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 幽魂哨聲

第3回 幽魂哨聲

一百多個木箱子抬進展覽館的時候,陳館長已經親自去調查了沈望信的身份。

沈望信,男,二十歲,國際知名畫家。

外祖父沈康毅,江南沈氏集團董事長。

父親沈道,全球寶譽地產集團總裁。

陳館長大吃一驚,江南望族沈家!

沈家是百年的書香鐘鼎之家,是為數不多真正的豪門望族,聲望地位顯赫,不僅僅是有錢那麼簡單!

「鄢氏全球圖文中心」的工作人員將一封調查函摺疊整齊,放在燃著的打火機下,轉眼燒毀成為灰燼。他態度禮貌地說道:「這位先生,雖然不清楚您為什麼要調查沈家的人,但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千萬不要招惹江南沈家,否則……」那人不再說下去,他的眼神和表情已經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江南沈家,不僅僅是有錢有勢那麼簡單!

「館長!……」一聲輕呼將陳館長的思緒拉回現實之中。展覽館的服務人員在他耳邊低語道:「鍾會長和孟主席都來了……」這名服務人員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總商會的會長鍾友鎮和商界聯盟主席孟晴坤相攜而來,他連忙上前招呼,應對自如。

展廳的賓客輕微躁動起來,眾人向鍾友鎮和孟晴坤寒暄不停,這兩位商界的風雲人物,不但控制着整個地區的經濟命脈,兩人家族的聲望和地位也是眾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鍾友鎮來到展廳中央,目光立即鎖住一個年輕的背影。

「唉,江南沈家!……」鍾友鎮想起沈康毅不近人情的壞脾氣,心裏就彷彿被一群螞蟻撕咬,極其疼痛不舒服。就因為沈康毅那個老頭子的頑固不合作,全區的商界聯盟每年要少賺十幾個億!

許家夫婦小心翼翼來到孟晴坤跟前搭訕,沈望信隔着人群,觀察來往的賓客。第七縱隊中每一位成員的身份都是秘密,「雄獅盾牌」則是大家彼此聯絡的標誌信物,他在報紙上登出那幅水粉畫,就是想和隱藏在江南的其他成員打個招呼。

「聽說孟主席的公子也在商會任職……,哎喲,當父母的總是要為兒女操心……」許太太嘮叨了一些恭維的話后,終於要把話題轉到自己女兒的婚事上去。孟晴坤的兒子,在圈子裏是有名的人物,為人精明有能力,一表人才,風流倜儻。

孟晴坤長了一雙老奸巨滑的眼睛,抬眼瞥他們一下,提不起任何興趣,只淡淡「嗯」了一聲。目前他最關心的是如何能與沈家簽下一份長久合約,壟斷江南的商業命脈。沈康毅的牛脾氣又臭又硬,但是他的外孫嘛……

他將目光投到展廳的畫作上,不停讚歎道:「畫功不錯,創意也很獨特……」局勢十分明朗,要想跟沈家套近乎,先要籠絡到沈望信。對付年輕人,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聯姻是最為直接有效的方法!

鍾友鎮不聲不響,也在心裏反覆琢磨同一件事情,令他煩惱的是,獨生女兒性格桀驁不馴,只要一提到相親之類的話題,她就憤然回絕,時不時還離家出走!這次畫展倒是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只要想辦法讓女兒來參觀畫展,藉機認識沈望信,或許兩人是前生姻緣今世相聚,能一見鍾情也說不定。

鍾友鎮打着如意算盤,熱情招呼著朝他走來的沈望信,「沈家少爺啊,不愧是國際知名的大畫家,這裏的每幅畫作都是獨一無二的精品!」

「鍾伯伯過獎!」沈望信微笑走過來,態度可親。之前他調查過鍾友鎮的底細,鍾氏家族靠建築材料生意起家,如今已是國內第一階層的顯赫家族。他有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兒,除此以外,其餘的三個兒子都是私生子。

許氏夫婦驚訝地打量眼前這位年輕畫家,他直呼鍾會長為「鍾伯伯「,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來歷。周圍人也同樣狐疑不定,就憑鍾友鎮對沈望信的熱情態度,眾人可以肯定,這位年輕的畫家必然大有來頭。

沈望信從十歲起就環遊世界讀書學畫,之後又在第七縱隊的秘密基地特訓兩年,半年前才回到這裏,他的經歷與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交集。更何況江南沈家一向以低調神秘著稱,沈康毅有一個外孫的事情,知道內幕的人根本寥寥無幾。

咔咔咔!清脆的高跟鞋聲響在展覽大廳里回蕩,「誰是沈望信?」眾人都詫異不已,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此張狂,一來就破壞了此處幽雅的和諧氣氛。在眾目睽睽的驚嘆之下,一位打扮時髦,渾身珠光寶氣的妙齡女子款款走進展廳。她渾身閃耀着奪目的光彩,一張俏麗的鵝蛋小臉,長微卷垂在肩膀兩側,秀眉紅唇,腰肢纖細,指甲上鑲嵌的亮片似乎散出誘人的香氣。

