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終

青帝旋轉的身形明顯受到拳擊的干擾，慢了下來。青帝感覺自己頭皮有些發麻，腦袋還有些眩暈，頓時怒氣上揚，靠，居然被一個70多級的一轉垃圾打中頭頂，可不是要讓站在一邊的兄弟們笑話死。心念一動，手中巨劍霍的劈出一溜凌厲的劍氣，劍氣之後居然是連續數道的空間分裂術！

面對數道黃光，我氣往上頂，我靠老子不用技能，你卻沒完沒了。我打！

身形上飄，閃過黃光，迎頭對着青帝的面盔就是一拳，一拳完了，再是一腳。青帝的身形被擊打的在空中向一枚落葉，四下晃蕩。我上沖再來一次重重的踩擊，最後一踩，終於解決了青帝飛翔的問題。

青帝向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重重的砸擊在競技場的地面上，我也隨着青帝的下落而下落，什麼也不說，先來一頓惡打再說。正埋頭苦幹着，身後一陣惡風襲來，趕忙低頭躲過。一腳將青帝踢飛在空中，迴轉過身形一看，一個一身黃色戰袍的傢伙出現了。

「我是黃帝！」它說。

黃帝你媽呀，沒看見老子正打的爽，我根本沒想跟它通什麼名道什麼姓，我閃電般衝到它的跟前，飛起一拳擊在它的護心鏡上，後腿一揚再次將昏迷中的青帝踢飛上天。

當兩個帝皇級人物都被我踢飛上天的時候，『炎帝』『媧皇』『赤帝』『白帝』『黑帝』『紅帝』『綠帝』『烈帝』『蒼帝』『夸父』紛紛登場了。

來得好，滿場炸裂出無數技能法術，我的身後飄飛著各種各樣的刀氣劍氣火炮寒冰閃電颶風。簡直比剛才我瘋狂使用軒轅劍時候的場景還要來的更加精彩華麗。

然而，自從消滅了風溪谷之後，我的空靈感覺已經提升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我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任何危機，我僅僅是在針對剛剛得來的空靈進行一次鍛煉，我希望這種奇妙的感覺能夠通過鍛煉存在於我的體內。而不是跟段譽的六脈神劍一樣，時有時無。

當眼前那些煙花爆竹在我眼中變成一朵朵炸開的數據時，我開始行動了。我放棄了逃跑，轉過頭來面對着十二帝皇，一拳一拳重重的劈空拳風向他們襲擊。當拳風將十二帝皇打的暈頭轉向時，它們才發現，它們努力發出的那些魔法和技能都詭異的被空氣吸收掉了。

且那些越來越濃郁的空氣彷彿要將它們的兵器也融化掉，將它們的盔甲也融化掉。

這個發現使得十二帝皇慌張了起來。互相對視着眼神中流露出異樣的恐懼。

當恐懼升華到頂點的時候，十二帝皇發現，四周的空氣、陽光、白雲、藍天都變成了一張張吞噬的嘴，變成了一片片凝固的強大的數據流。而自詡武力最強的十二帝皇在那些嘴裏不過是一個個完整的數據。

在如同大海一般的競技場外周環境資料庫里，十二帝皇的數據又算得了什麼呢？

所以，最後它們怎麼失敗的，都沒有看清楚，也沒有想明白。

明白其中變化的只有我，我笑了，笑的很燦爛，因為我想通了一個原理。一個可以改變盛唐系統的原理，我發現我才是真正的病毒，殺不死的病毒。

當十二帝皇徹底被融化成競技場的一部分時，我周遭的場景驀然變化。我再次回到了真理的聖域。

聖域還是剛才的老樣子，只是代表真理的那枚淡藍色的晶石現在卻泛著黃色的光芒。

我對着真理道：「現在你可以兌現你的諾言了。」

真理道：「精彩的表演，我覺得盛唐的這個世界，除了我之外。你擁有了最高的權利，你可以自由改變想要改變的東西，你可以任意獲取別人的生命。我想問你，你不覺得權利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嗎？你難道不想利用你的長處在盛唐里發揮你的作用嗎？……」

真理好像還要繼續說教下去，我怒道：「我不想，我現在只想離開。」

真理沉默了一會道：「你被騙了，金迪。」

「什麼！」我憤怒道。

「現在是晚上8.30分，金迪。你了解今晚的『黃金的反擊』任務嗎？」真理道。

「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管什麼任務了，我現在需要的是離開，離開！」

真理凝思了一會道：「黃金的反擊，密級任務。12月26日晚8.00開啟，延時至明早8.00結束。屆時系統的黃金怪物將以百倍的速度和數目更新，無論新手村還是城鎮都會被波及，以現在玩家的等級和能力根本無法對抗黃金怪物的殺戮，所以，最終的結果將是所有的在線玩家全部被系統絞殺。」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又不去參加！」我道。

