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一面踩著輕快步伐,一面觀看著店家招牌。忽然,她撞上了一堵肉牆,反作用力使她整個人向後倒退,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嗚……好疼!」雖沒有如預期地跌坐在地上,不過腳踝傳來的劇痛令她幾乎要站不住腳。

「你怎麼了?」對方在千鈞一髮之際扶住了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頭上響起。「還好嗎?」

「一點也不好。」她搖搖頭,俏麗的臉龐因腳上傳來的劇疼,扭曲成一團。

「看來你的腳好像扭到了。」他用眼尾掃了一下她的腳踝。

莫書楀低頭看著她,詫異地愣了一下,他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幸運,上星期才和朱文祥談起她,昨天徵信社也才剛把她的資料送到他手中,今天就讓他在街上遇見她,還讓她一頭撞進他懷裡,上蒼也未免太幫他的忙了。

芷婈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天啊!早知道吃頓飯要這麼痛苦,她寧可餓著肚子回家。

「我送你到醫院。」說著,他已將她攔腰抱起。

對男人的排斥感令她直覺地想推開他。「不,不要。」

莫書楀並沒有放開她,反而加重手中的力道,將她摟得更緊。

「難不成你有辦法走路?」他悠閑的語調中帶著嘲諷的意味。

芷婈倏地紅了臉。她是沒辦法走路,不過他也不要說的這麼白嘛,好像她存心賴在他懷裡似的。

「我……」他身上熾熱的陽剛氣息和淡雅的古龍水芳香,薰得她頭昏沉沉的。

「怎麼不說話了?」

她的人被他摟在懷裡,隱約中還可以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時令她不知所措,忘了該說什麼。

兩人此刻的姿勢是親密且曖昧的,不管以哪個角度看他們,都會誤以為他們是對親密戀人,而她正撒嬌地賴在他懷裡,要他擁抱。

莫書楀見她沒有答話,徑自抱著她就往自己停在路邊的賓士跑車走去。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芷婈驚慌地問著,整個人不停的在他懷裡扭動。

「上藥。」莫書楀並沒有因為她的掙扎而放下她,直到將她塞進駕駛座旁的位置,才回答道。

「不……不行。」芷婈焦急地想打開車門,卻被他霸道的眼神給震住了。

他拉長著臉,說話的語氣很冷。「不擦藥,難不成你要讓那隻腳廢了?」不知死活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受傷的腳已經腫得跟發酵的麵糰似的,還想逞強。

好凶的眼神喔!

芷婈幽怨地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囁嚅地說著:「我……我只是想先告訴我的家人一聲。」

莫書楀眯著眼再度打量她。

宛如小女人似的稚氣模樣、嬌柔和順的個性,一點也看不出她的精明厲害在哪裡。

莫書楀的臉色越來越沉,眉頭也越鎖越緊。

她哪有文祥說的那麼精明能幹?他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該不會是請他的吧?

「你叫什麼名字?」他粗聲粗氣地問。

芷婈被他兇狠的聲音給嚇了一跳,霎時再也忍不住地紅了眼眶,低聲啜泣起來。

天殺的,他最討厭看到女人哭了。

書楀索性以口封吻了她,緊緊的貼住了芷婈的唇瓣。

「嗚……」突如其來的允吻、出奇不意的掠奪,令芷婈瞠大了眼,震驚地微啟了唇瓣。

書楀溫熱狡猾的舌趁勢溜進了她口中,恣意吸吮屬於她的甜蜜,並蓄意地挑逗著她生澀的丁香舌……

雖說芷婈已經二十六歲了,可是幼年時的恐怖記憶,令她無法容忍如此逾矩的行為。

在書楀吻她的同時,芷婈腦海中竄進了李樂雲和阿桂的影子,恐懼填滿了她的心,她發狂似的一邊猛力拍打著書楀的胸膛,一邊發出尖銳的喊叫聲。

「啊……放了我……不要……不要……」

誰來救她?爹地!媽咪!救我!

芷婈驚恐地瞪著書楀,緊繃的情緒已讓她瀕臨錯亂邊緣,眼前所浮現出的影像,她已經搞不清是當年想要欺負她的那個色魔阿桂,還是這個霸道男子?

書楀被她的異狀和激亢的情緒給震住。

一個吻,有需要反應這麼激烈?

