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將要永別

出了繼山關，就到了北疆，也就是蕭莫忘的勢力範圍。顧名思義，繼山關是一個修建在繼山上的關隘，北疆和中土之間延綿著無數巨大的山川，且多是懸崖峭壁無法攀越，而繼山關就建在北疆與中土唯一一條官道上，這條官道沿山而建，繼山關正好處在道路的最高點。也就是說，若蕭莫忘和蕭莫離交戰，繼山關是必經之路。現在蕭莫離駐紮的地方，距繼山關不過三里。

自從那日安營紮寨之後，整支軍隊便一直按兵不動，一絲戰前的跡象都沒有，甚至蕭莫離還下令士兵們大量砍伐樹木儲備取暖用的柴火，莫非是他打算在這裏過冬？我白日裏和落月打打鬧鬧，晚上和蕭莫離同寢而眠，日子倒也是安穩，甚至有一些小小的閑適快樂。

繼山關是個難攻易受之地，於是兩支軍隊都暗暗僵持着，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時間長了，我竟是覺得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出遊消磨時光的。

直到有一日，下起了雪。

那日我早早的醒來，掀開帳簾，映入眼帘的便是緩緩降落的白色。輕柔潔凈的白色，從天而降，覆地而來，很美。我伸出手，小巧的白色乖巧地落在掌心，很快便溫柔的融化成一小灘晶瑩的水漬，涼涼地盛在手心。一陣雪風從帳簾的縫隙里吹來，沒有穿外衣的我打了個噴嚏，一曾溫暖落到我背上。回頭才現，蕭莫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床了，把我的夾襖批到我肩上，眼睛卻一直看着帳外的白雪，目光有些凝重。我拉緊肩上夾襖，抬頭想說一聲謝謝，他卻已經冒着雪走出了營帳，我趕緊從帳角拿出一把傘跑出去追上他，往他手裏一塞，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便又低着頭匆匆跑回。跑回帳里的時候，心竟然重重地跳着，趕緊搖搖頭趕走這種奇怪的感覺。看蕭莫離出門時的神色，恐怕有事要生了吧……

果然，不多時，營帳不遠處的空地上就集結了很多士兵，架起了前些日子儲備的財貨，用很多三人合抱的大鍋燒起水來，還有很多士兵用木塊綁成三尺長二半寬的的小木筏子。我看着軍隊忙忙碌碌做這些奇怪的事情，甚是不解。蕭莫離是打算進攻了么？可是繼山關的那邊蕭莫忘必定是有備而代，硬攻下去只能是徒增傷亡，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已。何況現在大雪綿綿，照這個勢頭不到晚上雪便會積上半尺，而且雪霧瀰漫能見度低，將士們對北疆地勢生疏，怕是得吃虧。想着這些，我不禁有些擔憂地看着蕭莫離他們商議軍事的營帳。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很想告訴蕭莫離我的想法，但始終邁不開第一步，矛盾着連秋桐送來的午飯都難以下咽。也不知是站了多久，直到天色都暗了下來。和衣上床，等了很久蕭莫離都沒有回來，只能點着燭火睜着眼睛不能入睡。約摸到了丑時，依然沒有等回蕭莫離，而是等來了一個暗衛。

「姑娘請隨在下一行。」暗衛跪在地上，身着夜行裝，黑巾蒙面，身形和聲音都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你是誰？」我起身道。

「屬下凌塵，奉命來帶姑娘走。」他道。

「你是暗竹！」我恍然大悟，雖然他矇著臉，但是聲音和身形以及露出的眼眉確確實實是曾在浮光苑和我一起照顧言歌的暗竹！言歌的手下為什麼會出現在蕭莫離的軍營里，是言歌想要救我走，還是他是言歌安插在蕭莫離身邊的姦細？問道：「是言歌派你來的，還是蕭莫離？」

「在下愚昧，不知姑娘說的什麼，在下凌塵，是奉皇上之命前來。」他低下頭恭敬道。心裏有一個角落慢慢下陷，當日不是我那麼殘忍地跟言歌告別的么，為什麼得知暗竹不是言歌派來來救我走的時候，依然會那麼失望呢……暗竹還在隱瞞身份，如此一來，他便是被言歌安插到蕭莫離身邊的了，琉璃堂的勢力已經擴大到需要監視皇上的地步了么？那麼蕭莫離他……

我緩緩起身:「那麼，你要帶我去哪裏。」

他也起身道：「在下，得罪了。」他身形一動，我的腰便被摟住，下個瞬間已經衝出了營帳，凌空飛去。我突然想起，蕭莫離說過，要把我丟進蕭莫忘那邊的軍妓營，這一天，被我這麼久的簡單生活沖淡得快要忘記的這一天，終還是來了。飛在營地上空的時候，我回頭，此刻的蕭莫離應該在將領的營帳里商議著即將開始的戰爭吧，我還沒有把我的擔憂說給他聽，也還沒有跟他道別……

如今的蕭莫離，精力全在北疆，早有野心的言歌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說不定現在正率領着琉璃堂從各地召集來的勢力，準備着後方攻擊蕭莫離，這樣一來十有###不用費太大的周折便可得勝，只怕和蕭莫離的這一別，再相見也並不容易了。我再望了一眼越來越遠的營帳，夾雜着雪花的風刮在臉上有些疼，我閉上了眼睛。

「凌塵，我知道你是暗竹，猜得沒錯的話你們公子現在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我想求你轉告言歌，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先不要奪蕭莫離的性命。」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為了深恨的蕭莫離求言歌。

「姑娘這是為何？」如此一問，那凌塵必是暗竹無疑，我的猜想也定當不錯了。

「我，只是想，親手結果他……」風有些冷，我把雙眼閉得更緊了。

蕭莫離，你知不知道，我終於可以逃離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就要永別了……

今天可能就只一更了

緞好久沒有顧另一篇小說了

不能太偏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