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楚翼然就納悶了,這個阿七怎麼就那麼聽鄭婉秋的話!

事後,楚翼然問起緣由,阿七給的答案差點讓他吐血,阿七先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少爺,淡定地回答:「因為我看出在少夫人和少爺之間,誰是攻、誰是受……」

楚翼然怒之!受你妹啊!阿七你這個腐男!

然,這已是后話。

楚翼然終於安靜下來,他指揮着鄭婉秋推着他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推我進去……」楚翼然在鄭婉秋轉身離去前命令道。

鄭婉秋挑挑眉也沒拒絕,推著輪椅走進房間。

房間比台北的那個公寓的卧室大很多,足以睡好幾個人,鄭婉秋對此非常鄙視,這簡直是浪費!明明含着金湯匙出生,還拚命去當什麼賽車手,現在受傷了吧!

楚翼然見鄭婉秋站在自己身後打量著房間,眉毛時不時糾結地擰在一起,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從來沒想過這麼快會再次見到鄭婉秋,至少他以為自己受傷的這段時間,他會日夜伴隨着思念。

說起來,他受傷還是因為鄭婉秋,楚翼然不由苦笑,只要和她有什麼牽扯,他就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身為一個專業的賽車手,他知道實在不應該在比賽的時候分心,可是鄭婉秋的話就如鬼魅般徹夜地在他腦海里迴響,甚至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楚翼然覺得自己是真的陷進去了,離開台灣到巴黎比賽的這段日子,他每日每夜地不在思念著鄭婉秋。

思念是一種病,得起來要人命啊!

看着自己思念的女人,楚翼然連腿上的痛都減輕了不少。

「你休息吧,我去找阿七……」

「找阿七做什麼?」楚翼然不解地問。

鄭婉秋剜了他一眼,「問他哪裏是我的房間,回房間睡覺。」

「你問我就好了啊!找其他男人我會吃醋的……」

鄭婉秋無語地看着他,她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傢夥同在一個房間里,非常危險,「你一個大少爺會知道什麼?你早點睡吧。」

「婉秋……」楚翼然一着急竟站了起來,踉蹌兩步抓住她的手,只聽他「哎喲」一聲摔倒在地,可憐兮兮地抱着腿喊疼。

鄭婉秋嚇得不輕,急忙蹲下去看他的腿,連聲問道:「有沒有摔到哪?你到底是要怎麼樣啊!不知道自己受了傷嗎?真是沒見過哪家少爺跟你一樣,明明錢多得花不完,還去當賽車手,我說你怎麼就……唔……」

喋喋不休的話被火辣的吻吞進肚子裏,鄭婉秋睜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楚翼然笑着啃着她的嘴角,細細的吻有說不盡的纏綿,讓人心中泛起一圈圈漣漪。

鄭婉秋這次終於學聰明了,當楚翼然吻上自己的那一瞬間,她用力掙紮起來,吃了那麼多次豆腐,自己都快成豆腐渣了,還沒玩沒了是吧!

「唔……放……開……」鄭婉秋掙扎著從嗓子裏憋出這三個字。

楚翼然卻步步緊逼,一手扣住她的腦袋,調皮的舌頭趁機滑了進去。

無奈之下,鄭婉秋揚起手就要揮拳頭,可是心一想,他有傷在身,拳頭變成了繡花拳,揮到楚翼然身上全是軟綿綿無力,也只能任由楚翼然在自己的嘴中索取。

她由最初的被動,慢慢也主動起來,低低的呻吟從嘴裏逸出,雙手隔着楚翼然單薄的T恤忘情地撫摸著。

楚翼然的手爬上她的臉,輕淺的啃咬轉化成深情的糾纏,他不由忘我,剛想進一步就地撲倒鄭婉秋,誰知一激動忘記腿上的傷,撞到了旁邊的柜子……

「噢!」楚翼然喜劇變悲劇,痛喊了一聲。

鄭婉秋被突然推開,楞了楞,看着一臉痛苦的楚翼然「噗哧」一聲,不厚道地笑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不慌不忙地蹲到他面前,笑着說:「自食其果了吧!明知自己有傷,還那麼躁動!」

「鄭婉秋……」楚翼然還在低低抽着涼氣,腿上的痛楚讓他體內的慾火迅速降溫。

該死的腿,痛得真不是時候!看着鄭婉秋笑自己,楚翼然心裏竟然是甜蜜的,可是他就見不慣她笑成這個樣子,嘴角都快笑抽筋了吧!

