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天使之刃

第1回 天使之刃

初夏,雨後的松林,瀰漫着花草芬芳與泥土所散的味道。悅耳的鳥鳴,在空曠的松林中回蕩。清風吹拂,捲起地面經年沉積的松葉,在一片林海深處,是寧靜與肅穆的氣氛。細聽幾處鳥囀鶯啼,恰似自然而成的樂章在林中迂迴不迭。

堅實而輕捷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枝上禽鳥登時止歇了啼鳴,先是一隻喜鵲似有警覺地驟然急鳴一聲,之後便是一陣陣振翅的雜沓聲替代了先前由群鳥所奏的清然樂音。

沈望信在一支小分隊的帶領下,走進松林里一棟精巧的木屋,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休息,他的腳步顯得有些疲憊。

木屋中古樸典雅的風格凸顯出這裏主人的品味,充滿松香味道的原木地板,一張完整的黑熊皮鋪在地面。四周牆壁皆為高質的木材,一面牆上懸掛着色彩絢麗的油畫,另一面牆上則飾以巨大的機械強弩,角落裏一張紅木桌,陳設著各種軍械武器。

「什麼身份的人物,會蟄隱在這裏……」沈望信心忖。

沈望信不動聲色地迅打量一遍木屋,除了同來的小分隊成員,屋內並無其他人。

「很準時,呵呵……」沈望信愕然一頓,一位花白頭的老人精神矍鑠,不知何時已在自己身旁,犀利的眼神掃過手中的懷錶。似乎不止沈望信,其他同來的人也均為一詫,但顯然都知道是他,強抑內心的緊張以絕對服從的態度佇立而待。

老人走到紅木卓旁,用一塊細棉布慢慢擦拭弩箭。在他眼中,這弩箭不僅是與他日夜為伴的老朋友,也是他半生歲月之中永不能塵封的幽綿記憶。

「沈望信,請坐!」老人沒有立刻轉身,話語簡單而又乾脆,聲音渾厚,充滿尊嚴的力量。

本要應諾一聲或是謝座,但沈望信被這突兀的景況壓迫得渾身不自在,只得強制自己放鬆緊立的雙腿,顯得很不自然地走向木椅。

明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之氣從老人的身上散射出來,使他未平定的心波又起重重漣漪。

「你們先回去吧。」老人轉向小分隊一行說道。

「嚓!」

一行而來的小分隊齊刷刷敬一個漂亮的軍禮,眾人緊閉的嘴唇,堅毅而又剛強,眼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敬畏,誰也不敢出半點小錯,整齊迅地退離。他們的行為一路都透著神秘,各人穿着做工完美精緻的軍服,軍帽上均有一枚明顯的金色盾牌徽章。

老人緩慢轉向沈望信,皮膚上殘留一些歲月的痕迹,無論多少滄桑的皺紋,絲毫無法影響他炯炯剛毅的神情。他戴着一副無框的老花鏡,向沈望信慢步走來,步伐自然而堅毅,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眼神背後隱藏着一種令人琢磨不透的智慧和深沉。

老人將一杯茶水遞給沈望信,「山中的清泉水,嘗嘗怎麼樣。」

「多謝長。」沈望信接過杯來,徐徐飲下。

溫暖的陽光投射進來,老人坐在一張搖椅上,淡淡說道:「你外公身體可好?」

沈望信心中又是一驚,「他怎麼會知道我外公?」答道:「我外公他老人家一向喜歡運動,身子很健壯,多謝您關心。」

「三十幾年前我們曾經合作過一次,那時候你母親還是一個調皮的小丫頭呢!」說到這裏,老人眼睛裏透出慈愛的神情,彷彿已經回到了那個崢嶸的年代。

沈望信心裏苦笑,老媽到現在仍然是調皮任性得無法無天,惡作劇恐怕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嗜好……唉,沒辦法啊……但他到底和我家有何交集?怎麼會知道這些的……他說三十幾年前,那時候……

