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戰

曹慎說著話的同時猛撲了過去，本來認為已經勝券在握的沈擎蒼根本沒有料到，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眼睜睜的看著曹慎來到了自己面前。

沈擎蒼慌亂之餘急忙擊出一拳，但曹慎並沒有正面進攻，而是一晃便繞到了沈擎蒼的身後，右手呈爪狀伸出扣住了沈擎蒼的咽喉。

曹慎附到沈擎蒼的耳邊，笑呵呵地說：「連『先下手為強』和『擒賊先擒王』這兩個道理都不懂，你要是不完蛋就沒有天理了！」

沈擎蒼第一次認同曹慎的話，覺得自己實在是蠢到家了，氣惱得胸口像要爆開一樣。他想要轉過身去和曹慎面對面搏鬥，但是喉嚨立即傳來一陣伴有劇痛的窒息感，曹慎又將膝蓋頂在了他的后腰上，使得他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也不能算沈擎蒼太蠢，完全是行事風格不同造成的。

曹慎所經受的教育，要求只要察覺到對方有敵意，立即就要主動起進攻，不但不能有片刻猶豫，更不會有半句多餘的廢話。普通的毆鬥喪失先機的結果頂多是傷殘，鬧出人命的時候不太多，而在曹慎所經歷過的環境里，死亡是家常便飯。

學生們之間雖然經常拉幫結夥互相對峙，但是真正生群毆的比例並不是很高，通常都是雙方的領先進行談判，如果找到一個雙方都能解決的方案，各自的人馬便會散開。這個過程中可能會生一些小的摩擦，只有雙方找不到一點共同點的時候，才會生大規模的肢體衝突。

正是因為家庭都或多或少有些勢力，所以他們比窮人家的孩子惜命，更在乎的東西是面子。擺出這種群毆的陣勢是為了面子，平日里的互相比拼炫耀也是為了面子。身嬌肉貴的他們吃不得什麼苦頭，真正喜歡享受將對方擊倒在地那種感覺的人只是少數。

學生們的這種作風不只是出於自己特點，另一方面也是從社會——尤其是黑社會——學來的，而如今的黑社會早已告別了簡單的暴力法則。很多男孩子都懷揣著一個黑社會的夢，社會上的事情是什麼樣子便會如法炮製，哪怕學的不倫不類。

此外，這也是教育思想和體製造成的一種悲哀。

多年以來，家長和老師們都試圖把學生們圈在高聳的牆裡，不讓他們接觸到一星半點外面的事物，唯恐他們純潔的思想受到「玷污」。結果是很多學生直到走出校門才驚訝的現，原來現實社會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進而才知道自己被教科書欺騙了十幾年。還有很多學生則是出於逆反心理，師長們不讓自己做什麼事就偏要去做。

沈擎蒼帶來的那些人看到這個場面有些震驚，他們從沒有見過出手如此迅猛的人，有些比較怯弱的人意識到曹慎不容易對付，但也有些膽大的往前走了進步，惡狠狠地盯著曹慎。

沈擎蒼看了看周圍，沙啞著嗓子喊道：都給我上！」

得到了沈擎蒼的命令，一個人揮舞著球棒向曹慎的後腦砸來，曹慎立即轉過身去用沈擎蒼擋住了這一棒。球棒結結實實的砸在了沈擎蒼的肩膀上，沈擎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叫喊。曹慎隨後轉回身軀，右腿猛然向後勾出，正中那個人的小腹。

那個人捂著小腹跪倒在了地上，更多的人隨之沖了上來。

一個戰鬥力足夠強大的人完全有能力應付許多人的同時進攻，但是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是，後背無法得到有效的防護。

曹慎把沈擎蒼擋在身前，一步步向後從容退去，最後退到了院牆那裡。

儘管是在退卻，曹慎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軟弱，以致沒有人相信這是為了尋找掩護，而是覺得曹慎在調整準備動進攻。魁梧的沈擎蒼竟然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乖乖的任由曹慎擺布自己，充當了一個完美的人體盾牌。

這面人體盾牌使得沈擎蒼的人投鼠忌器，揮舞著手中的傢伙卻找不到進攻的空隙，只得不斷出一陣陣的叫罵聲。

曹慎冷冷一笑，對沈擎蒼說：「你們也就這點本事了！」

沈擎蒼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最後吐出了一句：「放開我！」

讓沈擎蒼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曹慎聽到這句話之後竟然真的把手鬆開了，同時似笑非笑的說：「咱們重新來過！」