他沒好氣吔說道:「笑夠沒?」

「夠了……夠了……」鄭婉秋覺得自己好久沒敞開心扉地笑一次,尤其是和郁亮分手以後,那種叫「快樂」的東西就離自己很遠了。

楚翼然見鄭婉秋笑得那麼歡實,心裏也是高興的,就像沐浴在夏天的陽光里,暖暖地流過心扉。

「需要我把你扶到床上去嗎?」鄭婉秋揶揄著。

楚翼然彆扭地說:「不用。」

鄭婉秋聳聳肩,嘴角依舊噙著笑,「好吧,那就麻煩太少爺自己爬回床上去吧!我要去找自己的房間了,晚安。」

鄭婉秋俏皮地一回眸,朝着楚翼然眨了下眼睛,在他的目瞪口呆中瀟灑離去。

緊接着,她身後傳來男人憤怒的暴喝:「鄭婉秋,你這個沒同情心的女人……等明天我就打你屁股!」

阿七站在走廊里看到這一幕,一邊是哼著小調的鄭婉秋,另一邊是坐在地上無限哀怨的自家少爺,想了想,於是很狗腿地跟上鄭婉秋,連聲說道:「鄭小姐,您的房間在這邊,請跟我來。」

太陽出來的時候,巴黎的雨就停了。

雖然有時差,鄭婉秋這一覺睡得卻極為香甜,連夢都沒有。

她醒來時一個翻身,卻發現身邊有什麼硬梆梆的東西。

鄭婉秋半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人,心裏偷樂着,面上卻裝作不知道,一轉身不去看他。

楚翼然賊兮兮地伸出手指去碰了碰鄭婉秋的頭髮,見她真的沒有醒的跡象,才大膽地輕輕摟住鄭婉秋的腰,將頭埋進她的發間,深深吸了口氣。

他總覺得鄭婉秋身上有一股清香,不像沐浴乳的芬芳,也不屬於花草的味道,而是一種淡淡的氣息,別人都沒有,唯她才有的,獨一無二的香氣,總令他沉迷。

「婉秋……」楚翼然輕輕呢喃,他不知道她已經醒來,說話也沒特意掩飾自己的情愫,「你說,我為什麼會喜歡你這麼一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鄭婉秋閉着眼睛腹誹:你才是妖精,你們全家都是妖精……我哪裏像妖精啊!

「明明擔心我,還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卻又總是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有時候我寧願你哭着說討厭我,也不願意你把最真實的情感憋在心裏,因為……」

楚翼然吸了口氣,「我會心疼,你知道心疼是什麼感覺嗎?好像心裏有一處最柔軟的地方塌陷下去……我的那裏就因為你而沉淪,就算現在的你不接受我,我也不會放棄,我會一直努力……等你愛我。」

忽然,楚翼然懷裏的鄭婉秋抖了抖肩膀,他以為她醒來,正要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而鄭婉秋卻忽然說了話:「大清早就跑到女人的床上說肉麻的話,這種行為真糟糕。」鄭婉秋的聲音有些許哭腔。

楚翼然摟着她的手緊了緊,「所以,你被我感動了嗎?」

「當然沒有!只是沙子跑進了我的眼裏。」

「……你真不可愛。」

「誰可愛你就去找她去呀。」

楚翼然咯咯地樂了,「就是因為你不可愛我才喜歡你!」

「真是厚臉皮!」

鄭婉秋背對着楚翼然偷偷擦了擦眼角,抹掉一滴淚,「別賴到我床上,起來吃早飯。」

「阿七被我攆出去放假了,所以今天是我們的獨處時光。」

「那誰作飯?」鄭婉秋推開楚翼然的手坐了起來。

楚翼然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說啊?」鄭婉秋清澈的眼珠轉了轉,笑盈盈地答道:「當然是你啦!」

