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永不！

玄冽臉「唰」地沉下來，雙眼一眯，冷聲脅迫道：「怎麼？不願意做黑社會老大的妻子？敢說一個『不』字，你以後就別想嫁給別人了！誰娶敢你我就殺了誰！答不答應！」

梓萁臉一僵，抽抽嘴角，她開始不確定了。一想到一輩子都要活在他的淫威之下，梓萁就徹底喪失生存的勇氣

「快點回答！我數三聲！壹——！」玄冽的聲音在梓萁耳里聽來陰冷得可怕

「二——！」

這個這個這個，他的意思是必須答應嘍？沒有別的選擇嘍？梓萁的大腦天人交戰，和他永遠在一起，是很美好，可他那種臭屁個性…梓萁完全忘記，她那種霸道個性，也只有玄冽能夠降伏下來

「三！」玄冽嘴上叫得凶，其實心裡早已緊張個半死，他生怕梓萁不答應，那自己該如何自處，更怕梓萁對他的身份耿耿於懷，對他投來一個厭惡和嘲笑他不自量力的眼神。可無論如何，這一生，早已註定，非她不娶

「我說——」梓萁舉手，小聲抗議道：「玄老師，你向女孩求婚都這麼凶神惡煞嗎？難道你就不能再溫柔點點嗎？」梓萁看他臉又僵了幾分，嚇得忙抱住頭道：「別殺我——我隨便說說！組長！」

什麼什麼？他叫他什麼？——組長？！玄冽咬牙，心中狂念：「別發火別發火，不然她一氣之下不答應了，那豈不慘哉？等把她騙到手再說！」他勉強自己及其生硬地擠出一絲笑容，這笑容陰森恐怖到了極點，用硬得足以砸死大象的語氣道：「第一次求婚，沒什麼經驗。」

梓萁一看，難得，他沒發火！於是又開始舊病複發，豪爽地拍拍玄冽的肩，道：「哈哈，多求幾次不就有經驗了嗎！貴在嘗試嘛！你第一次這樣求婚，已經很不錯了，只要努力，前途還是很光明滴！哈哈，哈哈！」

「哈——」玄冽跟著乾笑一聲，敢情她把他當求婚專業戶啊？他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冷道：「謝謝桑同學誇獎。請問你可以給我答覆了嗎？」

「哈哈哈哈，——答覆？…答覆，…答覆。」梓萁聲音越說越小，難道連讓她考慮的時間也吝惜給予？最後終於大著膽子，打算給他來個徹底裝傻：「什麼答覆？答覆什麼？我現在好餓，玄冽，你也餓了吧？先去買個甜筒吃好嗎？」

「呲啦」玄冽的理智神經徹底斷裂，他一拉梓萁衣領，霸王龍變身，狂吼：「桑梓萁——！死女人！！我現在是在向你求婚——！！求婚啊——！！我要你做我妻子啊——！！」這句話一吼出，吸引得路上行人沒有一個不朝這裡投來及其不正常的「熱切」目光。

梓萁嚇得緊緊撫住自己要跳出腔的小小心臟，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這種求婚方式真是曠世絕古，驚心動魄?br>

「肷危冽突然放開梓萁，輕道：「算了——算了…」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她，終究還在介意他的該死的身份。此時玄冽是那麼的厭惡自己必將永遠背負住的惡魔身份，他怎麼忍心也讓她背負起那麼沉重的擔?br>

——他，這是怎麼了。

玄冽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轉過頭，不想看見梓萁眼中流露出的不情願。結婚？這個可笑的名詞怎麼能在他這種人身上出現？他真是瘋了，竟然如此認真的對待這不切實際的夢。——他真是瘋得徹底。

