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迷霧（一）
廣播系統把邱戍的問題送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可市上的所有人也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
「先生。」一個帶着一副眼睛的小胖子對邱戍自作主張的廣播看起來有點意見，在旁邊道：「這場霧是今天早上起的，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想告訴你，這個商場已經失去了外界電源，現在是在用自備的柴油電機電。所以，如果你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請不要浪費電力。」
「您是……」
小胖子挺胸道：「我是商場負責人，我看你也很累了，不如到那邊休息下喝點水，不過記得要付錢。」
「……」對小胖子最後一句話，邱戍很是無語，看到再呆在這裏也沒什麼收穫，便從言走出櫃枱，想找個人問個手機能不能用。
但還沒等邱戍開口，反倒一大幫人先圍上來七嘴八舌問他外面霧裏是不是有怪物，會不會有救援人員來救他們等等，煩得邱戍一概說不知道，而他也沒有再廢話跟別人藉手機，看他們這幫小白樣，只怕手機、互聯網、收音機、電視等這些通訊工具是沒用了，不然他們也不會問出那麼多問題。
不過邱戍還是告訴他們霧裏有可怕的未知生物，但那些傢伙又來勁了，紛紛問到是什麼怪物呀？什麼樣子呀等等，忍無可忍地邱戍大吼道：「想死的自己出去看，別來煩我！」整個世界終於靜下來了。
泄似地喝下半瓶礦泉水，邱戍冷眼看着熙熙攘攘地人群，真不知道市的落地玻璃被外面的生物突破的話，這些人又有幾個能僥倖活下來。
眼尖的邱戍突然現人群里竟然站着三個穿着美式軍禮服的年輕人，可以邱戍的標準來看，這三個傢伙又沒有一般軍人身具有的強悍氣質，其中一個軍哥體格還明顯標，把軍禮服撐得鼓鼓漲漲的不是有力的肌肉，反而是一身的贅肉。
要是在平時，這些看起來未經訓練的新兵蛋子邱戍壓根不放在眼裏，只會把他們當做是穿着軍禮服出來泡妹妹的菜鳥，但邱戍之所以會掃過一眼就留意起他們，卻是因為他們肩膀上的軍銜。
中尉！這三個只怕連個班長都未必做得好的貨色會是中尉。邱戍心裏有點不平衡了，自己當雇傭兵期間也只不過才混到隊友承認的「中士」，怎麼看他們都跟新兵沒兩樣，可竟然比自己還高三個級別，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三位長官好！」邱戍打着哈哈地湊到他們面前，問道：「不知你們知不知道外面是怎麼回事？」
三人中個子最高的軍人搖頭道：「抱歉，我們是出來度假的，並不比別人知多少，我沒辦法回答你。」
這個回答並沒有出預料，邱戍繼續笑呵呵地問道：「哦！這樣呀，三位長官這麼年輕就做到中尉，不知是不是有什麼厲害的特長，說出來讓我見識下吧？」
「我們是科研人員，我是物理學碩士學位，我擅長穩定原子核裂變研究……」那個胖點的軍官看起來對自己的專業並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只是說到這裏時又不願繼續說下去了，只是謙虛道：「都是小本事，像我這種角色哈佛大學物理系一抓一大把。」
聽到「核裂變」這個敏感的字眼，邱戍心中咯噔了一下，很明顯，在這附近某處隱蔽的地方有一處核試驗基地，看他們能夠一次出來三個人度假，似乎這個基地的保密級別並不是太高。
憑直覺，邱戍覺得眼前的三個人從事的事情跟這場迷霧有關係，但從他們的眼神中，那一無所知的表情又不像是裝出來的，這讓邱戍一時有點躊躇。
