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試探
片刻之後，善羽和唐皓他們便來到了長老殿外。
善羽走上前，輕輕地在長老殿的木門上敲了幾下，跟著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尊，我和師弟師妹到了。」
「進來吧。」一把平淡之極的聲音響起，跟著長老殿的門便自動開啟了。
善羽連忙帶著唐皓他們走了進去。
這長老殿並不算大，只有數百平方米大小，而且布置也極為簡單，僅有十來張凳子圍著一張圓桌擺放在大殿的正中間；大殿的裡面，有五級台階，台階之上也有三張寬大的椅子。
此刻，落雲三傑正坐在那台階之上的三張椅子之上，神情嚴峻地看著剛走進來的唐皓。
「見過師尊，兩位師伯。」善羽、唐皓和莫雪兒連忙躬身行禮。
「善羽，雪兒，你們兩個站到一旁，我們有事要問一下皓兒的。」山河真人聲音不大，但是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質疑的威嚴。
唐皓這時才注意到，山河真人似乎和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有了一點不同。他原本烏黑的頭有了大半變白了，紅潤充滿了光澤的臉蛋此刻乾癟癟的，布滿了皺紋，眼神更是黯淡無光，就彷彿是死人的眼睛一樣毫無生機。
山河真人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年一般，整個人連氣質都變了。
「皓兒，我落雲宗生了一件大事，相信你也應該知道了吧？」山河真人低沉著聲音說道。說完，還重重地咳嗽了幾下。
此刻的山河真人，哪裡還有修真者那瀟洒飄逸的氣質？簡直就是一個普通平凡的糟老頭一般。
「弟子知道了。」唐皓連忙恭敬地回答道。
「咳，咳，很好。那你給我們說說，你被抓走之後的經歷，要巨細無遺地說出來，知道嗎？」山河真人用手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胸膛，等到稍微平復了一點之後，才說道。
「是。」唐皓洪聲應著，「那日，弟子剛好第一次在紫竹林砍竹，足足一天時間才完成了任務。因為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回到了山河居之後，連飯都沒有吃就回到了房間之中睡覺了。待得弟子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處一個水潭之中了。那個水潭並不是很大，只有十來平方大小，但是潭水卻凍徹入骨，弟子一掉進去后馬上就被凍醒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弟子才沒有被淹死了。」
「等到我爬上了岸后，我才現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溶洞之中，而潭水之上正是一條烏黑無光的通道，我猜測我就是從那裡掉下來的。而岸邊的一塊岩石上，岩石上橫躺著一具屍體。這具屍體摔得幾乎成了一堆爛肉一樣，外表根本無法辨認，只能看清楚腹部被割開了，白花花的腸子都流出來了。」唐皓說完，做了一個嘔吐狀，顯然當時看到的情景非常的噁心。
「屍體？快說說那屍體的詳細情況。」紫陽真人眼睛一亮。他們看到唐皓沒有死，完整無缺地回來了之後，就聯想到那怪物已經死了。但是在沒有得到證實前，他們也不敢隨意地下判斷。
只是，他們都下意識地希望，那具屍體就是那怪物的屍體，這樣他們以及落雲宗上下才可以安枕無憂。
「呃……」唐皓臉有難色地看著紫陽真人，「弟子當時實在是太過混亂了，再加上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根本沒有心思好好觀察，所以……」
「嗯，你說的也對。」山河真人微微點點頭。唐皓還算是個孩子，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還能自己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能指望他觀察得那麼仔細呢？再加上根據唐皓所說，那副屍體的死狀如此恐怖，他敢看才叫怪事呢。
「你說你到了一個溶洞之中后才醒來，那個溶洞在什麼地方？」無極真人突然冷冰冰地問道。
「就在懸崖底部。」唐皓微微一愣，但還是老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懸崖底部？哼，我在懸崖底部來回搜索了不下十次，哪裡有什麼溶洞入口？」無極真人臉露怒色，一股淡淡的威壓從他身上散出來，直壓在唐皓的身上。
山河真人在旁邊雖然感覺到了這股威壓，但也僅僅是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阻止。
唐皓只覺得自己像被一座大山壓著一樣難受，但是他依然努力堅持著，筆直地站在原地。
「師伯，弟子……弟子說的可是真的，那溶洞的確是在懸崖底部，而且弟子出來的時候，也是從懸崖底部返回山河居的。」唐皓強撐著巨大的壓力，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艱難無比地說道。
「哼，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如果那裡有溶洞，以我的神識會現不了？」無極真人顯然怒極了，那股威壓竟然又加大了一些。
啪的一聲，唐皓竟然被壓得單腳跪了下來。
只是唐皓依然沒有屈服，而是努力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看著無極真人：「師伯……師伯你為什……什麼找不到，弟子實在……是不知道，但是……但是弟子在出來的時候，卻現那裡有一個古怪。」
「哦？什麼古怪？」山河真人看似很輕鬆地一揮手，便憑空抵消了無極真人施加給唐皓的壓力。
壓力消失了，唐皓也喘過氣來。只是，剛才他在巨大的壓力下都沒有坐下來，如今壓力消失后，他卻反而啪的一聲無力地坐了下來。
「呼，呼，師尊，弟子出來的時候，是通過一條極為長的地下隧道離開的，本來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當弟子回到懸崖底部的時候，卻現自己身後的道路已經消失了。也就是說，整條地下隧道很詭異地完全消失了。無論弟子怎麼努力地尋找，都沒有找到。」唐皓一邊喘著大氣，一邊說道。
剛才無極真人的威壓實在是太過厲害了，此刻的他渾身疲軟，就彷彿虛脫了一樣，連手都無力抬起來。
「有這樣古怪的事情？」山河真人皺著眉頭，與紫陽真人和無極真人對視一眼。他的臉上本來就滿是皺紋，如今皺起眉來就像是一條條蚯蚓長在臉上一樣，極為的難看。
「難道懸崖底部有禁制，將那洞口給遮住了？」無極真人突然也皺起眉頭，但是他說出這句話來后，便啞言失笑。
以他現在的修為，以及陣法的造詣，若是有禁制連他都覺不了的話，那隻可能是合體期或者大乘期高手所布置的，但是落雲山這種小地方，會有這樣的高手嗎？
沒有，絕對沒有。無極真人心中很肯定。
只是，無極真人的這句話，雖然在他自己聽來是很無稽的，卻讓唐皓渾身都是一震。這裡除了他之外，沒有知道，那裡的確是有著禁制，而且這個禁制的確是連無極真人都看不透的。
山河真人沒有馬上說話，而是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道：「無極師兄，這世上高人多不勝數，就算真的有高人在那裡布置了禁制也不足為奇。如今既然皓兒說那怪物已經死去，那這件事情就相當於是結束了。除非……」
山河真人說著說著，眼睛中閃過了一道異芒，跟著整個人一晃，人已消失在原地，猶如大鵬展翅般撲向了唐皓。
「除非你已經被那怪物同化了，或者被他控制了。」山河真人眼睛中光芒吞吐，瘦得可以看見骨頭的手化作掌刀，拍向唐皓的胸口。
山河真人雖然受了重傷，但是他的度還是很快，快到連金丹後期的善羽也只能看到道道的殘影，跟著便聽到很輕微的噗的一聲。
山河真人的手掌直接擊在了唐皓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