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星期五的晚餐

「小玲，你還向當年一樣叫我『矮子李』吧。」李志強倚在他那輛黑得發亮的加長型凱迪拉克車門前，笑着說道，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馬小玲又回想起當年那個比他矮一個頭的李志強，班上最不起眼的男孩，沒想到現在居然變得這麼風度翩翩，她用手拂了一下長及腰際的微捲髮，秋風微有涼意，幸好剛才出門時加了件白色毛絨半裝風衣，不過一向喜歡短裙的她此刻略感清涼，她得趕回家去，那裏還有工作在等着她。

想起當年的事，馬小玲輕輕笑了，她用手調皮地在頭下方比了一下，兩人都開懷笑起來。

「你說五年後，如果我比你高出一個頭，你就會給我機會。五年中，我在哥倫比亞大學念書時，每天以打藍球、跳繩來使自己長高，畢業后也一直很努力，終於取得了今天的成就，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比你矮一個頭、需要你俯視的男生了，我等了你五年，從來都沒有交過女朋友，你願意考慮一下嗎？」李志強近前一步，站到高挑的馬小玲身旁，的確，他現在可不只比她高出一個頭來。

「我當初是和你開開玩笑的，沒想到你這麼認真。」沒想到有男生對她如此痴情，真是令她感動，可很多原因致使了她不能，於是這種場面又使她略覺尷尬，馬小玲故作輕鬆笑道：「我要找的是一個可以保護我的人。」他長得這麼斯文，應該會知難而退吧？

「哇，穿這麼短的裙子！長得這麼漂亮！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去陪這位妹妹聊聊天！」一輛中巴停在馬小玲和李志強的前方，幾個黃髮青年從車裏伸出頭誇張地吹着口哨，彼此吆喝大叫着，他們拉開車門，大約五六個人一齊弔兒郎當的走了過來。

馬小玲捏緊拳頭，這時只見李志強斜沖了過去，他身手敏捷幾下就撂倒了這幾個墮落小青年，一片慘叫聲中那些人紛紛從地上爬起倉皇逃走。

「事實證明，我能夠保護你。」李志強理了理筆挺的收腰西服，走到馬小玲跟前說。

「你學過柔道？」馬小玲頗有些驚訝。

「學了幾年，還拿過獎牌。怎樣，我符合你的條件嗎？如果你現在沒有男朋友，可以考慮一下我嗎？」李志強期待地問道。

「我現在」馬小玲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轉過頭望向天空的星辰，「我現在的公司規模還不是很大，我想多花一些時間和精力在我的事業上。志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五年時間我都等了，我不在乎再多等幾年。」李志強有些失望，不過他依然樂觀的說道。

「志強――」

「我送你回去吧，小玲？天色不早了，也起風了。」李志強輕輕打斷她的話，拉開車門，作出請的手勢。

馬小玲歉然笑了笑，鑽進那輛豪華加長型凱迪拉克。

下車時，李志強對馬小玲說：「過幾天我就回美國總部，以後有時間多聯絡好嗎？對了，我還要感謝你朋友替我趕走了辦公室鬼魂，讓員工可以安心地上班。」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是應該的，不用客氣了。公司如果以後還有什麼麻煩事可以來找我朋友，收費還是照算，怎樣？」馬小玲高興地和他道別，順便不忘再拉一下生意。

「沒問題。」李志強開心地笑起來。

正巧，況天佑從局裏回來，看到馬小玲和一個高大的男子在大廈門口談笑風生，就走過來問道：「可玲，這位是誰？不介紹一下嗎？」

馬小玲突然有種做壞事被人抓住了的心虛感覺，她有些懊惱地沖況天佑道：「怎麼走過來事先也不打招呼？他是我的老同學李志強，怎麼需要我介紹嗎？下班了就快上樓去吧，珍珍還在家裏等你呢。」

「好，那我先上樓了。」況天佑看看李志強，又看看馬小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轉過身走向電梯，一頭及肩捲髮和那件淺咖啡中長西裝在白色燈光的照耀下，令人感覺分外孤冷。

「志強，我也上去了，拜拜。」過了一會兒，馬小玲說，她向李志強揮了揮手，走進大廈。

「拜拜。」李志強看着他們倆人相繼離去的身影發了會呆后駕車離去。

「這是我們倆今晚的燭光晚餐，你喜歡嗎？」正中搓了搓手，將兩支紅燭點上，望着電腦中的貞子開心說道，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兩個透明的高腳杯和兩份牛肉以及兩碗麵條。

「是。」貞子點點頭「我很喜歡。」

「老闆，開瓶紅酒。」正中招了招手，夥計走過來。

「你的紅酒來了」他好奇地望了一眼桌上的電腦，暗自納悶好笑：這上網的人可不得了，連吃飯也要和電腦一塊吃！這世界真是什麼怪事都有。

「這麼亮的燈光還點蠟燭，真是腦子有問題。」鄰桌一對男女結帳時，其中那位先生看了一眼正中走出去道。

正中毫不理會，他給兩個透明杯倒好紅酒，對貞子說：「現在，我們開始晚餐吧！」

貞子微笑着點頭，突然她訝異地向右邊看了看，一陣吵鬧聲從餐廳右側傳過來。

「你是不是想找死，老大的地盤也敢亂來？老大的生意你也敢搶？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兄弟們，給我上！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道上的行情！學着點規矩！」一聲粗嗓門令下，桌子被掀翻了，那些光膀刺青的黑社會紛紛掏出傢伙，扭打成一堆，瞬時只聽盤子摔碎聲，啤酒瓶爆破聲，桌椅倒塌聲，鬼哭狼嚎聲混作一團，這頓正中精心安排的燭光晚餐看來是吃不成了。

正中十分抱歉地看向貞子：「對不起啊，貞子，我的錢全部用來買電腦了，所以只能帶你到這種地方來吃飯。我向你發誓，以後有錢了，我一定請你去最高檔的餐廳吃燭光晚餐！」

「我相信你，正中。」

「啪！」就在這時，一個大漢飛了過來，撞上正中正在進行晚餐的那張桌子，正中不及避，與桌子一起翻倒在地上，電腦也一聲脆響摔在硬的地板上，主機電池被甩出老遠，主屏漸漸暗了下去。

「貞子！」正中爬起奔過去抱起電腦，拚命搖晃着它傷心地大聲呼喊，可黑屏里哪有貞子的影子？正中不由怒火上升，他抓起那名肇事者一陣狂扁，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你將貞子還給我！將我的電腦賠給我！」，害得那幫黑社會一時傻了眼：「走！有人在替我們教訓他！今天便宜這傢伙了！」他們一揮手走出店外。

「別再打了。你的電腦只是摔掉了電池，只要將電池裝好就可以使用了。」店老闆這回損失慘重，再這樣下去，他還做不做生意？哎，今天算他倒霉，碰上了這種倒運事。

「真的？裝上就可以用了？」正中欣喜若狂，他手一松，那個大漢立即像斷線的破布娃娃落到地上，結束了他哭爹喊娘的噩夢，他連滾帶爬出店外：「瘋子，瘋子！」

「貞子，你一定要等我。我現在就拿去修，我們馬上可以再見面了！」正中抱着電腦深情款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