眾人面面相覷,竟然沒人認識這位陌生的美女。

「讓開!」女子身後緊跟着一名皮膚黝黑的魁梧男人,蠻橫地撥開人群,臉上的表情冷漠而又猙獰。

「你就是沈望信?」女子儀態大方,直接走上前去問道。

「嗯,我就是!」沈望信保持應有的風度。

她用一雙美麗的杏眼打量他,微微點頭道:「但願你不會讓本小姐失望!」

沈望信淡笑不語,恍惚之間,他在人群中現一雙明亮而又清秀的眼睛。白色的連衣長裙,靜靜佇立在一個角落裏,芬芳的氣息從遠處裊裊飄浮過來。

陳館長的目光轉移到艷麗女子身上,他憑直覺知道,這位妙齡美女大有來頭,帶一名貼身保鏢來參觀畫展,恐怕不是身份一般的有錢人家小姐。更何況她白玉般的脖頸上戴着一串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在場的眾人多少都對珠寶有些了解,已經有幾人忍不住咽了兩下口水。

陳館長立即堆笑迎上去,開口說道:「我是這裏的館長,請問這位小姐……」

「滾開!」女子身後的魁梧保鏢一個箭步上來,伸出粗壯的手臂攔住他。女子不理陳館長的窘態,眼中彷彿只有沈望信一人。

在場的人都狐疑不定,沒聽說哪個家族的千金有如此張揚的派頭,這麼漂亮的樣貌,如果是江南一帶上流社會中的小姐,恐怕早就名揚四方了!

「請問這位小姐,令尊是……」鍾友鎮自持身份,在場眾人中數他的地位最為尊貴,他很樂意藉機結識這位富家千金。

「姓鐘的老頭,想問我老爸的名號,你還不配!」女子驕傲地揚起頭,沒有正眼看他。

人群一陣低聲議論,在鍾會長面前也這樣囂張跋扈,恐怕接下來會有好戲上演。鍾友鎮不動聲色,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狐狸,什麼陣勢沒見過,沒查清這美女的底細之前,他怎肯出言不遜得罪一個黃毛丫頭。

展覽館出口兩百米之外。茂盛的樹枝在陽光下紋絲不動。樹蔭下停了一輛商務汽車,茶色玻璃裏面閃動着監控鏡頭。幾名年輕人神態悠閑,「少爺,你看!是姜家大小姐啊!」其中一人在監控屏幕上指指點點,語氣有些吃驚。

少爺的手中捏著一杯紅酒,嘴角微微上翹,淺笑道:「還真熱鬧!姜歸鴻那個老匹夫!姜黎姚這個狐狸精!」他冷哼一聲,這場精彩的博弈之爭究竟最後會鹿死誰手?經過詳細調查,沈望信原來是江南沈家的子孫,但為何使得軒轅世家和姜氏家族勞師動眾?

更不可理解是他爺爺,非要插進來一腳淌渾水,任氏家族集團擁有各種層次類型的人才,區區一個沈望信……無論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只要不能為任氏家族所用,那就……他的腦海里出現了手槍近距離爆頭的場面,紅白相混的液體從腦殼裏噴濺出來!他心裏頓時產生了一陣抽搐的快感。

展廳的大理石地磚上映出一道道的人影,沈望信大步向前,在人群中尋覓白色連衣裙輕盈曼妙的身姿。柔絲一般的白色飄然而逝,眾人耳邊隨即響起悠揚凄迷的哨聲。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閃爍亮的美女身上,並沒有留意周圍的環境已經生了細微的變化。

眼前這位姜黎姚小姐,年紀雖輕,渾身卻散出一種勾人心魄的魅力,足以令大多數男人神魂顛倒。

哨子的聲音彷彿就在人群之中,若遠若近,若即若離,朦朧中帶着飄忽的感覺。

「啊!這不可能……」一名身體肥胖的中年人突然雙膝跪倒,口中聲嘶力竭地呼喊驚叫。他的眼神充滿恐懼的神色,雙手在前方亂揮亂舞,額頭漲滿了無數條青筋,黃豆粒大的汗珠從兩鬢處滾落下來。「這不可能……」他的瞳孔漸漸放大,面色呈現出駭人的死灰色,身體僵硬,一動不動地沒了聲息。

「他已經死了!」旁邊一人驚呼道。事突然,僅僅十幾秒的時間,眾人甚至沒有注意到,那悠揚的哨聲已經消失無蹤。展覽廳頓時騷動起來,大家的內心被驚恐籠罩上了一層黑霧,場面馬上就要失控。

「各位不要亂!陳館長,你馬上報警!」孟晴坤適時站出來穩定局面。今早出門的時候,他就感到有些心神不寧,沒料到他多年的好友程達善竟然毫無徵兆地暴死在展廳之中。

「死者名叫程達善,是商界一位知名人物,此人借黑道起家,曾經干過很多不光彩的事情,近十年來,他手上那些染血的髒錢恐怕已經徹底洗白。」姜黎姚有意無意說出這一番話,人人聞而變色,站在不遠處的沈望信聽得一清二楚。

