壁叫你爸回來,說要開飯了。」她轉頭回灶前忙去了。

梁心愿沉默的跟著風靜起走出廚房,阿嬤專心看著電視二十四小時都在播放的韓劇。

「我去叫爸回來。」

「我陪你。」

她點頭,兩人步出了梁家。

「別生媽的氣,她不罵你兩句沒辦法消氣,剛離婚那陣子她被我折騰得很厲害,你看她頭頂上那些白頭髮都是因為我跑出來的。」涼風吹來,灰藍的天空掛著幾顆稀疏的星子,月牙若隱若現。

風靜起摟住她,「我有長期抗戰的準備,我皮粗肉厚,就算她要打我我也捱得住。」

「媽才捨不得打你。」

「我知道啊,不然她一看到我就可以拿掃把把我掃出門了。」

「以後要知恩圖報,要對我更好,我會吩咐你兒子幫你一把的。」

「遵命,我的女王,謝謝兒子或……女兒。」

【第九章】

從左營回來,壞消息是心愿媽並不准備那麼快原諒讓女兒吃了很多苦頭的女婿,唯一比較令人欣慰的是,她在獲悉女兒懷孕了以後態度有軟化的趨勢,吩咐他下次還要載女兒回家。

所以,這一趟南下也不算空手而回。

人家是母憑子貴,他風靜起是老爸憑藉還在媽媽肚子里的孩子得到比較好的待遇」算了,能夠讓心愿開心比較重要。

一連兩天沒有進朱雀堂,他一走進辦公室,大鳥就斕住他。

「老大,那個薇薇小姐等你好久了。」

「她又來台灣做什麼?」

「她說有十二萬分緊急的事,前天就來了,可是你吩咐過不許招待她,所以我也沒敢聯絡你。」薇薇的挑釁行為過後,金恩寫來了長長的道歉信,他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人,他告訴金恩兩人的交情歸交情,不會因為薇薇的說話不得體而有隔閡。

他以為事情應該就這樣過去了。

那個嬌蠻的小姐又來做什麼?

「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老大,天地良心啊,你見她一面,你就知道……哎呀,真是叫人不忍心,你知道我對女人沒轍的。」大鳥猛搓手,有誰能看著花一樣的小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無動於衷的?他就是沒辦法。

「是盛夏讓她進大樓的吧?」看起來朱雀堂的紀律需要好好整頓了。

大鳥的額頭沁出重汗。

「美女嘛……去到哪都吃香!」

「你出去,讓她進來。」風靜起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

「是。」得到風靜起的允許,薇薇很快被帶進辦公室。她紅腫著一雙眼,漂亮精緻的五官有些憔悴,顯然這兩天是經過了一番精神上的煎熬。

「阿瑟」」她囁嚅的叫了聲,眼眶就紅了。

「發生什麼事,你不是回美國了?」一雙眼沉似暗夜,他端坐在旋轉椅上,她任何再細小的表情都逃不過他鷹集般的眼神。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爹地被一群壞人綁走,他們說……說要你去換他回來,我想不到辦法,只好來找你。」她的著急不像是裝的,聲音還有身體都在發抖。

「要我?」

「是,他們說只要你肯出面,他們就放了爹地。」

「金恩在哪裡被綁的?」

「飯店……台灣的飯店。」她看見風靜起眯起了眼,連忙解釋。「是我拜託他跟我來的,我……還是想見你,誰知道那麼高級的飯店半夜居然有歹徒闖進來拿刀子威脅我們。」

「別哭了。」他把面紙拿給她,「對方是混哪裡的,他們說了嗎?」

「我不知道,他們說只要你答應見面,他們就有辦法聯絡你。」

他冷笑。這麼神通?那麼他就等著。

很多事情其來有自,拿金恩威脅他?的確是道上的手法,但就不能有點新意嗎,每次只能搞綁架?

他想扮善良也有人看不過去嗎?這些人該不會以為他漂白了就不會使壞了吧?

也好,筋骨太久沒動,兄弟們大概也都生鏽了,那就出門玩一玩,活動一下吧。

「你回飯店去,有消息我會聯絡你的。」既然對方說有辦法聯絡到他,那表示他在明,對方在暗,他就守株待兔吧。

「不,阿瑟,請讓我一起去,我擔心爹地。」

「你從來都不是那麼有膽量的人……」何況她跟金恩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好了?要是風靜起的眼神能射穿人,她早就千瘡百孔了,薇薇垂下眼帘,手絞著衣擺,閃躲他的眼光。老實講?經過這幾次的相處,她慢慢明白了他並不像表面這麼無害,在某些時候,他比誰都可怕。

「不管我是不是討厭他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讓我媽過了半輩子痛苦的生活,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那就一起等吧,我先讓人去找一件乾淨的衣服給你。」

薇薇眼中又泛起愛意,這麼體貼又溫柔的男人為什麼不能屬於她?為什麼?她好不明白。

風靜起完全無視她眼中散發的情感,按下通話鍵吩咐一陣后就開始處理起公務來,把薇薇當成了隱形人。

「阿瑟,謝謝你。」

被他這樣冷落她是氣得牙痒痒,但是,有求於人她又能怎樣?

「金恩是我的朋友,我在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我的能力所及,沒道理不救他。」

「我……」她聽了動容,但是,最後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人都是自私的,她承認自己也是。她沒辦法開口要他不要去。

對方指定的地點不遠,在陽明山公墓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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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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