「你的測試成績嘛……」老人翻開一個文件夾,老花鏡搭在鼻樑上,細細地查看錶格上的成績。

「槍械武器、搏擊能力、藥劑解毒、易容偽裝、密碼解鎖、知識儲備……都是滿分,嗯……電腦程式的成績怎麼回事?」

「測試的時候,我的程序被陳烈破壞了……」沈望信不禁苦笑。

陳烈,那位令他頭疼的搗蛋鬼,「電腦高手」不足以形容他,確切說,他是名副其實的「搗亂專家」,智商恐怕過2oo。

老人笑道,「陳烈這個小傢伙,恐怕還要等半年之後才能通過基礎測試。」

「沈望信!」

「是,長!」沈望信直挺挺站起來,敬了一個標準軍禮。

「兩年的秘密特訓到此截止,現下分配給你任務」。老人微笑着說:「第七縱隊的每一名成員都是精英中的佼佼者,雖然你們自身都有傲人的家世背景,離開這裏之後,不可忘記個人應該遵守的原則和使命!」

沈望信雖然知道自己是第七縱隊的一員,但迄今為止,第七縱隊究竟多少成員、特訓目的、甚至連其他隊員也一無所知,從來都是他一個人受到各樣奇異之人的「摧殘」般的苦訓,且有不同受命作為阻礙的戰士時不時在他身邊大肆搗亂一番,其中最讓他感到無奈的就是那個只要有電磁存在,就有破壞存在的陳烈。在程式考核中被陳烈攪擾到無法抑制而怒吼的沈望信,被一支如遊魂般突然出現的小分隊徒步三天領到這裏。縱然疑竇滿懷,出於使命般的絕對服從,也並不問或有絲毫偏行。

老人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南面的事你是知道的……」

「是的,常有耳聞。」

「手法極為兇殘,受害人數不斷提升;甚至他們已經潛入關鍵地區,我們損失慘重……」

「關鍵地區?」沈望信失色脫口,「如果南面的事進一步展,最多危及局部範圍……但關鍵地區如果遭受破壞,豈不是……」

「所以特遣人員已經以商業運轉的方式,用經濟拖他們的後腿;也有特工正在勘探他們的具體目標。」

「但關鍵地區……」

「呵呵……目前無大礙,已經有相關人員去處理此事了。」

「……」

「你覺得好笑嗎?」

沈望信一頭霧水,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和規條都有缺陷,尤其在幾種勢力抗衡的上流社會,法律的作為往往是微乎其微。解決問題的方式通常有三種:金錢、法律、以暴制暴,但這也只能針對所謂「俗不可耐」的事情罷了。

靈光一閃,老人精銳的目光令沈望信頓時恍然,他已經領悟了長的意思,這個世界的罪惡隱藏在各種難以企及的角落中,有時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

「你對幾大家族的內部事情比較熟悉,第七縱隊派給你的任務就是……」老人將任務的具體細節娓娓道來。

沈望信內心遽然「咯噔」一聲。

「神守繼承人……你怎麼知道?」沈望信如同觸電一般。

「是啊,怎麼了?你還不明白嗎?」

「您是……」

老人翛然長笑過後,對沈望信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的外公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如今我見到故人外孫,也甚為欣然……」

沈望信先前的驚異已然全消,懷着崇敬之心起身向老人深深鞠躬,「我知道了。必不讓家族蒙羞,也一定完成任務。」

離開木屋,沈望信只帶走一件東西,那是一枚小巧的徽章,金色耀眼的「雄獅盾牌」,象著着第七縱隊的勇力與無畏。

……

悠揚凄迷的哨聲吹響的時候。

起伏的音階彷彿已經失去了聆聽的人,這時的情景毫無懸念可言,因為本是華麗的滅亡,光陰所累積的,也只不過是一片蒼白,毫無色彩。

「為什麼是我?」中年人至死也不明白其中的奧妙。

「是的,你本該明白為什麼是你!」黑色長風衣之下是女子苗條的身姿,寬邊帽子微微翹起,露出一段順直的飄然長。

「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看來我們低估了你的能力。」

「善惡到頭終有報,更何況我已經警告過他……」

警官胡森長嘆一聲,對身旁的青年警察示意,立刻上前逮捕這位戴黑色太陽鏡的神秘女子。

「就憑你們?……」

「淚天使,這場遊戲該結束了!」胡森隨即拋出一張藕荷色的紙片,朝那女子飄動飛舞,散著淡淡的清香。青年警察驚艷女子的曼妙身姿,他晃動着閃亮的手銬,搖頭惋惜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他的一生,所行惡事滿三十一條,結局活該只能如此,那就是陷入恐懼而滅亡!」妙齡女子輕蔑瞥向倒地的屍體,嘴角劃出美麗的弧度,在風中展顏微笑。