沈擎蒼捂著喉嚨詫異的看著曹慎，片刻之後高聲叫罵了一句，帶著手下猛撲了上來。

一個人一晃手中的匕，向曹慎的胸口筆直刺了過去，曹慎一掌就將匕劈落，同時右腳尖向上一踢便將匕拿在了手裡，緊接著將匕釘在了對方的肩胛骨上。

這個人出一聲慘叫退到後面去了，另一個人舞起鋼管向曹慎當頭砸落。曹慎揮起一拳從側面過去，準確的砸在了鋼管上，將鋼管打落一旁，隨後又飛起一腳踢在了對方的**。這一腳踢出之後，曹慎並不急於收回，而是踢起了地上的鋼管，拿在了右手裡，左臂則同時突然揮出，手肘重重的拍在了一個人的面部，打得對方鼻孔和嘴角一起流血。

緊接著，曹慎揮起鋼管打向沈擎蒼的嘴巴上，後者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幾滴鮮血和幾顆牙齒被鋼管帶了起來，一起飛落到十餘米開外。曹慎借勢將鋼管揮了回來，又砸在了另外一個人的臉上。這個倒霉蛋剛剛衝到近前，結果顴骨當即毫不猶豫的骨折了，人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又有一個人揮起右拳直直搗了過來，曹慎用鋼管側敲向其手臂，這個人猛然感到一陣劇痛，拳頭到了半途便泄了力，捂著自己的胳膊躲到了一旁去。曹慎隨即將鋼管橫掃了一圈，正中一個人的大腿，這個人慘叫一聲躬下了身子，曹慎膝蓋一提撞向面門，將他打暈了過去。

剛開始的時候，沈擎蒼認為曹慎太傻，繳獲了一把匕不用卻用鋼管，此時卻明白了這正是曹慎的聰明之處。匕雖然殺傷力大，但是攻擊範圍太小，適合進行點攻擊，鋼管則是橫掃一片，可以進行面攻擊。

雖然沈擎蒼帶來了上百人之多，但是在此時的這種情勢下，真正能與曹慎正面交手的至多不過三四個人，絕大多數人只能圍在外面，組成了一道密密匝匝的人牆。

裡面受了傷的人想要退到外面去，而外面的人又想要衝到裡面去，結果沈擎蒼一伙人漸漸的竟然混亂了起來，因為擁擠和踩踏而互相叫罵了起來。

這樣一來，沈擎蒼一伙人面對曹慎討不到半點便宜，只要曹慎的體力足夠支撐下去，不是沒有可能將所有人都打倒。

這些學生雖然足夠驍勇，但是格鬥技巧卻差得很遠，毅力和耐力同樣差上許多，受了傷便不能再打下去，完全不若曹慎這般兇悍。

然而儘管有著人的體魄，曹慎終歸只是一個人，漸漸的有些不支了，開始重重地喘起了粗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曹慎的肩膀挨了一球棒，隨即大腿外側被匕擦了一下。但饒是如此，曹慎還是沒有表現出半點軟弱，反而變得越瘋狂起來，眼睛因為充血似乎都變成了紅色。

無論是格鬥抑或是戰鬥，雙方在很多時候比拼的不僅僅是實力，也要比拼氣勢。面對悍如瘋虎的曹慎，沈擎蒼一伙人開始動搖了，很多人只是吶喊著卻不出力，出力的人也只是象徵性的比劃幾下，不敢對曹慎下狠手，因為這必然會招來曹慎更猛烈的報復。

「好樣的……」蕭軍用力的點了點頭，帶著四個保安走了過來。

蕭軍就像是擺弄雞雛一般，隨手就將沈擎蒼的幾個手下扔了出去，隨後站到了曹慎的身旁，高喊了一聲：「都住手！」

曹慎深深吸了幾口氣，凄然笑了笑，對蕭軍說：「你以為我不行了？」

蕭軍點點頭：「我知道你還行，不過和這幫有錢的犢子，還犯不上這樣！」

沈擎蒼捂著傷口向前走了兩步，不滿的說：「姓蕭的，我今天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他媽少管閑事！」

「我的面子不需要你給！」蕭軍重重的哼了一聲，滿面不屑的說：「回去告訴你老子沈半城，這個人是我的兄弟……」

蕭軍的話還沒有說完，由遠及近傳來密集的汽車引擎聲，伴隨著一陣陣密密麻麻的剎車，十餘輛考斯特停在了這些人的周圍。

車門打開后，將近二百多人從車上涌了下來，統一穿著綠色的褲子和白色的襯衫。這些人比起沈擎蒼一伙人要有序得多，明顯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擺成幾個隊列將所有人團團圍在正當中。

隨後這些人分開了一條小路，凌傲雲信步從中走了過來，關切的看了看曹慎之後，冷笑著對沈擎蒼說：「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