「為什麼是我?我可是病人!」楚翼然指著自己的鼻子不解。

「你傷的是腿,手又沒受傷,作飯總是可以的吧!而且,多運動有助於傷口復原。」

「歪理,就說你不會作飯就得了!」楚翼然撇嘴。

鄭婉秋滿不在乎地咧嘴,「你還真了解我,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整棟房子裏,楚翼然最終還是乖乖去作飯,鄭婉秋換好衣服來到廚房幫他打下手。

早餐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個雞蛋、幾片麵包而已。

兩人邊配合、邊調情,那一派愜意時光,很是羨煞旁人。

然而打破這美好畫面的是一陣惱人的鈴聲,楚翼然正喂鄭婉秋吃一口雞蛋,兩人皆是不情願地分開,鄭婉秋跳上沙發接起電話。

「喂,您好。」

「喂?是婉秋嗎?」

「……」

「喂喂?信號不好嗎?婉秋,是你嗎?」

鄭婉秋恍惚了一下,有一種似乎從天堂跌落凡間的不真實感,「是……是我,思甜,我在聽。」

「嗷嗷……婉秋,真的是你,擔心死我了,我打了一晚上的電話給你呢!」

「抱歉……呃,是我手機沒電了。」

徐思甜的聲音有些疲憊,她又問:「翼然呢?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打他電話也不通,只能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打他在巴黎的家用電話……沒想到你們真的在家,翼然居然沒住院嗎?他人呢?」

鄭婉秋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說楚翼然那傢伙不僅傷得挺嚴重,還被自己剝削,正在廚房給自己作早餐?

「他沒事,右腿骨裂,已經打了石膏,醫生說只要休息六周就可以了,按照他的身體情況,也許不需要六周,所以他沒有住院……」

「那我就放心了。」那邊的徐思甜似乎鬆了口氣,「那他……」

鄭婉秋的耳朵這邊還在聽徐思甜講話,廚房裏的楚翼然伸出頭,問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鄭婉秋下意識捂住話筒,小聲回答:「是思甜。」

楚翼然連忙縮回脖子,低低地說:「就說我不在!」

鄭婉秋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他不在?騙小孩呢!一個右腿受傷的傷殘人士一大早的能往哪裏跑?

「那個……楚先生還沒起床。」鄭婉秋咽了咽唾沫還是撒謊了,「不如等他醒來我請他回電話?思甜,台北現在是凌晨了吧?這麼晚讓你擔心了,是剛拍完戲嗎?」

「是呀,好累,你才離開我一天,我就覺得好不適應!既然翼然還在睡覺,就讓他多多休息吧,等我有空再打過來,不過你千萬別忘了我的任務哦!」

「我……」鄭婉秋剛開口,徐思甜已經說再見,並快速掛了電話,也不知道她着急什麼。

這下,鄭婉秋的好心情徹底沒了。

她怎麼就一時忘記她和楚翼然之間還有一個徐思甜呢?

果然甜蜜的事情會讓人蒙上眼睛,她不該放任自己的感情,也不應該被早上楚翼然的那番話打動。

相愛不是那麼簡單……她還需要替徐思甜套楚翼然的口風呢!

一想到自己不僅需要隱藏起真實的感情,還要問楚翼然是不是喜歡徐思甜這種問題,她就很失落……

客廳沒了聲音,楚翼然端著兩盤早餐,偷偷摸摸從廚房裏露出腦袋,見鄭婉秋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招呼她說道:「婉秋,想什麼呢!快來吃早餐。」

他手邊沒拐杖,手裏又端著東西實在不方便,可是鄭婉秋卻一動也不動,連眼皮都沒抬起來過。

楚翼然一想到剛才鄭婉秋接了徐思甜的電話就這副模樣,心中瞭然個大概,他放下餐盤,獨腿俠似的跳到她面前,也不多問,自顧自地拔掉電話線,又從口袋裏掏出電話,向敞開的落地窗外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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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上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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