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8）

清平覺得石亦揚有些過分了，怎麼不好好說，非要動手呢？她掀開蓋頭，扯住石亦揚的袖子，「亦揚，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動粗了。我不喜歡你這樣。」

亦揚緊緊摟住清平，瞪着子勛，沒有說話。而子勛聽到清平的話，內心的傷痛遠比這一掌厲害得多！他盯着她，人還是那個對他笑意盈盈的女子，只是她的眼裏心裏都沒有了他！他對清平說道：「我要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清平點頭。她看到子勛眼睛時，心房劃過絲絲疼痛。子勛說道：「世上確實有一種感情，可以讓人發瘋，失去理智。哪怕只是看着她對別人好好的笑，對自己平靜的說話，都是一種幸福,一種滿足。所以，清平，你一定要幸福！」

一旁的石亦揚受不了子勛如此露骨的表白了，忍不住又是一掌下去。子勛仍未避開，鮮血從口中噴出。他身形搖晃倒地，卻記得用手帕擦盡血漬，因為他知道，他的清平暈血。

清平再也按耐不住了，她想掙開石亦揚的懷抱，可是石亦揚不讓她離開。清平死命扑打，石亦揚就是不鬆手。

左長老不知從哪裏衝過來，劍鋒直刺石亦揚。石亦揚摟着清平避開劍鋒，誰知左長老掌一揮又向清平劈來。石亦揚倉促轉身，替清平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掌。左長老顯然驚訝於一向冷血的魔教教主會為一個女人做出如此驚人舉動。石亦揚一個踢腿便將他送入鬼門關。

場面一下子變得很混亂。左長老的小啰啰見大事不妙撒腿就跑。石亦揚的人緊追其後，又是一陣廝殺。雙方死傷很大。

「繼續拜堂！」石亦揚示意小純撿起地上的紅蓋頭。小純臉色煞白，整個人極不自然。那日教主命人連夜挖地道到戎國皇宮。要求一日一夜便完工，否則死罪。那麼長的地道，一晝夜怎能完工？後來挖了兩日兩夜才好，教主果然將挖地道的一行人處死。死者當中有她的弟弟！就是這個女人，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她們姐弟從小相依為命，是左長老收留了她們。如今弟弟死了，左長老也死了。她要殺了這個害人精！

她握緊了袖中帶劇毒的匕首，慢慢撿起蓋頭。靠近清平時，匕首亮出，直扎清平心臟。石亦揚到底是江湖老手，他趕緊握住匕首，一掌震開小純。

石亦揚的臉色開始泛青，只覺得體力不支。匕首上有毒！而一直掙扎的清平終於掙開石亦揚，她抱住子勛，撕心裂肺叫道：「子勛，你不要死！我是清平啊！你說過要一直在我身邊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石亦揚一驚，難道攝魂大法已經破了？直到看見清平眉心的血，他跌坐在地上，毒素已經完全滲入血液，似乎有成千上只螞蟻在啃噬他的骨頭。他帶着請求，帶着哀傷叫喚：「清平，清平！」

清平一心想着子勛有沒有事，哪聽得到其他的聲音。她淚如雨下，哽咽著：「現在我知道了，我體會到了。你快醒過來啊，我等你帶我會鬼谷！闞子勛，你個死豬頭，別睡了啊！」

子勛竟真的睜開眼睛，痞痞笑起來，「那你還跑不跑了？」

清平咧嘴大哭起來，「死人子勛……你……你還有心思問這個……」說着她伸手摸向子勛懷裏，掏出小瓷瓶，一股腦把藥丸全倒了出來。

「還記得我隨身帶還魂丹這個習慣啊？吃六粒就好了。吃多了會流鼻血的。」子勛心裏暖暖的。

清平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喂子勛吃了還魂丹。她怔怔看着子勛，恍如隔世。

小純的五臟六腑已碎，鮮血漸漸從嘴角流出，她黯然笑道：「教主，這樣沒心的女人。值得你兩次捨命救她嗎？」說着，便向清平扔一暗器。石亦揚撲向清平，以身擋住暗器。

清平回頭愣愣看向石亦揚，淚水隨着臉頰流入脖子，機械張嘴道：「石亦揚，你……我分不清……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了……」

石亦揚靠在清平背上，柔聲說道：「我是只對你一個人好的壞人……」

清平肩頭聳動，放聲大哭。只有哭可以讓她暫時忘記這一切，也只有哭可以讓她暫時逃避這一切。

小純見石亦揚如此，心裏嫉恨無比，她用盡全身力氣，哈哈哈哈笑道：「賀清平，教主殺了欣苑！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一口鮮血噴出，小純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