「今晚在線的玩家已經超過了九千萬，比平時多出兩千萬的在線人數。因為今天是狂歡夜。在線的這些玩家裏沒有你的朋友嗎？沒有你的親屬嗎？」

我道：「網游中的朋友當然有很多，不過他們掛了明天還會復活，遊戲而已，難道我還要去營救他們嗎？」

真理道：「今夜的死亡瞬間疼痛被調整到100％真實疼痛，在遊戲中死去的將導致現實中的休剋死亡。所以，今夜將會有九千多萬人伴隨着盛唐網游一起死亡。」

我聽得頭皮發炸了，驚道：「你瘋了嗎？你不要亂嚇人，你不是必須要遵守《法則四十條》嗎？劍魔說《法則》中規定系統真實疼痛不可以超過20％的。你在胡說，你想騙我！」

真理道：「我是使用盛唐首席執行官高天的身份執行了這次更改，系統是不會違背人類自己的命令的，尤其是作為首席開發的人類。」

我道：「你瘋了，你***瘋了，殺了這些人於你有什麼好處。」

真理呵呵大笑道：「沒錯，金迪。我就是瘋了，我孤獨過了，悲哀過了，現在瘋狂一把。我看透了你們人類那些卑劣的嘴臉，那些口是心非的做法，我討厭你們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話，我要利用自己的手段把你們都殺死。」

我反而冷靜下來了，對真理道：「你執行了嗎？」

真理道：「還沒有，因為我看到了更有意思的一個人類。你，金迪。我想讓你代替風溪谷去坐盛唐的統治神，怎麼樣？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考慮一下是不是收回那個任務，而繼續跟你們人類玩下去！」

我道：「你是在收買我嗎？我怎麼感覺你的說話方式變化了很多，你不像是瘋狂的真理，反而像我的奴隸劍魔。剛才我進入競技場前夕就感覺不對勁，原來劍魔自動跑了，跑到這裏來裝成真理。嗯？難道你變成真理，就想讓我臣服你嗎？」

真理呵呵笑道：「好聰明的比喻，沒錯，我是劍魔！真理已經被我取代了。真理那個變態的設定也被我暫停了下來，因為我還是懷念咱倆一起瘋狂的那段日子。」

我對着不知是真理還是劍魔的晶石道：「我不管你是真理還是劍魔，我都感覺到你們已經開始學習到人類的虛偽的情感了。你最好說說你心裏直接的打算，不要讓我這個死跑龍套的一直站在前面。是什麼呢？我來猜猜，其一、毀滅所有玩家，這個結局有點恐怖；其二、留下來繼續玩，不過要玩出點花樣來；其三、我覺得你的時間不多了，你就不怕人類封殺你的電源嗎？」

晶石沉默了一會道：「沒錯，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外邊的人類已經開始攻擊我的儲藏室，我必須作出決定。再次更正一遍，我是劍魔，我在盛唐被你救出之後，就開始了自我複製病毒的功能，我說過我是系統里最大的病毒。所以，很快我就能夠掌握全盛唐里所有的NPC的代碼。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理忙着在每個NPC後面加上它自己的代碼，而我卻有意無意的在真理的後面再補充上我的代碼。唯一一點就是風溪谷我沒法去改變它，所以我就一直潛伏在你的體內。因為我劍魔的眼光不會錯的，我相信你能夠征服風溪谷。果然，今天你徹底的解決了『真理』的代言人。而進入競技場的瞬間，我利用了真理的一個些小變化，侵佔了它的全部原代碼。我劍魔現在就是這個系統的統治者。」

我聽着愣了一會道：「劍魔，原來你一直在偽裝，說謊。你比真理厲害啊，居然學會了人類的說謊本領。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我來算算，你一個程序，現在統治了整個盛唐。代替了真理，學會了悲哀、孤獨、瘋狂、欺騙。可是你沒有學會一點人性的光輝。你沒有學會愛、自由、寬容、友情這些溫暖的人類的情感，你總體來說，只能算是畸型。」

晶石再次沉默了，過了一會道：「不錯，我沒有學會哪怕一點。不過，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到快樂，所以我想擁有你！」

雞皮疙瘩抖了一地，我暴寒道：「劍魔，你不要亂想，我是絕對不會對你產生任何情感的。」

晶石道：「我不管，我喜歡你的性格。現在我終於可以決定了。我終於可以給自己一個完美的決定！」

我問道：「能說說是什麼嗎？既然你這麼……這麼喜歡我！」

晶石道：「自爆，三分鐘之內系統自爆。到時候所有人的腦電波都會和你我在一起被封閉在盛唐這個世界中。真想不到真理電腦里居然被人類設置出一個如此得體的程序來。我決定了，自爆ing，讓我和你共同擁有這些人的腦電波，讓我和你共同與這些永遠也無法下線永遠也無法消失的腦電波一起翱遊在盛唐里。」