警察沒有到來之前,眾人都不敢亂走亂動,程達善的屍體僵硬地蜷縮成一團,姿勢怪異,他雙眼微微凸出,彷彿一條浮腫的死魚。

眾人懷着滿心驚恐和疑慮,遠遠地站在角落,湊在一起竊竊私議。

「哎喲……」姜黎姚突然尖叫起來,腳下的高跟鞋頓時歪倒,細高的鞋跟「叭」一聲折斷!突如其來的一驚令她站立不穩,腳底一滑,身體禁不住向後仰斜,「啊……」

一雙溫暖有力的手臂從背後伸過來,支撐在她的肩膀上,「你沒事吧!」沈望信的聲音十分謙和,充滿一種安全感的磁性。她回眸望去,看見他年輕的笑臉,英挺的鼻子,上揚的眉毛,一雙深沉的眼睛,閃耀出睿智的光輝。姜黎姚立刻向他投去一道讚許的目光。

沈望信隨即垂下雙臂,鬆開她的肩膀,心中暗忖:「高跟鞋突然折斷,恐怕今天還會有更離奇的事情生!」他刻意安排了這場畫展,只是想藉機認識一下這些商界的上流人物,要找出販賣國寶的幕後巨頭黑手,恐怕還要費一番精力。

「小子!你從哪冒出來的?」一陣咆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魁梧的保鏢禁不住怒,這個展廳里看起來危機重重,剛才攔阻了不知好歹的禿頭胖館長,一會兒工夫又莫名其妙死了人!現在這個不懷好意的臭小子竟然靠近了小姐!他絲毫不留情面,伸手去抓沈望信的衣領,姜黎姚阻攔道:「阿展,不要無禮!……」

她轉過頭來,斜著俏麗的杏眼瞟向沈望信,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我的名字叫姜黎姚,你要記住嘍!……帥哥!」纖長的手指輕拍沈望信的肩膀,語氣有些輕佻曖昧。

「姜黎姚!」沈望信在心中默念兩遍,眉頭不禁微微地皺了一下。「軒轅申呂,神守家族;任宿端木,姜虞司徒;南宮一脈,社稷威武。」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姜黎姚應該是十大家族姜氏的人!他們的勢力範圍在遙遠的北美洲,姜家小姐來到這裏參觀一場普通的畫展,很難說會有什麼好事生!

保鏢阿展死盯着沈望信,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此人不除,將來可能會成為姜氏家族一大勁敵!」他的眼神中漸漸充滿敵意。臭小子的身法和度快得令人不可思議,這傢伙剛才明明不在這裏,小姐要跌倒的那一瞬間……沈望信究竟是怎樣突然冒出來的,阿展甚至回想不起來!

他曾經是一名特種軍人,對於潛在的敵人有着天生的敏感。一股殺氣從他心底頓時升起,「幹掉沈望信!」此時恐怕是最佳時機,留着這小子只會夜長夢多。他厚硬的手掌心緩慢生了變化,頃刻間籠罩着一層絲絲的黑氣,阿展暗中運功,確信這一掌的威力足以拍碎一塊青石板!

陳館長在展廳里招呼賓客,忙碌不堪,生突變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他朝沈望信直接小跑過來,點頭陪笑道:「沈少爺,今天的事情……」

「噗!」掌風暗然襲來,陳館長的后腰一緊,阿展運足的掌力全部擊打在他身上。沈望信已經留意到阿展的手掌變化,陳館長被擊中的瞬間,他眉毛挑動,霎那雙手揮出,按住陳館長的前胸,迴旋推出一掌,將他的胖身子用力撥開。

陳館長不明所以,身體好像陀螺一般在原地轉了兩圈!

「好小子,功夫不弱!恐怕連老展都不是他的對手!」商務車中的幾個人手舞足蹈,議論不停。

陳館長百感交集,滿臉通紅,這種情形令他異常尷尬。越是擔心得罪貴人,偏偏在眾人面前出醜,他用面巾擦臉上的汗水,壓根不知道這幾秒鐘生在他身上的微妙變化,在生死的邊緣處,他有驚無險地走了一圈。

「少爺,您看這個身影……好像……」商務車裏一個人沉思起來,沈望信的身形背影看起來十分熟悉。另外一人猛然轉頭,打量正在品味紅酒的少爺,突然說道:「少爺,他的身影簡直跟您一模一樣!……」不但是身材背影,而且連相貌都有五六分相似!

一個是任氏家族的未來繼承人,一個是江南沈家的傳人,兩人都出自造物主奇妙的作為。

「讓這小子做我的替身!」任氏家族,連璧傾城!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大名鼎鼎的任連璧少爺,任老爺子的嫡親長孫,他的生命相比普通人來說,似乎更為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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