他放開了她,以疑惑的眼神審視地看著她,她臉上寫滿了驚恐,看得出並不是假裝出來的。

芷婈一得到解脫,渾身顫抖著就要打開車門逃命,無奈車門被中控鎖鎖住,她根本開不了。

「求你……」

她的嚶嚶啜泣聲無端地惹得書楀的心一陣揪疼,只得舉白旗投降了。

「好,好,我不碰你。」他懊惱地將身子挪回駕駛座上,與她保持著距離。

【第四章】

打從那天用一個吻將芷婈嚇哭后,莫書楀每天打著關心她腳傷的旗號來到沈家。

他沒有與她有任何再進一步的肌膚之親的行為,除了固定時間來陪她聊聊天之外,偶爾也將在公司未做完的工作帶來,靜靜地坐在她床邊,邊看著她嬌憨的睡容,邊完成他的工作。

他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耗,看誰耗得久,誰就是贏家。

他就不相信他會栽在她手上,一向就只有他不要的女人,從沒有女人拒絕得了他,他要將那天芷婈在他親吻下,居然歇斯底里大聲哭喊的恥辱給洗刷掉。

芷婈一睜開眼,首先進入眼帘的是莫書楀那張令人嫌惡的臉孔,他那趕不走、罵不跑的耍賴令她感到不舒服。

斜睨了他一眼,她沒好氣地問著:「你又來做什麼?」

「陪你。」書楀放下手中的報表,無視於她冷淡的態度,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耀眼。

「你沒事做嗎?」雖然從爹地口中得知莫書楀的真實身份,不過在她眼裡,他跟一般的紈絝子弟沒什麼兩樣,成天就只知道遊手好閒。

聞言,書楀一臉哭笑不得,揚揚手上的月報表,他故意嘆著氣,「我像沒事做的人嗎?」

芷婈語氣冷淡地說:「既然你那麼忙,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你可以請回了。」既然忙,那就趕快走人,免得她看了礙眼。

「你的話真是傷人。」書楀伸伸懶腰,嘴裡嘖嘖作響。「女人還是溫柔點才會惹人疼。」

「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她冷哼一聲,將臉別到一旁。

「可是因為我的疏忽而讓你受了傷,我也有責任。」

「你已經送我回來了。」她絲毫不領情。

哼!想起那天他無恥的行為,就令她一肚子氣,他還好意思再度提起。

「你好像很不歡迎我?」書楀對她排斥的態度不以為杵,還回以一記淺笑。

芷婈用眼尾瞟了他一眼,不發一語。

「我礙到你了?」他問。

她搖搖頭。

「我長得很醜?」他再開口問道。

抬起眼,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她又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你該不會是為了那個吻而記恨到現在吧?」側頭看著她,書楀揣測地問著:「那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芷婈雙眼冒火,雖然沒有回答他,可是從她不斷加深的呼吸聲,誰都可以明顯的聽出她在生氣。

看著芷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態度,書楀在心裡笑得很開心,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幸運。

「要不要我還你?」他打趣地送上自己的雙唇。

「你無聊。」芷婈索性拉高被子蓋住頭,不理他。

「哈哈!」書楀忍不住大笑起來。

翌日,書楀到公司開完晨間會報,又立刻轉往沈家。

一看到他,芷婈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空,訕訕地放下手上的叉子,將餐盤拿給一旁等候的李姐。

「不吃了?」李姐看著才吃沒幾口的早餐問道。

「吃不下。」芷婈擦著嘴上的油漬,沒好氣地說。

一旁的書楀朝李姐示意,要她先把餐盤放在一旁,人先下去。

看他將李姐遣走,芷婈忍不住發飆。「這兒姓沈不姓莫。」

「我知道。」他笑了笑。

「那你憑什麼將李姐遣走?」

「你聽到我開口趕人?」

「沒有。」芷婈悻悻然地低下頭。

「那就對了。」他轉身將餐盤端到她面前,一反剛剛的嬉皮笑臉,語氣強硬地說:「你是要自己吃,還是讓我喂你?」

「你……」芷婈氣怒地抬起頭看著他,卻被他霸氣的眼神給震懾住,只得將餐盤接了過來。「我自己吃。」

芷婈沉默地吃著早餐,霎時,屋內靜寂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

「怎麼不說話了?」

「進食不宜說話,否則會影響消化,這道理你不知道嗎?」芷婈譏嘲地冷哼。

「我只知道有人現在吃的不是早餐而是怒氣,而且還把餐盤上的食物當成是我,憤怒地咬著。」書楀微揚眉梢,笑著。

他怎麼知道?芷婈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被看穿心事的尷尬令她發窘。

書楀拉了把椅子,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正視著她。「我們不能和平相處嗎?」

「不需要。」芷婈的態度依舊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書楀濃眉微微一蹙。「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芷婈是他第一個費了這麼多心思,卻沒有匍匐在他西裝褲下的女人,這挑起了他的興趣。

芷婈抬起頭看著他,隨即又搖了搖頭。

他問錯了,她不是討厭他,而是討厭除了養父沈天浩之外的所有男人。

「難道不能試著接納我?」

「不需要。」芷婈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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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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