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蘇老
醒來的病美男顯得有點迷濛，他略略一抬頭看到灰_眼睛微微一張，一瞬間眼睛就清明了不少。「恩，小陳，我是不是又暈了？」
病美男的語氣是平靜的，平淡的，那一怔又是幾不可聞的。可以想像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常事了。
「沒，少爺只是累了，所以小休了片刻。」
「小陳！」語氣轉向嚴肅，「不用騙我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美男的臉更有些蒼白了，楚默好像從他墨藍色的眼裏泛起一陣細細小小的漣漪，而後歸於平靜。伴隨着眼中的平靜是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只不過想確認一下。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想來這裏讀書的，我不想在病床上過一輩子。」最後一句話幾乎是低不可聞的，大家只看見他嘴巴張合，卻似是沒有聲響發出。
別人聽不到，楚默卻是聽到了。一瞬間，楚默心上湧上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是欣賞的，是同情的，更多的卻是憐惜……
生活當然是平淡的，可是少了偶爾的熱力會怎樣？沒有陽光沒有熱力的人生會怎樣？他所承載的陰鬱、壓抑、希望比想像的更多……
看着他那雙已經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靜靜的，沒有悲傷，非有快樂。楚默似乎看到了曾經有個少年用着這一雙眼睛慢慢地看着自己的身體頹敗，仔細地注視着其他同齡人張揚的奔跑，跳躍，富有熱力的……
一瞬間，楚默就下了個決定。一個只為了這雙眼睛，只為了這份悸動的原因。
沉默似乎持續了太久，看到自家少爺又陷入沉寂中，名為小陳地灰衣青年有些笨拙地轉移話題，「少爺，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
「恩。好多了……奇怪。似乎比暈之前都要好。難道這次暈倒不是壞事？」
「真地嗎。那太好了。」青年有些激動。忙要拉起自家少爺檢查起來。
「小陳。你這鹵莽性子怎麼一點也改不了。快放手。粗手粗腳地。少爺可經不起你這折騰。」
不一會兒。又進來了數人。外面幾個是穿着和前面進來那個灰衣人差不多樣式地灰藍色布衣。中間簇擁地是兩位老人。
正中立於主位地是一個身着藍色唐裝。眉目慈祥。溫和卻不失威嚴地和謁老人。
在他身旁緊跟侍着地老人家。年數看上去要青些。面貌普通之極。且一直緊繃着。看上去頗為嚴肅。楚默看到穿着樸素。一路下來。絕沒有一刻是先與旁邊地老人地。猜測他可能是管像之類地身份。
這老人剛走近一點，看見此時的情形就立馬嚴肅地批抨先於他們到的青年起來。其嚴厲程度，讓那灰衣青年，自看見來人到現在就一直沒停止抖過，此刻正低着頭接收教導。
「不要再有下次！我真該好好孝慮是不是換個人來照看少爺。」
「不會了，一定不會了。」
……
這邊類似管家的人物在忙着教訓中，而另一邊卻是完全相反地溫情戲——
「蘇老，你來了！」王導第一個迎上去，得到和藹老人的一個點頭。
蘇老現在也顧不得太多，雖然孫子現在已經醒了，可是這並不能減少他的擔心。
蘇寧現在已經被扶到一旁長凳上休息了。
蘇老上前在蘇寧一旁彎下腰來，「你這孩子，又讓爺爺擔心了不是，不是吩咐了不讓你上體育課了嗎，怎麼今天又來這裏了，小王！」
被稱為小王的王導早就候在一旁，現在更是急得滿頭大汗，「我早就傳下去說蘇寧同學可以免修體育了，肯定是又有哪個老師自作主張了，我去問問。」當下便作勢要去調查。
「不用了，是我自己想來看看的。」
前面沒聽清，此時楚默卻是用心在聽。原來病美男叫蘇寧。
蘇寧拉了老人的一隻衣角，「爺爺，我就想來看看，也沒這麼動，你就不要怪其他人了。」
「哎，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好。」老人家似乎有些欣慰又有些傷痛了。
「對了，這次怎麼這麼快就醒了，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瞧爺爺這記性，差點把最重要地事情都忘了。
」
「很奇怪……好像這次醒來好了很多。」
「當真？」蘇老的眼睛蹬地一下亮了起來。
「是真地，恩……」蘇寧低下頭來回憶當時的情景，「剛昏時倒不是這樣地，和以前的都一樣，好像是後來突然間好起來地。」剛開始頭有些暈沒有細想，現下清醒了一些記憶就回涌了上來。蘇寧肯定地點了點頭。
