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失去記憶

方蘭在家坐卧不寧地等著尹薩回來。

深陷在這種矛盾的情感里，她感到無數的煩惱。她知道尹薩早已有了女友，可還是剋制不住愛他。更何況，尹薩的種種行為也表明了，他也愛她。

這一次，尹薩去了那麼久。她以為，是她的愛讓尹薩煩惱，他是要故意躲開嗎？

一個星期早過去了，尹薩再也不會回來了嗎？她隱隱約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十天，她突然收到了尹薩的來信。她急切地把它拆開，不祥的的預感卻成了現實：

「蘭姐：

你好！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許已經忘記一切了。

我不能再清醒地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了，我的痛苦已經到了我無法忍受的極限。

人活著，本來沒有任何意義。那麼，一切的所謂利益其實也只是空幻。人的行為失去了本原的動機，又何必去做呢？

我覺得生活越來越空虛，生命就像一張灰色的巨大的網！

掙扎是痛苦的。我只有忘記，忘了這個虛妄的世界！我無法再忍受了！

請轉告伯父，一切順其自然吧，不必刻意地去追求！

尹薩9.16.」

讀完信，方蘭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她委頓再椅子是，痛苦的淚水無聲地落下。

她忘記了擦拭，也忘記了還要上課，她的心如死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尹薩要離開她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逸雲推門進來，驚訝地問：「蘭兒，你怎麼啦？」

但方蘭沒有回答，只是任由悲傷的淚水默默流淌……

方逸雲撿起地上的信，看著看著，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當天晚上，當兩人再幫尹薩整理書稿時，發現最後幾頁，潦草地寫滿了：我不能活著。我不能去死。我好痛苦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整理完后，方逸雲默默地掏出火柴，點燃了那疊耗盡尹薩心血的文字。

方蘭驚叫了起來：「爸爸，你瘋了嗎？」邊說邊過來搶奪。

方逸雲攔住了她，「蘭兒，這是尹薩的意思。這些書稿都是尹薩徹悟的結果，卻把他送上了毀滅的道路。最近半年，我常常和他探討生命的意義，我也預感到了一些什麼。他是對的，但很多事情，永遠都不懂反倒好些。他寫信來，要我順其自然，不要刻意追求！他的意思大概是要人類順從自然、順從內心的願望，過著簡單而安寧的生活。很多事情，不該看得太透。本來，我想這兩年幫他出一本論文集，但是仙子啊看來沒這些東西一旦出版，勢必使人類的思想產生突變，很多人也許會變得和他一樣，許多自律較差的人，甚至再毀滅自己的時候會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從而產生災難性的後果……」

方蘭默默地聽著，她知道一切無可挽回了，卻還是默默地為那些書稿惋惜，為尹薩傷心。

沉默里，她突然鄭重地說：「爸，我要去看尹薩。我要見到他，問清楚他這一切。」

方逸雲搖了搖頭，嘆息著說：「算了吧……沒用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成了一個植物人，你去了也是惘然。」

「什麼？」方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再剎那間被撕得粉碎——她深愛的男人，從此不再認識她了！她哭喊著，「不會的，不會的，他那麼聰明，一定不會失去神智的，他一定還好好地再那兒！」

方逸雲嘆息了一聲，「如果是以前，我會勸你要顧及學業。但現在，我能看穿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去吧，到尹薩身邊去，好好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