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而復返
一日，夜幕已是來臨，小浪手中提著長棍從洞外雪地中帶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一進到洞中，就聞見香味飄來，他迫不及待的就跑到了爐邊拿著一塊肉吃了，柳煙對此則是習以為常，原來這一個月來，小浪皆是到外邊的冰面之上練劍，直到夜幕才歸來，這兩個熱竟是都沉溺於劍法之下，小浪在一旁嚼虎肉，嘖嘖有聲，柳煙一旁細緻的讀閱著素心劍法。
小浪忽然似乎記起了什麼，忙把嘴裡的肉咽下道：「柳煙，素心劍法中有一招叫穿花引燕和拂花亂蝶的，那練得錯了，裡面大有破綻！」柳煙對他看了一眼，笑道：「這兩招劍法合二為一，虛中有實，柔中有剛，已是素心劍法中極為厲害的招式，若是有破綻，也是極少人能夠看出來的！」
小浪聽她的語氣，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言語，於是放下了手中的虎肉串，拿起平時用來練習劍法的竹爿道：「不信你瞧！」他拿著竹爿或刺或削，練了兩招出來，顯然不是穿花引燕和拂花亂蝶，停下手后，但聽他道：「穿花引燕和拂花亂蝶這兩招，細分之下可分為四招，分別是穿花，引燕，拂花，亂蝶，前面三招一連串的虛招，只是為了最後一招的亂蝶，四招緊緊相連，看起來是無懈可擊，但若是用了剛才我練出的那一招，削了你拂花一招之後，當你最後一招亂蝶用盡全力，突然劃出劍湧向我襲來，我全身退下，一把將劍刺進你的劍窩之中，此時你的亂蝶之招，已是將全部的力道運在手上，顯得威力無窮，但我削你的弱處時，你必定因此而不能及時收勢——」
柳煙被他說得沉默不語，小浪又道：「只不過，若是常人，早已被你前面的三招虛招晃的手忙腳亂了，再看到第四招的強勢，早已是棄劍而逃，哪裡還能安然的刺出最後的那一劍？」
柳煙道：「武林中人，奇人何處不有？浪公子果然是個聰明絕頂之人，竟能找出它的破綻！」小浪道：「即便是簡易的招式連貫起來，若是出招合理，它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視的，有些妙處往往能引人入勝，牽著你的思維引領你破解那些看起來高深莫測的劍法，有些妙處，看起來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是看了仙乘訣之後才領悟出來的一些道理！」
柳煙道：「那本仙乘訣，難道真的是絕世劍法？待我練完素心劍法的招式，可否也讓我瞧瞧裡邊的精要之處！」小浪欣然應道：「這個自然是可以，你若是樂意看，我現在就拿給你看！」
柳煙輕笑搖頭道：「浪公子天天到外邊練劍，想必是頗有成效，劍法又提升了不少？」小浪道：「我正要與你說，在冰面之上練劍，雖然極易摔跤，但也恰恰能讓你全神貫注，提高你的警覺，二來習慣了冰面之後，更容易施展劍譜中的招式，既是好玩，又是有用，你為何不和我一起到外邊的冰面之處練劍。」
柳煙被他說得有些心動，猶豫了一個晚上，在小浪的勸說之下，次日還是在腳底綁了棍子，在冰面之上練了起來，柳煙身子的協調性極好，第一次滑出冰面便可暢然而去，沒有摔過一跤，這倒是讓小浪心中暗暗生奇。
冰天雪地里，不覺之中，又過了一個月，時至現在，雖然是寒冷依舊，但曾經的紛紛揚揚的大雪，現在已是漸漸罕見了，一日傍晚，兩人又是在湖畔練劍，小浪停歇之際，忽見天邊飄出幾朵雲霞，燦燦的融化在夕陽之下，像是一朵盛大的牡丹，鮮紅之色，映在這晶瑩的雪地之上，婉如一座華麗的七彩水晶宮殿，柳煙看著那嬌美的晚霞，喜極而笑，連向來沉迷的劍法都忘了思索。
小浪目視那朵艷陽，心中卻是一陣的失落，哀嘆春天的即將到來，這一座唯美的宮殿，不久之後只怕也要雪融冰釋，化作一灘清水了——
果然，不久之後，一陣暖風迴旋在山谷之中，在這一片白雪的天地之下，漸漸地露出了幾片樹枝，黃土，卵石，幾日過後，待大部分的雪都消融之時，竟也能在地上，樹枝上看見一絲絲的綠色，雖然細微，但卻顯得活力，可愛，讓人好不欣喜，柳煙每隔時段就會目視谷口之外許久，難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山谷？還是思念遠方的親人？或是，兩個都有？
一日，春光普照，清風如油，小浪一大早就跑到了洞外練劍，回來時手中捂著一把綠色的東西，滿臉歡喜的道：「山上滿是鮮嫩的野菜，正是發芽時期，必定是很是鮮美可口！」兩個人幾乎是一個冬季不吃青菜了，對它自然很是期待，柳煙卻是點頭輕聲嗯了一聲，又對小浪低聲的道：「冰雪融化，我們也該離開這個山谷了。」這本是理直氣壯的話語，但柳煙說的如此低沉，難道是因為她眷戀著在這個幽靜的山谷中修鍊劍法，還是他怕她說出來后小浪心中會有一陣陣的失落？
小浪聽到之後，歡喜的臉色果然退去了大半，但仍是微笑著點點頭，兩人將野菜煮了吃后，收拾了東西，終於踏上了出谷的路程。
但是，此次他們依舊是去而復返，原來，出谷的途中必經一個間道，約莫百丈來長，五尺來寬，望其高出，更是一眼看不到盡頭！谷中雖然是艷陽四照，暖氣習習，但在此處，因其峭壁高聳，若非午時，不能見到太陽，因此這兒仍是陰氣森森，那間道之中堵著的寒冰，巋然不動，未有半點菱角。
兩人這般不言一語，心事重重的又回到了洞中，飲食，睡覺，練劍，等待夏日的到來。
柳煙聰穎異常，此時的她已是把素心劍法學全，但要說到融會貫通自然還是不能，因此也不必反反覆復的修鍊，但如此反反覆復的練習，即便是心中喜歡武學，不免也會覺得煩躁，一日，他看著小小拿著一個竹爿照著仙乘訣上的劍譜練習劍招，但見他所練習的劍法之中大多是浪子劍法的招式，但相較於小浪以前使出的浪子劍法，倒是顯得怪異了許多。
練劍之人看他練劍，看劍法的走勢自然是不免的，柳煙練習了素心劍法，劍法的閱歷也算不淺，但看他練出的浪子劍法，前不接后，上不接下，竟是讓人絲毫琢磨不透它的走勢，直到看見他將幾招練成一串之後使出來才知道，那看起來是上不接下，前不接后的劍法，竟是緊密相連，密不可分的構成了一個劍網，如此妙不可言，柳煙看得目瞪口呆，怔怔無神，直到聽見小浪的叫喚她才驚醒過來，贊道：「你那仙乘訣劍法，果然是使得厲害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