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剛剛跨出清溯池的範圍，便看見剛才為我們引路的藍白髮色的老者神情安然地站在那裡等候。
流朝老者微微點頭，並沒有要放下我的意思：「好久沒見了，徐長老。」
「參見少主。」徐長老朝流微鞠一揖，慈祥的眼神劃過流抱住我的手，「呵呵……的確挺久沒見了，自此汐主人把少主送出去歷練后，大概有五十載了吧……」
「的確，自此母親『送』我出門后，我總算又再回到這裡。」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流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呵呵……少主算是我們族內歷練最短的一位了，而且看你收穫頗豐，應該沒什麼好抱怨了吧？」徐長老朝流懷裡的我眨眨眼，毫無顧忌地破壞他剛才正經高尚的長老形象。
我微窘，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被流抱在懷裡，連忙掙扎著要下來。
流不敢逆我意，輕柔地把我放在地上后朝徐長老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長老說得對，清流的確沒什麼好抱怨了。」若母親沒有把他踢出水族居住地，他也不會遇到嵐。為此，他可以不計較母親當年的一踢之仇。
我看不懂流和徐長老之間奇怪的眼神交流，一出清溯池后，空氣中的異樣氣息讓我不禁擰眉。
縱使水族居住地匯聚了比凡間其他地方要濃厚的靈氣，但空氣中那明顯濃郁了不少了魔族氣息和仙族氣息還是逃不過我的雙眼。
看來，自此人界門戶打開后，仙魔二族開始不安分了。低嘆一聲，人間勢必有一場浩劫了。
察覺到我異樣的情緒，流比以前大出兩倍的溫暖手掌悄悄把我的手包裹在其中，朝我飄來關注的凝視。
心底一暖，嘴角綻出笑意，我搖頭無聲向他示意：沒事。
徐長老看著我和流默契的交流，在一旁意義深明地呵呵直笑，隨即又因為想起什麼似的凝起了神色，一臉嚴肅道：「對了，汐主人吩咐老夫，待你們出來后，請立刻前往主殿，有緊急事情商議。」
流點點頭，牽著我的手邁開了腳步。
我望著自己和流交握的手，怔怔地發起呆來。寬大渾厚的手掌，和以往嬌小幼嫩的小手截然不同，處處蘊藏著力量和令我安心的氣息。
為什麼明明是同一個人，前後完全不同的面貌卻給我截然不同的感覺？只是僅僅因為他換了一副成熟長大的面容嗎？
我下意識地搖搖頭。
不是的。雖然只有模糊的印象，但是從一開始流就給我這麼一種安心和溫暖的感覺，只是但是基於他嬌小幼小的模樣，還有他刻意的掩藏，所以我就沒過多的留意而已。現在想起來，自己喜歡流在自己的身邊那種平靜安寧的感覺，所以才不排斥他固執的追隨，進而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很多東西現在想起來都豁然開朗，只是當時我不明了而已。
對於我而言，流一開始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的身影逐漸在我心底加深，甚至深刻到足以掩蓋思藏在我心中的影子。
原來，早我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悄悄走出了思藏在我心底的陰影，而後傻傻而不自知地走進他給我設下的圈套中……
是誰說過，時間是治癒傷口的良藥？對我來說，我的良藥除了時間，還有他的陪伴。
「嵐？」流捏了捏我的掌心，喚回我分散的神智。
我眯起眼睛，所有思緒盡在釋然的微笑間隨風而逝，剎那芳華……
「流，你真是個狡猾的獵人。」而我就是那隻笨笨的獵物，走進了他設下的圈套而不自知，最後還是心甘情願被他所虜獲……
朝呆怔的流拋出似抱怨似嗔怒的一句話，我在他精瘦的腰間毫不客氣地一擰。嗯……手感還挺不錯的。
他吃痛一縮，手掌還是緊緊裹著我的，在轉眼幾下目光流轉間，他笑了，清朗的笑容中透著不難發覺的奸詐：「你現在才發覺嗎？」
我朝他綻放意義不明的笑容，無比溫和道：「看來咱們今晚會有很多舊賬要算一算。」
他微不可覺地縮了縮身子，變得狹長的水眸此刻盈盈地瞅著我，無聲地哀求著。
嗯哼，又使這招，還以為我會再次上當嗎？總而言之，今晚有你好受了。
「咳哼……」一聲輕柔的輕咳突兀地打破我倆之間的無聲交流，水帝汐浠清柔的臉上滿是玩味的笑意，「兩位的賬留到今晚再算，現在請大家把注意力轉回剛才討論的事情上。」
我一怔，放眼向四周望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隨著流來到裝飾典雅大方的大殿上。四周都是一雙雙望著我和流的眼睛，顯然是被我剛才的言行所嚇倒了。
大窘，狠狠瞪了流一眼，無聲質問：剛才為什麼不提醒我？
流苦笑，回我一記無奈的眼神：我剛想提醒你，哪知道你會突然恍然大悟了嘛……我還以為你會到很久以後才醒悟過來呢……
什麼？！狠瞪。
……沒什麼。先談正事。（嚴重懷疑他有轉移話題的動機。）
這邊汐浠再度開口。「咳咳……剛才提到的凡人居住地四處傳出有不少異物入侵村莊，殘殺普通百姓的消息。大家有什麼頭緒嗎？」
「嗯，人間最近的氣息十分奇怪，我等可以略微感受到有不少不屬於人間的氣息逐漸入侵到人間中，在人間四處作亂。」徐長老沉凝半晌，臉色凝重地說道。
汐浠點點頭，詢問的目光轉向我。
「事實上，流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受傷。魔族派出精英破壞人界的結界，我和同伴儘力阻止，還是被他們得逞了。現在人界門戶打開，魔族和神族的人必定不會安分守己。人界將面臨一場生靈塗炭的浩劫。」
眾人的臉色隨著我的話而越顯沉重，沉滯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目中，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難道就沒有解救的方法嗎？」汐浠沉思半晌，炯亮的美眸凝視著我。
「辦法不是沒有。」我頓了頓，「一乃，修復人界的結界，結界恢復了他們也拿人界沒轍；二是，結集足夠的力量去阻止神魔二族將在人間造成的破壞。」
眾人默，誰到知道，人間的結界乃上古遺留下來的堅固產物，估計當今也沒有誰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去重新在人間設下能與其他二界想抗衡的結界。這條法子一看就行不通。
至於第二條辦法……在神族和魔族面前，凡人根本微不足道，他們要毀滅凡人簡直比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就算他們傾進全力，在他們面前也不過是螳螂擋車而已。
「對我來說，第一個辦法比較可行。因為以我的力量用來修復結界應該是足夠的。」我感覺到流在聽到此話后緊了緊握著我的手，我回頭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在上次的一役中，我感覺到那個結界和我體內的力量波動有著某種奇異的聯繫，可是又說不清個究竟，於是我想前去一試。
「至於在神魔二族大規模侵進人界之前，我們必須儘早在人間做好驅魔辟邪的準備。」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徐長老急切地問。
「這些工作恐怕得麻煩你們水族人貢獻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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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級準備中，偶爾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