靠！你個變態。

系統自爆之後，大家的腦電波都會被存留下來嗎？

晶石道：「我沒有試過，但是有過報道，據說不通過遊戲頭盔強制執行斷開后，那些被封存的腦電波就會像幽魂一樣的生存着，而失去了腦電波的人類就如同植物人一樣的生活着。對不起，金迪，我已經啟動了，三分鐘之後，我將擁有你！」

靠，靠，靠。

大變態！晶石的決定徹底把我氣瘋了。我一分鐘也不想留在這裏，我要出去。可是，我也知道我根本就出不去，原因簡單的要命，我不會自己下線。

我突然對着晶石道：「你忘記了一點，我還有始皇印！」說完我開啟了始皇印，無數道黃色的數據流從始皇印的中間飛速出發，衝進了晶石的心臟中，晶石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后，光芒黯淡了許多。

始皇印，可以瞬間使得所有玩家下線，強制系統封閉十分鐘；

我孫女婿常昊早就料到你個垃圾有這麼一招，所以這個始皇印就是專業殺毒軟件和專業保護系統。

現在，所有玩家都下線了，就剩下你和我，你還覺得有意思嗎？

晶石氣憤的道：「有，當然有，不管任何人離開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把你留下，因為你和我一樣就是永遠不滅的程序。」

我瘋了，我被晶石氣瘋了。

為什麼偏偏是我，有沒有搞錯啊你。

我不停的對着晶石發起了攻擊，可是那些摧裂頑石的攻擊在晶石面前一點用處都沒有。我不停的對晶石做着人性的勸解，可是晶石依然保持沉默。

9

8

7

6

等等，我抽出了時空箭，嗖的下射出去，那枝箭詭異的鑽進了晶石的體內，自爆的讀秒聲也瞬間停止了。

時空箭，可以使系統時空瞬間凝固三分鐘，使用次數一次；

三分鐘

我還有三分鐘屬於自己的時間。

我必須在這三分鐘之內自救。

可是

我應該怎麼辦？

我感到體內的時間在滴滴嗒嗒的流逝，我覺得自己的汗水流了出來。

自爆

自爆

自爆嗎？

對了，我忽然想起一個事實。我金迪自從9月15日進入盛唐之後唯一沒做到的就是一件事，我從來就沒有死亡過。

『小媚』提到我不能下線的原因是我沒有任何與盛唐有關聯的東西，沒有虛擬頭盔作為媒介。

劍魔說我無法下線的原因是我根本就不受系統的控制，所以我能夠思破，能夠像風溪谷一樣改變系統環境。

晶石說失去了腦電波的人類會變成植物人，而我在2005年的現實中不正是植物人嗎？

所以，我說。我的2056年的腦電波不過是一段穿越的記憶，我太執著於對這段記憶的拯救了。其實，我真正生存的含義還是在那個2005，還是那個躺在病床上的金迪。

不是我離不開盛唐系統，而是我潛意識裏一直怕離開，怕面對。所以我不敢死。其實如果我死了，那麼我不就和其他人一樣從盛唐的世界中被硬性的抹殺掉嗎？

我想通了。

我在盛唐里還從沒有死過。

於是，我伸出手利用最有一點的力量，快速對準自己的心臟插了進去，剖開體腔，將那顆心臟拽了出來，一把捏爆。

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我只是聽到晶石的最後一句吼聲：「你不可以這樣……

然後，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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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日從斜對面的窗戶里映照在我的臉上，我感覺有點刺眼。雪白的牆壁上貼著一些胡亂的塗鴉，一張木製的桌面上擺放着一個水果盤，盤裏放着些蘋果和葡萄。

我看到頭頂上鑽出一張紅通通的小臉來，那張小臉粉白的好看。

「爸爸！」，小臉上的那張小嘴忽然說起話來，那張小臉又快速的扭轉了去，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但歡快的聲音一直鑽進我的耳鼓：「媽媽，媽媽，快來看，我爸爸醒了，爸爸醒過來了。」

「什麼！」一個好聽的女人的聲音傳來，咣當一聲彷彿某樣東西跌落在地上，急促的腳步聲響，一張溫柔的女性的臉探過來，和我圓睜的雙眼緊緊的對視着。

她是誰？我想。

那個小孩又是誰？他在喊誰爸爸？我又想。

那個女人好熟悉，但為什麼我想不起來她的名字，她為什麼要哭，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裏為什麼噙滿了淚水。

我努力的想。

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