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理初戀 風情海岸（1）

天空碧藍，一覽無遺。

胡奚在一個秋天的下午興沖沖走向大海。幾乎每個周末，他都要獨自來到海濱，聆聽海浪的低語咆哮，飽覽大海的壯麗，飽嘗海風的親昵，享受礁石和嵯峨海岸的原始風光帶給他的無窮自然樂趣。

奇怪，今天的海邊，空落落的，非常靜，沒有人。只有退潮狀態的海浪在那裏一上一下喘息。胡奚喜歡這種情景，他撒歡雀躍地奔向大海，陶醉於碧海銀灘的空曠寂寥。

抬頭望天，低頭弄水，彎腰拾貝。腿縫間偶然回望，他的姿勢象被點了**一樣突然僵硬。東邊的藍天白雲之下，海水與沙灘輕吻之間，微風輕送，一位身材頎長、風姿簡約、清麗脫俗的妙齡女子，手提小鞋，赤著雙腳，輕蹴沙灘，沙灘也似乎為之動容而溫柔塌陷起伏，象畫中仙子、海的女兒，在一片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飄渺感覺之中，純潔無瑕地依水而逐，向著童話般的世界款款走來。

所有潛意識中的等待，好象都在此刻霎然間成為現實。胡奚來到一個美麗的海濱城市，對紛繁複雜的社會還沒有產生哪怕一知半解的認知，但愛情，愛情是無時無刻不在希冀中的。現在，就是現在，愛情正在向他走來。胡奚的心怦怦直跳，興奮、緊張、激動。眼睛象愛情經典中描述的那種箭，溫柔、迫切、堅定，從腿縫間漫天飛舞地撒過去，撒向期盼已久，從未謀面，卻似乎面容清晰一如現在，早已在心中紮根的那位夢中頻頻出現的白雪公主。

公主離他越來越近。本來她的眼睛一直在藍天白雲沙灘間飄蕩，就象雲中的風，可慢慢地，轉向了胡奚，她的眼睛有些愕然，胡奚滑稽的姿勢引起了她的好奇。

公主冰雪聰明，將要經過胡奚身邊，莞爾而笑。

胡奚不知哪來的靈感，一下子站直了身體，衝口而出：

「嗨！」

一切那麼自然。少女不再愕然。她一臉光彩，小鞋在手中晃蕩。她的手真美，她的腳真秀，腳脖子的曲線天然豐潤，雪白雪白。瓜子臉毫無修飾的痕迹。苗條的體形蕩漾著青春。中國古典文學所有描述美麗女子的語句，在胡奚看她的第一眼中，都顯得那麼恰如其分。短暫的期待，甜美的嗓音象從海中的宮殿飄來：

「幹什麼？」

胡奚也不知道幹什麼，只是手臂就那麼鬼使神差地揮起來，指向她的身後：

「你看。」

順着他的指引把頭扭向大海，海上有船，遠處隱隱約約有一兩隻海毆在飛。海邊久居的人對船和海毆早就司空見慣不以為然了吧，她不解地問：

「看什麼？」

胡奚也不知道看什麼，只是囁嚅囁嚅一小會兒，話就出來了：

「海邊就我們兩個人兒。」

「呵，是。是挺奇怪。這麼好的日子，海邊竟然沒有人兒。我約好同學要在這裏給他們當紅娘，他們竟然也沒來！」

少女很純真，不以陌生為忤逆，一下子讓胡奚繃緊的心舒緩開來。她竟然是來給別人介紹對象的，同學失約，正憋著一口氣呢。胡奚滿心喜悅，自自然然和她並肩徜徉在了沙灘上。

沿着海岸逶迤而行。一串串歡聲笑語拋撒在海浪與貝殼的嬉戲之間。

199o年大學畢業后，胡奚按國家計劃統一調配來到北方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就職於國有企業「海蜃花」絲綢印染廠。剛畢業一年的他，血氣方剛，風華正茂。他平生第一次在自己心儀的一位女孩子面前如此敞開心扉，暢所欲言，而且喋喋不休，歡蹦亂跳。

少女叫柳霏。人甜名也甜。比胡奚小兩歲，正是如花似玉春意盎然的黃金時代。她很快沉迷在胡奚滔滔不絕的大學生活描述之中。胡奚擁有儒雅的詩人氣質，也算風度翩翩，佳人助興，談起美好往事和山水風光，繪聲繪色，揮斥方遒。柳霏靜靜地聽，認真地問，動情處滿臉的天真和羨慕。偶而起一陣風，排一陣浪，他們哈哈、咯咯而笑，在沙灘上奔跑追逐。沙灘，愛情的鋪墊；大海，愛情的見證；藍天，愛情的一望無邊一往無前！胡奚，愛情的寵兒，驛動的心呼喊著大自然的惠顧和恩賜。

知道嗎？有的時候有的人一見鍾情，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從東到西，從西到東，不知不覺間，他們在沙灘上徘徊了好多個來回。累了，席沙而坐，肩並肩，靜靜地，不再言語，迎著海風，共同遙望海天一線。

當天色漸暗、秋寒聚籠，他們起身向大海告別。在一個兩側樹木蔥鬱的街口，柳霏停住：

「不要送了。」

「這……」胡奚有些不知所措。「我怎麼……」

胡奚畢竟還是害羞，他凝視着柳霏，眼睛**辣地滿含懇求和期待，生怕她一去無影無蹤那麼緊張和焦慮。

柳霏眠口而笑。

「下個周的今天的這個時間，這裏見。」

說完，轉身婀娜而去。

回到宿舍，胡奚徹夜難眠，夜半起身，用一詩記下這難忘的一天：

雲與大海相遇

不自覺掉入海

與海歡嘯

那天與你相遇

不自主被你迷住

海邊撒下我倆迤邐的笑語

好一次舒心的海澡

雲柔柔地訴說

我從天涯來到海角……

我聽得直想跳入海里做條魚

「今天玩得真高興

好久沒這樣開心……」

雲與風不可分離

雲在海茵上繾綣不去

風推起雲從海角重入天涯

在海濱一個人黯然佇立

她輕輕地告別

謝謝你賜予假日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