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清晨,柔和的陽光披灑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上,映起點點金光。

甲尼撒依舊昂首站立於寢宮的入口,不過他的臉較先前已不知陰沉了多少。

「人呢?」飽含怒焰的聲音冷冷地吐露而出,讓台下跪地的一片將領,驚出身冷汗。

眾人皆低垂著頭匍匐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著,誰都不敢吱聲。

「問你們人哪裡去了,沒聽到嗎?」猛地暴喝聲傳出,他怒氣沖沖地從台上走下,將其中一個將領從地上拎了起來,「你說。」

倒霉的將領傻了眼,支支吾吾地道:「……屬……屬下失職……人犯不見了……」

「不見了?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答案!」憤怒地將手中拎著的將領一把推倒在地上,他煩躁地來回走動起來,「不見了?難道她還會飛不成?再給我找!」

「……請……請王息怒,宮中任何角落我們都已徹底搜查過,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所以……」接下來的話將領沒敢說下去。

甲尼撒緊蹙著劍眉,負手來回走動著,就在將領們以為他又要發難時,他卻忽然停下來。

「你們都退下吧。」

聽著這恢復平靜的聲音,將領們十分不解,「可人犯……」

「我自己去找。」深邃的眼眸中泛著睿智卻也陰狠的光芒。

受了傷的她不可能憑空消失,可她卻安全地藏了起來,那可能性就只有——她是昨夜長老們送來的女子之一!

可她是如何混入其中的呢?難道長老之中,有人背叛巴比倫成為埃及的姦細?!

眉頭猝然緊皺,他沒有再理睬跪地的將領,帶著衛兵快速向前走去。

埃及公主,這次你休想逃掉!而所有我想知道的事,一定要從你口中得出,不管用什麼方法!

【第四章】

一路直奔後宮,甲尼撒向各處觀望一番后,直接向那扇唯一緊閉的門走了過去。

他想找的人一定就在裡邊!

「敲門。」一聲令下,士兵即刻上前用力拍打起門板。

屋內依舊沉睡的南娜被這陣急促的聲響震醒,倏地睜開雙眼。頭有些眩暈,體溫也高得不正常,她知道是手臂沒有處理的傷口令她如此,不過現在她沒心思去理會這些,而是快速下床去開門。

如果她所猜不錯,應該是甲尼撒找到這裡來了,不然士兵也不會再次來搜查。

不過他能認出自己嗎?雖然一直戴著面紗,可昨夜他卻一下就將她認了出來,是因為這雙眼嗎?如果她收斂起凌厲的眼神,能不能矇混過關呢?現在被抓,對她太不利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多想也無益!

面色平靜地將大門打開,她在見到甲尼撒時像平常女子般低垂著頭,俯身行禮。

「參見王。」盡量使自己的嗓音與平日不同,不過她知道成效並不大。

「抬起頭來。」甲尼撒站在原地,沉聲下令。聽聲音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想找的人!

南娜的眉頭微微皺了下,而後順從地緩緩揚起低垂的頭,不過她仍盡量低斂下眼瞼,不去看他。因為她怕自己的眼神會泄露一切。

甲尼撒冷冷地盯著她,可當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映入眼帘時,他只覺腦中哄地一響,整個人傻在原地。

賽米拉斯?真的是他的妻子!她沒有死!她……還活著!活著……

眼中不自覺地充滿淚水,他再難維持面部的平靜,激動得沖了過去,一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太好了!太好了……」埋首在柔軟的頸項,他哽咽地低喃,嗓音暗沉嘶啞,蘊含著無限的情感。

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的南娜先是一驚,不過下一刻她就了解到這個男人把自己當成他的妻子了。

不知為何,這項認知讓她的心底變得怪怪的,好似有些慶幸自己因此而脫離了險境,又好像是另一種酸酸苦苦的感覺,具體的她說不上來,總之就是很怪異,讓她很不好受。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到這幾年我活得多痛苦!三年啊!你竟離開我三年!讓我在地獄受三年的煎熬!你怎麼忍心!」好似責備卻傾吐出無限思念的話語一句句地飄出,他緊緊摟著懷中的人,力量大到好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這一刻沒有人能令他放手,誰都不能!

他的妻子啊,終於回到他的身邊了!