「你不是神,無權決定別人的生死!」胡森有些慍怒。

「我不是神,但我是神的使者!」

咔嚓!青年警察的手銬扣在女子腕上,「淚天使,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合作一些,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一股濃煙驟起,太陽鏡後面的眼眸彷彿已然收緊。濃煙中散出令人恍惚顛倒的氣味,猶如灰色的薄紗,青年警察只聽見耳邊響起裊妙的輕笑聲。「快抓住她!」胡森咆哮道,幾名警察衝進煙霧之中。

女子的淡香卻飄然遠去,芬芳的氣息隱約是那一張藕荷色的紙片。輕笑聲戛然而止的霎那,青年警察現一副手銬緊扣在雙手上,他驚異不解,又滿懷焦慮,「隊……隊長……怎麼回事……」

「淚天使,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胡森一面沉聲自語,隨即抬起右手,略動身法,手銬已經變為簡單的玩具,「嘩啦」一聲,從青年警察的手腕上跌落在地。

風中沒有異樣的聲音,唯獨那張藕荷色紙片靜靜躺在石板路上,胡森彎腰拾起來,紙片上繪出白衣蒙面天使的精緻圖樣。他低沉聲音,自言自語道:「淚天使,你究竟是誰?」

……

北美洲午後的陽光明媚得令人倍增傷感,絲絲陽光普照着一座偌大的花園別墅,四周一片鬱鬱蔥蔥的花草。參天古樹赫然而立,規模宏偉的立體噴泉將古典園林的風範和現代建築的巧妙融合在一起,噴泉圓柱上裝飾的三顆紅寶石將主人尊貴的身份顯露無遺。一陣微風吹拂,身穿白色套裝的家僕們在花園裏忙碌著,衣角隨着輕風飄動,隱約閃出手槍烏黑色的金屬光澤。

別墅的客廳永遠是那麼寬敞明亮,水晶吊燈反射出窗外刺眼的陽光,更顯得熠熠生輝。二十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人彷彿雕像一般,整齊地站在客廳門外兩側,他們戴着白手套,臉上是嚴肅的表情。耳畔偶爾傳來「嘟嘟」的輕響,監控通話設備一切正常,他們目光警惕,神情專註地保衛著別墅的每一處角落。

客廳里,一隻白色長毛的寵物狗懶洋洋打着哈欠,全身匍匐在價值百萬的長絨地毯上,愜意地伸展着腰肢。「嘿嘿,這一回合又是我贏!」頭花白的老人興緻勃勃,他將手中的橋牌扔在桌面上,矍鑠的雙目閃爍出精光,笑眯眯地打量牌桌上三個對手。

「軒轅會長,你一連贏了三個回合,遊戲變得很無聊了!」語氣略微不滿的任老爺子,留了一頭微卷的半長,年紀雖大,卻依舊風度翩翩。

「軒轅兄,聽說最近你找到一件春秋時期的古董,我對這個很有興趣……」坐在對面的老太太身材瘦小,半眯着眼睛,用乾枯的雙手反覆洗牌。

「宿太君,你恐怕晚了一步,軒轅會長已經把古董轉讓給我了!」姜歸鴻身形魁梧,宏亮聲音里露出一絲得意,宿老太太愛古董如命,這一次總算搶在她前面下手。

「哼……」宿太君微皺眉頭,陰沉不語。牌局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哎,都是一些破銅爛鐵的玩意,宿太君你不必介懷!」軒轅氏老人打着圓場,為一件古董攪亂了這場難得的牌局,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

「軒轅申呂,神守家族;任宿端木,姜虞司徒;南宮一脈,社稷維武。」

客廳房門應聲打開,一名步履矯健的黑衣年輕人徑直進來,走到軒轅太初身邊。「軒轅會長,這次任務的酬勞……,恐怕要提高到五千萬!」

「你在跟我討價還價?」軒轅太初低眉垂目,認真端詳手中的牌,不動聲色地慢慢出去一張。門外的二十幾名守衛沒了動靜,顯然在頃刻之間被這名黑衣人掃蕩擺平!軒轅太初暗嘆,如此身手的年輕人,竟然不肯為我軒轅家族效力,人才難得,實在是可惜啊!

