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21

21

白天一家人都淋了雨，和和有點咳嗽。

外婆煮了一大鍋薑湯，睡覺前每人喝了一碗。

床上。

小琪摟着和和，他的呼吸酸甜參半，小鼻子有股血腥味。今晚他沒有要求媽媽講故事，除了偶爾咳嗽幾聲，就用他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媽媽，臉上還帶着慍怒。

小琪覺得該跟和和談一談。

「聽着，和和，你聽見媽媽跟外婆談話了，是不是？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不懂。我正是怕爸爸丟下我們才要懲罰他的。」

「為什麼不像懲罰我一樣打**？」

「可能你說的是個好辦法。我想你爸爸要是真的需要我們就會來找我們的。」

「那為什麼不給他帶路？野波和丁丁正是撿我丟的石子找到我的。」

「媽媽也丟了石子，這石子呀只有我跟你爸爸能看見。」

「那他能找到我們嗎？」

小琪一時語塞，沉默了半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這就看他是不是珍惜這些石子了？」

一個夢。

小琪在一個綠色池塘里游著，一個人在水底游著，看不到岸，她又累又孤獨。這時，她現自己的手指上纏繞着長長的黑頭，正奇怪時，低頭看到池塘底部像烏雲翻滾一般，迅長出頭，把她捆綁、吞沒、包裹住，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一個掙扎小琪醒了過來，看到朦朧的窗戶和聽到風雨聲她才稍稍放心。伸手一摸，身邊空蕩蕩的，和和呢？她心裏咯噔一下。

「和和！」

她猛地坐起來，看到房門是半開的。和和是去上廁所了？平常和和晚上起夜都是要叫醒媽媽的。看來這孩子還在生媽媽的氣。

小琪揭被下床，拿上手電筒，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走道里傳來極輕的說話聲。和和的行為本來就神秘異常，小琪也習慣了。這次又是不分時間地跟他的兩個隱形朋友玩上了。小琪警告過兒子不許在社屋裏玩捉迷藏，所以帶着憤怒故意不打開手電筒走出去看個究竟。

走道的盡頭有一扇窗戶，透進蒼白的亮光。小琪一眼就看見走道的牆壁上開了一個四方形的大洞。和和正掂起腳把半個身子探進洞裏用氣聲說着話。

小琪記得這個洞以前是一個暗紅色的閘門，後來跟牆壁一起被粉刷成一色了。和和是怎麼知道那裏有個閘門，並且打開了它呢？這也太奇怪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和和。你想跟我玩嗎……你為什麼不能玩？我還有兩個朋友……」

「和和，你在幹什麼？」

和和似乎嚇了一跳，從洞裏猛縮回頭，差點沒站穩。

「在玩兒。」他說。

「這麼晚兩個小鬼不睡覺嗎？」

「不是他們，是另一個男孩兒。」

「告訴他不該在這裏玩，這裏面很危險。」

「明天我要把他介紹給野波和丁丁。」

「外婆家可沒那麼多床供他們睡覺。他叫什麼？」

「古昊。」

咕咚一聲，小琪雙腿一軟，趴在牆壁上。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媽媽，你怎麼了？」

「快回房間睡覺！」小琪命令道。

和和朝着洞裏揮揮手，就跑進房間里去了。

走道里只剩下小琪，她被一種奇怪的窒息感所籠罩，好象被注射了麻醉劑一般不能動彈。剛才她的膝蓋撞擊到地板也沒有感覺。而自己的心跳跟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壓迫感卻讓她受累不堪。

還有，就是那個黑洞洞的閘門裏似乎有什麼不明事物在窺探、在刺激着她。

小琪猛吞了幾口口水，拾起掉在地上的手電筒，打亮。然後痛苦地撐著牆壁站起來，瞪大眼睛盯着對面那個方形的大洞，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小琪頓時感到喉嚨里像有團絨毛般的刺癢，下巴不停地顫抖。她聞到一股塵土的味道，一絲冷氣在她耳後盤旋，使她的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一點一點地抬起沉重的胳膊，手電筒的光束照到閘門裏有一些暗褐色的沙土，還有小孩子的手印和腳印。她喘息著，想進一步靠近照射到更深地方。

砰！閘門突然自動砸下來。小琪因躲避過度向後摔倒了，趴在地上嘔吐，嘴角流下混濁的胃液。她覺得眼睛一陣刺痛，滲出淚水，感覺十分痛苦。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