南娜任他抱著,聽著那聲聲痛苦的呢喃,心底怪異的感覺更強烈了,頭在這時再次劇痛了起來,那一波比一波更加強烈的痛楚似乎要將她撕裂。終於她再也忍受不住地猛地推開了他,後退數步。

顫抖著手找出裙袋中的藥瓶,她吃下一粒,漸漸地痛苦的感覺消失了,她有些筋疲力盡地看向甲尼撒,而當那張陰沉的臉龐映入眼帘時,她的心猛地一驚。

當甲尼撒被推開時,他先是不解地看著她,可當他看到她痛苦地往嘴裡送葯時,臉倏地一沉,眼中的溫度也漸漸地退去。

這個情形他太熟悉了!那個埃及公主也是如此!猛然想起她那雙和賽米拉斯幾乎相同的眼,他的心一涼。難道她們的長相也是一模一樣嗎?還是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緊緊盯著那雙眼,他已確定這個女子就是埃及的公主,可她真的會是賽米拉斯嗎?

心底有些期待,卻也有著恐懼。他希望深愛的妻子活著,但害怕她真的變成了自己痛恨的仇人!

心緊緊糾結著,跳得飛快。他緩緩走向前去,用有些顫抖的手執起她的右手。映入眼帘的掌心平整光滑,而賽米拉斯的手掌卻因被他所傷而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下一刻,他大笑出聲,像是釋懷,卻帶出了更多的凄慘。不是賽米拉斯!他的妻子,還是走了,永遠地離開了他,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是笑得太過用力,還是心傷太深,他的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緩緩地滑下。而當它最終消逝在衣衫中時,他的笑聲中止了,臉也恢復了平靜。

「你是誰?」陰冷的嗓音,不再有絲毫的情感。

南娜知道他已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妻子,可他未必就真的了解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她決定有一分的可能,她就繼續裝下去,實在不行,就與他同歸於盡!

「我本是名孤女四處流浪,因為長相酷似先王后,才有幸被長老們選來侍奉您的。」她盡量使自己顯得卑微,未受傷的左手悄悄地伸進裙袋中緊握住了其中的短劍。

「是嗎?」他冷聲說。先祖所立法典規定不能無緣無故抓人,不過他自有辦法令她現出原形!大手似無意地握住她的手臂,落點卻正是她的傷處。

南娜的眼神快速閃了下,不過她仍說:「是。」

甲尼撒笑了笑,手下暗暗地用力,緊攥住她的傷口。我看你還能撐到幾時!

南娜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額上也浮現出一層冷汗,她知道自己快堅持不住了,不過她要等,等他放鬆警惕時再給他致命的一擊,不然一切都將白費!

甲尼撒的手越來越用力,可當他見她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時,睿智的眼轉了轉。下一刻他的表情中充滿了不耐,臉也氣憤地扭向一旁。

認為時機已到的南娜快速抽出短劍向他的胸口刺去,可她並沒想到自己已中了他的計。

甲尼撒冷笑著閃過那鋒利的刀鋒,右手快速敲向她的後頸。閃躲不及的南娜瞬間失去了意識,癱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南娜緩緩睜開了雙眼。

頭有些昏沉,後頸隱隱刺痛著,下一刻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霎時回到腦海。心底一驚,她猛地抬起低垂的頭,而這一動也讓她發現自己的手和腳已被沉重的鐵鐐索住,牢牢地扣在四周的牆壁上。

「醒了?」一記低沉的聲音響起。

南娜的目光警戒地看向前方,那個該死的男人,正慵懶地靠在太師椅上,陰冷冷地打量著她。

心底一股怒氣猛然竄起,她被縛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她被抓了,還被關在牢中,可她的仇人卻完好無損地坐在她的面前耀武揚威地看著她,她真的失敗透頂!

「怎麼,不甘心嗎?」看著她氣憤的表情,甲尼撒涼涼地說。

「我要殺了你!」南娜怒吼。

「殺我?哈哈……」嘲諷的大笑聲驀地揚起,「淪為階下囚的你認為自己還有資格說這種話嗎?殺我?」他譏諷地搖了搖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還是祈求自己不要被我殺吧。」

「甲尼撒!」南娜緊咬著下唇,惡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用目光將他殺死。她手暗暗用力拉扯著被固定在牆壁上的鐵鏈,試圖讓自己從如此被動的局面中解脫出來。

似乎看出了她的企圖,甲尼撒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的好,這條鐵鏈就算十個你加起來也掙不開。」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內心的挫敗感加上漫天的恨意讓她雙眼中泛起了絲絲血光。

「殺你?我怎麼忍心。」他不緊不慢地起身來到她身前,「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說服長老送你入宮的。」平靜的聲調中,暗含著一股逼人的陰森。

「哼!」南娜冷哼一聲扭開了頭,不過下一刻她的頭又轉了回來,臉上還多了些笑意。

當甲尼撒看到這分微笑時,內心一顫,背對著火光的臉上表情微微改變了些許。收起那副陰狠表情的她,真的太像他的妻子了……

「你以為你的長老中就沒有聽從我們埃及的嗎?」她假意嘲諷。如果能挑起內訌,讓他們窩裡反,她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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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守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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