算了？梓萁仰頭望著他絕美的蒼白側臉，心知他又多心了。

看似強大的他，其實比誰都敏感細膩，更加容易受到傷害，因為他有著比任何人都不幸和畸形的同年，造就出他表象的早熟。其實，他內心比誰都渴望愛與被愛，比誰都脆弱掙扎。所以他只能一直蠻橫地對待梓萁，一直無意識的欺負她。其實理由再也簡單不過，他只是不想讓她的眼睛從自己身上移開，他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表達深愛她的心，因為——玄冽從小到大，就沒人愛過他，更沒人教過他該如何愛別人。所以——他愛梓萁，愛得是那麼的百轉千回，愛得是那麼費盡心力，在梓萁身邊，圍繞著的三個男人中，玄冽愛得最苦，也是最累，愛得用情也是最深。

玄冽為了梓萁，甘願拋棄心中最後一片凈地，即使淪落為魔鬼也在所不辭，如果梓萁放棄了他，那他也算完全毀滅了。因為梓萁代表著他全部的惦念與光明，他放棄所有，只要梓萁在他身邊，那一切都還是單純而美好的，因為他內心能透射出名為「愛人的能力」的無窮光明。這些事，他會永遠深藏於心，這些話，他一輩子也不會告訴梓萁，因為他覺得他沒有資格，唯有靜靜放開梓萁，獨自舔舐滿是創傷的心靈中最痛最深的那條。

梓萁輕輕把玄冽的臉轉正，也許玄冽也不知道，梓萁是深深了解他的痛苦和不安的，原因很簡單，他們是同一類人，都是在死寂生命里努力掙扎的可憐蟲。所以，她怎麼能忍受沒有他的日子呢？但這個重要的，將要背負一輩子的諾言，任誰都會覺得難免不安，更何況脆弱萬分害怕受傷的兩人呢？

最終，梓萁下定決心，深吸口氣，柔聲而堅定道：「玄冽，只要你答應我做我一輩子的家教，我什麼都答應你，包括和你結婚。」

玄冽愣住了，良久，才猛地反應過來，狠狠抱住梓萁，兇巴巴地大吼出聲：「真欠扁的死女人！」雖然是責罵，但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龍心大悅下，不顧當著大庭廣眾下深吻住她的唇，梓萁只好認命地抱住玄冽，用火熱的吻回應著他。

良久，玄冽才不舍地放開梓萁，道：「回家我就擬份《如何做黑幫老大的妻子》的提綱，你把它背熟，背不好不準睡覺！」

「不？！會？！吧——？！臭小子！你開玩笑？！」★

露天咖啡廳，姍姍來遲的玄冽和梓萁二人找到已坐在那喝著咖啡的允熾和卓徹，他們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二人走過去和他們同坐一桌。待坐定后，梓萁那種極不舒服的不安感變得更加強烈，她四下張望，徒勞地找著在背的芒刺，確定什麼也沒有，暗暗嘲笑自己神經過敏，心不在焉地把玩起喝果汁的軟管

「梓萁，你怎麼了？」允熾不掩飾擔心地伸手想探梓萁額上的溫度：「怎麼臉色如此蒼白？」

梓萁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玄冽霸道地抱入懷內，他冷聲道：「姓洛的，這傢伙現在已是我未婚妻！你——！」說到此處，玄冽猛地頓住話題，臉上表情剎時一掃而光。

卓徹沒發現玄冽表情突然的轉變，緊緊皺眉急道：「什麼時候變你未婚妻？梓萁什麼時候答應的？你是不是強迫她答應你！」

允熾沒說話，而是異常沉著地緊握著拳頭，眼神投射出的是不甘的怒火。

玄冽沒有回答，而是默默放開梓萁，冷冷一笑，那笑容寒冷又邪霸，只有真正從地獄里爬出的魔鬼才笑得出。他優雅地輕抿一口咖啡，半晌，才淡淡說了句：「有殺手。」

「什麼？！」允熾和卓徹完全愣住，根本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梓萁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不祥預感果然靈驗，也淡定道：「果然。」而後她深深望向玄冽，顫聲道：「冽，你答應過不會再離開我的，是嗎？」語氣是強烈的乞望。

玄冽回望向梓萁，從心靈深處娓娓訴說出：「永不！」之後柔聲道：「前提是，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因為梓萁的命，就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