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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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澤霖回南通后沒有立即回家,也沒有回公司,而是將北北約了出來,他不知道怎樣面對目前的狀況。北北嗤之以鼻,她從未見過徐澤霖如此窩囊,前畏虎后怕狼,以後說不定是那種在老婆與老娘之間苟且偷生的小男人,而那種男人正是失敗婚姻的掘墓者。她恨鐵不成鋼,說,都這個時代了,都這麼大的人了,你怎麼還一副受封建禮教毒害的德性?

他沮喪地嘆氣,辯解道,我媽那人你沒接觸過,當然不知道她的厲害,外人看起來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其實她一句話就可以扼住我的咽喉,容不得我反抗。他稍稍停頓,又補充道,我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北北原本還想給他來一次當頭棒喝,但想想又放棄了,她能夠大概地理解徐澤霖的苦衷,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集幸運和不幸於一身,否則戴佳也不會落得一個倉惶出逃的境地。她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在南京呆了一禮拜就沒有搞點艷遇啥的?

沒有。

這麼乖?

徐澤霖猶豫了一下,繼續點頭。事實上他也和南京的朋友去一些夜場閑逛,但是並沒有遭遇什麼美妙的邂逅,倒是朋友們成雙結對的,讓他有些不爽。他想了想,問道,好像過段時間有一個大型相親會,我也想去搞一下。

是啊,我也準備去的。

美女多不多?

我就是其中一個,你想搞不?

不了。

徐澤霖沒有得到實質上的幫助,只得起身告辭。他開車到了家門口,徘徊了半天才敢進去,不料剛剛推開門,不禁愣住了。徐母正和她的朋友們打麻將,其中就有戴媽媽,兩人絲毫沒有關係破裂的跡象。徐母抬頭看見兒子回來,也有些尷尬,她趕緊過來迎接,力圖讓兒子不要太在意戴媽媽的存在。然而徐澤霖不是傻子,知道此時此刻誰才是亮點,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戴媽媽,滿腹狐疑,卻又不敢造次,只得禮貌地打了招呼,一臉迷茫地上樓。

徐母強作歡笑,坐回麻將桌,繼續打牌,戴媽媽卻有些心不在焉,毫無懸念地輸掉這一局。她起身告辭,留下三缺一的尷尬場面,兩個牌友都怨聲連天,但徐母知道其中緣由,將她們倆的情緒安撫下來。

徐澤霖正準備洗一下澡,忽然接到戴媽媽的電話,他將電話捏在手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起來。他故作輕鬆地說,戴阿姨,怎麼了?您有事喊我一聲就是了,我馬上下樓。

別,我已經出來了,正準備回家呢。

那等我兩分鐘,我開車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剛好還要去醫院探望一下佳的外婆,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在南京見到戴佳沒有?她沒有對你說什麼?

戴佳的外婆生病了么,嚴重么?

不嚴重,人上了年紀身體不好,都會這樣。她猛然意識到徐澤霖正在轉移話題,立即追回原來的話題,說,佳佳現在什麼事情都瞞著我,我也不問不出什麼來,要是她那邊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你先告訴我,先別讓你媽知道。

徐澤霖想了想,嗯了一聲,說,好的,我會事先和您商量。他原本想勸戴媽媽在這件事情上不要太勉強,順其自然就行,但忽然聽見母親在樓下呼喚,他趕緊倉促地與戴媽媽結束通話,匆匆跑下樓去。

牌友各自回家了,樓下大廳只剩下徐母一人,她雙手叉腰,目光尖銳,一眼就將徐澤霖看得全身發冷。他強裝鎮定,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抓起一隻柑橘慢慢地剝著。徐母的神情又變得柔和,問道,那個戴佳,怎麼說?

就那樣唄,她在南京那邊和別人合夥做生意,現在正是她做事業的時候,沒有必要喊她回來吧?

做事業?一丫頭片子做什麼事業,還合夥做生意?徐母全然鄙夷的神色,這些所謂的事業在她眼裡不過是小阿子胡亂折騰而已,她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問道,聽說她和一個男孩相處得不錯,而且那個男孩也在南京,他叫榮什麼來著?

榮小白。徐澤霖下意識地回答道。

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難道是在談戀愛?

他立即擺手否認道,當然不是,他們倆只不過是合租,不是談戀愛。

徐母的聲音又一次嚴厲起來,斥責道,你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居然瞞著我,你把我這個當娘的放在什麼位置?她忽然頓住,側著腦袋想著什麼,這種沉默讓徐澤霖感覺無比壓抑,他仰著脖子等待著,然而母親只是微微地呼出一口氣,轉臉看著他,說,好了,你先上樓吧,我有點事情要處理。

徐澤霖點頭哦了一聲,起身上樓,事實上他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母親到底產生怎樣的想法。不過這無關緊要,在那樣的氣氛下少呆一會兒,對於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戴媽媽立即接到徐母的興師問罪,她也沒有想到女兒居然不聲不響地與那個榮小白同居,這簡直是家門不幸。當初她和戴佳坐在家裡看電視,看到那種女方失貞,男方退婚的糾紛,她都會忍不住譏諷一番,並聲稱如果她是女方家長,必定手拿砍刀殺得男方滅門絕戶。如今她果真成了當事人,卻又燃不起任何氣焰,只能連聲保證將事情弄清楚。

於是戴佳立即接到戴媽媽的興師問罪,她沒有想到徐澤霖會出爾反爾,一轉眼就違背承諾。戴佳無法接受這樣的逼問,感覺人格受到極大的侮辱,尤其是這種侮辱來自自己的媽媽。她努力使自己表現得心平氣和,說,我們只不過是一起租房子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起租房子?說起來叫合租,可是孤男寡女的,難免有人說閑話,徐家人說起來多難聽,說你在南京和別人同居,你叫我以後怎麼見人?

戴佳大吃一驚,好事者們真是無所不能,嘴皮一張一合,殺人於無影無蹤,她忍不住有些惱火,說,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只有齷齪的人才會有那麼齷齪的想法。

戴媽媽不願意和女兒鬧僵,她知道女兒的脾性,一旦較真起來,死磕到底,她想了想,說,盡量早點回來吧,臨家飯店早晚得由你挑大樑,你一直在外面漂也不是長久之計。

知道。

你最好別和榮小白走得太近,現在要是你們當真已經在談戀愛,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既然不是在談戀愛,就最好劃清界線,省得以後惹麻煩。

真的不會說什麼?

戴媽媽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原本認為戴佳雖然年幼無知,暫時不肯接受與徐家結親,但起碼不至於看得上榮小白,所以才隨口說出那句話。她緊張地問道,寶貝,你不會是真的和他在談戀愛吧?

戴佳遲疑片刻,心頭一動,說,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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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棵小草我壓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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