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覺醒

尹薩望著蕭萍頑皮的笑，也忍不住笑了。

他看了看鐘，已經十一點多了，就有點不舍地對蕭萍說：「時間不早了，回去睡吧。」

蕭萍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不去！」

尹薩心神一盪，卻說：「聽話啊。回去吧，很晚了……」

蕭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慢吞吞地往外走。突然，她猛地回過身來抱住了尹薩，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尹薩一陣暈眩，正想抱緊她的時候，蕭萍卻已鬆開了手，看著尹薩怔怔的神情，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回去了啊！你早點休息。」蕭萍蹦跳著往外走。又停住腳步，回頭說了聲「晚安」，甜甜地笑了一下。

看著蕭萍走出房間，順手關上了門。過了很久，尹薩還坐著一動不動。

他回味著那個吻的甜美，怕一動就破壞了這種美妙的感覺。卻又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那個甜蜜的晚上，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溫柔的何莎，笑得那麼羞澀……

然而，三個月過去了，再次給他這種感覺的，卻已不是當初的人！

一股沉重的愧疚驀然湧上心頭。何莎，她現在在幹什麼呢？過得怎樣？還有葛薇，她呢？

她們看起來已經平靜了，可是，她們真的已經平復內心的創痛了嗎？

尹薩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上美麗的吊燈，思緒就漫無邊際地散了開去：人的行為，都只是為了自己。那麼，當一個人死了，一切對他而言，還有什麼意義可言呢？但人終究是要死去的。快樂也好，痛苦也好；傑出也好。平庸也好；高尚也好，卑鄙也好；都是一樣的結局。又何必去在乎那個過程呢？

人的本質，是什麼呢？是一首歌？是一幅畫？是一段舞步？

拋開這些浪漫的想法吧！用一種科學的理智的眼光去看待問題。這些美麗的山、美麗的睡，這江山如畫的地球，這浩瀚縹渺的神奇宇宙，歸根到底不過是無數激烈運動的粒子而已。刀砍傷了人，不過是一些粒子撞擊了另一些粒子，破壞了它們之間以引力維持的結構。這樣的事情，如浪濤擊石，如風吹斷樹枝，哪個地方哪個時刻不在發生呢……

可是，人既然活著，又是為了什麼呢？假如他們是蒙昧的，我卻是清醒的啊！

記憶中，一個聲音如電光火石般亮起:「你喜歡我，捨不得我，就不會去死啦！」

尹薩驀然一驚，難道，人活著，只是因為感情嗎？只是因為難以捨棄？

是感情，給人類罩是一個神秘的光環，是感情，是人類能夠承受痛苦……

可是，神秘背後的真相，卻又有誰能揭開呢？誰又能輕易地做出結論，人類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因為感情而賦予了何種意義？

人類的喜怒哀樂，正是感情的種種流露，然而，誰又能說的清，人類，為何而喜？為何而哀？為何見著心上人時就覺得甜蜜？失去了心愛之物就覺得悲傷？

也許，正是因為說不清，所以，雖然理智已經宣判了宇宙的虛幻。感情卻又讓人留戀著這個世界……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里，尹薩沉沉地睡去了。

假如在睡夢中猝死，其實也無所謂，既不會痛苦，也不會遺憾！可是為何，卻又要醒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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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剛剛吃過早飯，蕭萍就高興地告訴尹薩：「今天下午四點，我表姐要生孩子啦!"

尹薩一愣，驚詫地問：「生孩子還能知道得這麼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