呵呵~輪到他出場了嗎，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哦，有沒有印象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剛好碰到什麼地方了？」
「沒有。」想了想，蘇寧搖搖頭。
「可能這事兒和楚默同學有關。」王
這忍不住插了進來，別人沒注意他可是一直注意著~直以為楚默是在做急救護理工作的，可是這蘇寧卻是在經過了他的那些現在看來不一定是護理的工作下醒過來的。說不定兩者還真有關。
「怎麼說？」
「這個小陳也看到了，之前一直是楚默同學在幫着做護理的，後來蘇少爺就醒了，我猜想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的原因。那個……楚默同學的護理方法有些奇怪，不過這方面我也不太懂。」
「哪個是楚默？你把他帶過來。」蘇老聽后馬上道，說完又轉頭向另一方。「老蔣你先別忙着教訓，先讓小陳過來。」說着轉身坐到靠着孫子的一邊。
看戲看了這麼久，自己也得上場了。楚默不動聲色的調整了臉色，呈現出蒼白的顏色，還用靈力逼出點細汗在額頭，一幅受傷的樣子。
當楚默被有些歉意地王導扶著來到蘇來的面前時，便是以這幅形象出現地。
這個樣子着實嚇了蘇老一跳，「怎麼這人看上去比我們家孫子還虛弱，小王你沒搞錯吧，這個樣子能做什麼護理工作！」
「蘇老你誤會了，楚默同學本來是好好的，這個樣子是被你們小陳打的。」楚默現在怎麼說也是華大的一寶，為了救人反而受傷，王導是有些怨氣的，不能白白就讓楚默挨了打。
「怎麼回事？」蘇老地問話聲還是溫溫吞吞的，可是了解蘇老的人都知道蘇老有些生氣了。
這也是，現在自家孫子地身體問題也許就要靠楚默了，就光這一點已經可以將楚默列為蘇家以後可能的重要人士。就算不是如此，蘇家是名門望族，這是大多數人都知道的，可是除此之外，蘇家還有一個為少數人知道的身份——一個藏於俗世中地古武世家，清和世家。蘇家上下從小就被教導不能隨意傷害普通人，這不僅僅是家規，對外還是一項聲譽一樣的存在，一個古武世家的聲譽。
「我是不小沒控制好力道。」小陳的答話是越來越輕了，頭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就等著蘇老的處制。
可是，好半晌，周圍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小陳有些奇怪地抬頭想偷偷看是怎麼了，可頭還沒抬起來，就被人一拍打了回去。
原來是蔣總管，「問你為什麼要隨便打人呢，亂答個什麼。」
「啊？」小陳有些吃驚地張大了嘴，隨即反映過來有些氣惱地解釋道，「我沒隨便打人，是他亂動少爺的，什麼都不懂就敢亂來，要不是我阻止，少爺指不定被他整成啥樣了。」手忿忿向楚默一指。
周圍一下子更靜了。
小陳青年總算還有些感覺，他起先沒聽到王導地話才按著自己的想法說，當然一開始他就沒想過楚默真能救了他們家少爺。現下詭異地安靜讓他一下子失了氣焰，轉而又小聲道：「不過，我一着急沒注意阻止的方法，以後不會了。」說着縮縮腦袋，好像真有點害怕了。
「老蔣，帶下去，家規處置。」
這有點溫和地話聽在小陳耳里卻是冰寒無比。楚默看着小陳青年一下子變得刷白的臉想來這家規不是那麼好受地。
他裝成這個樣子是想讓打自己這人吃點苦頭的，不過看他這個樣子，是不是嚴重了一點？
清了清嗓子，「這位……蘇老，我也還行，也不算太痛。這個小陳是吧，也沒做什麼大的壞事，今天的事也算情有可願，護主心切，我能理解。蘇老你看是不是小小的處罰一下過去就算了？」當然這一句話還是用極虛弱的語氣說的。
看着小陳青年臉上突然綻出的希望光芒，楚默覺得自己甚是善良。
當然這不可能是楚默真的突然間感悟了，善良了，只是那一拳對於他來說真沒多大傷害，他也就能輕易原諒了。當然最大的原因是——他想在蘇老面前留個好印象
果然蘇老看向他的眼裏已經帶有點欣賞的微光。「這位小友倒是個爽快人，不過我這決定是不會改了，不僅是給小友你一個交待，這也是我們蘇家的規據，希望小友能理解。」
「倒是楚默多嘴了。」這已經不是他能不能理解的問題了，所以他也算仁至義盡了。順道向小陳投去一個不能為力的表情，不過人家已經陷入恐懼而不能理他了。
小陳就白著一張臉被先帶了下去。這結果倒是讓王導很滿意。
「好了，我們現在來談談，這次我家孫兒能這麼快醒來是不是因為小友你？」蘇老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楚默敏感地感覺到蘇老的語速比之以往都快了幾分，看來真是護犢心切，他也不裝傻賣乖，也是直接回答：「是。」
輕輕一句回答，使幾乎全場都大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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