黑衣人恭敬地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軒轅太初的面部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坐在對面的宿太君卻察覺到他的眉毛輕抖了一下。

宿太君慢悠悠地摘下金色框架的老花鏡,用白色絨布擦凈,「人老了,記性就變壞……」她下意識伸出蒼白枯瘦的手指,摸了摸衣服上的祖母綠寶石胸針,半眯縫的眼睛中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這世間能令軒轅太初動容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軒轅世家未來的繼承人!

世界上存在這樣一類人,外在表現和內心強度完全是相反對立的,宿太君是其中的翹楚。早在二十年前,她看上去就有了蒼老羸弱的模樣,但實際上精明強幹,恐怕與軒轅太初的韜光養晦不相伯仲。

「五千萬沒有問題!……」軒轅太初不再猶豫,用這一點錢換回離家失蹤二十幾年的兒子,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便宜事!一想到他那個沒出息的敗家子,軒轅太初仍然耿耿於懷,臭小子,躲藏了二十多年,終於被我挖出來了!他暗中嘆氣,也罷,畢竟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如今已是白蒼蒼的老人,父子之間能有多大的仇怨呢!

任老爺子輕咳了一聲,手中的牌有些潮濕,軒轅太初欣慰的語氣,宿太君變幻的眼神,還有姜歸鴻鬼頭鬼腦的神情,全部都收在眼底。

「軒轅會長,那就多謝了!……」黑衣人微笑着,英挺的眉毛挑動了一下。

咣當!客廳房門驟然撞開,十幾個黑西裝守衛慌慌張張衝進來,「會……會長……」烏黑的手槍同時對準了黑衣年輕人。

「您沒事吧!……」守衛領見軒轅太初悠然打牌,心中有些惶恐,小心翼翼解釋道,「會長,這小子……」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內心的驚恐,二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守衛,瞬間被這年輕人制服,眼睜睜地見他走進了客廳!

軒轅家族特訓出來的守衛人員,不但在集體行動上已經配合得天衣無縫,即便是單兵作戰能力,也絕不亞於世界上一流的特種兵!

「沒事了,你們出去吧!」軒轅太初淡然吩咐道。這也不能責怪他們,此時黑衣人面對十幾柄手槍,仍然面帶微笑,身形穩如泰山,神情鎮定自若。單是這一種強的定力和自信,絕非那些守衛所能企及的!

「叫洪翔拿五千萬進來!」軒轅太初打算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黑衣人臉上再一次露出滿意的微笑。

「會長,這是五千萬的現金支票!」洪翔的外表溫文木訥,說話慢吞吞的。黑衣人接過支票,忍不住打量他一眼。能得到軒轅太初的信任,一定不是外表看起來這樣普通的小角色。

「軒轅會長,什麼事弄得這麼神秘!」姜歸鴻先沉不住氣。

「軒轅兄一定又有大生意了,我們三個做副會長的全都唯您馬是瞻啊!……」任老爺子趁熱打鐵試探口風,言下之意,有益處的事情應該公佈給大家知道。

兩個無知的蠢貨!

宿太君沉默不語,軒轅太初的家事豈能容你們這種閑雜人等染指!

「洪翔,你去安排一下,試試那小子的本事,看他能不能用!」軒轅太初冷不防說了一句,令旁人摸不到頭腦。「您放心,會長!」洪翔恭敬點頭,露出一副老實巴交的笑容。黑衣人暗暗讚歎,他的腦筋不是一般的機靈聰明,懂得揣摩對方心意的人,所見不多也!

花園裏的陽光慢慢西斜,洪翔和黑衣人並排走在大理石甬道上,兩旁的花木散出令人迷醉的馨香。「久仰閣下大名,今日得見閣下風采,果真是名不虛傳!」洪翔的語氣有些文縐縐,客氣但不諂媚,讓人陡生好感。

「你認識我?」黑衣人眉頭微皺,他表面的身份是一個追蹤收集信息的專家,恐怕軒轅太初也只知道這些而已。

「火天使,我留意你的事情已經有兩年了!」洪翔仰頭望向天空漂浮的白雲,輕聲興嘆道。

「知道得太多,下場往往可悲!」黑衣人瞳孔收緊,一字一句說道,彷彿要用強勁的音節在洪翔心底打上深深的烙印。

「說不定……,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

「我做事情,從來不需要合作!」

黑衣人大步走開,彷彿一隻桀驁的蒼鷹。

洪翔望着遠去的背影,感嘆道:「火天使,為什麼你要做火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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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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