他很想對這三個傢伙強行逼供，可一商場的人群讓邱戍沒有下定決心這麼做，萬一這三個人只是三個跑龍套的，沒有一點情報價值可言。那麼自己在眾人面前表現出非人實力的話，只怕有八成以上的可能被眾人認作「妖孽」，這其中就包括了那個潛藏的重要劇情人物。到時一旦自己被定位為「異類」，恐怕想再從他們嘴中得到真實的情報是不可能了，畢竟他們要是每一個人都說「不知道」的話，邱戍總不能對每個人都刑訊逼供吧！
不過這也許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畢竟穩定原子核裂變的技術在這個時代已經很成熟了，但核裂變可製造不出這麼詭異的大霧，這三個文職軍人會出現在這裏可能只是一個純粹的偶然吧。
邱戍心中對這種可能性也沒有排除，不過還沒等他細細考量這個假設，一個男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對不起，能幫下忙嗎？這位先生說後面倉庫的捲簾門好像再動，就跟有東西在外面再推一樣，幾位可以一塊過去看看嗎？雖然很不願承認，但我想多幾個人可以互相照料一點。」邱戍看向來人，原來是那個盡忠職守的商場負責人小胖子，而跟在小胖子身後求援的漢子是邱戍有點印像的傢伙，因為他就是剛剛那個不顧眾人反對，放邱戍進來的中年漢子。
小胖子雖然面對着邱戍四人這邊，但眼光其實卻是期待得望向那三個軍人，畢竟穿着軍服的三人帶給他的安全感要比邱戍大多了。
不過邱戍倒不在意小胖子看低自己，他感興趣的是這裏終於有點不尋常的事情要生了，這也是在輪迴世界待久了的毛病，再進行任務時劇情世界太過平靜，帶給人的擔憂反而要比直接面對幾千頭異形攻擊還要大，因為人心對未知的無法預測掌控的局面，恐慌、茫然往往是最正常的表現。
所以在那三個軍人表示自己一方的「義不容辭」后，邱戍也不出聲，很自然地跟在他們後面往倉庫走，而胖子等人也只是回頭望了邱戍幾眼，倒也沒說什麼。
「我們是準備查看電機房線路時現不對的，本來我們是想出去檢修外面的一條線路，可這位先生堅持說門外有東西，慎重起見，所以只好麻煩叫上你們……」說話間，胖子把眾人領到堆滿著袋裝食品和一絲絲冰冷氣息的倉庫，著昏黃燈光的應急燈稀稀落落地照射著不多的幾個角落，讓這些劇情人物並不能完全看清倉庫面貌，還要拿上手電筒來增加視野。
不過這一切是影響不到邱戍視線的，偌大的倉庫在他眼裏一覽無遺，將所有角落都一一掃過，確定了沒有危險后，便把視線轉向了倉庫出口的捲簾門。
「噓！別出聲，仔細聽。」只略略掃過一眼，邱戍就現捲簾門的異狀，連忙打斷還在唾沫四濺的胖子大嘴，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順着邱戍的手指處看去，頓時所有手電筒燈光都投射到同一處上，連胖子也閉上了嘴，好奇地走在最前面。
一時間倉庫里除了單調刺耳的排氣扇聲外，大家很快清晰地聽到從捲簾門上出的一陣陣讓人牙酸的鋼筋擠壓聲，平整的門面有節奏地一漲一縮，就如那個中年大漢所說一般，似乎有東西在門外推動一樣。
「絕對不是風！」邱戍見到這樣，細聲話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來，說道：「有東西想進來，也許這扇門根本就擋不住它，它只是不確定我們這裏的情況罷了。」
可這番話的效果並沒有起到邱戍意料的效果，那個胖子經理職業性微笑道：「拜託，這裏沒有oo7也沒有哥斯拉，所以，外面的線路我們還是要修，但是真的有東西的話，放心，我會請它吃子彈的！」說着他就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口徑轉輪手槍，這倒讓邱戍稍稍納悶，都有槍了怎麼還要叫上那些軍人呢？
三個軍人看到那把槍時表情也是怪怪的，估計心裏想得跟邱戍一樣，但都沒說什麼。在一個電工的操作下，擋在大家面前的捲簾門開始慢慢上升，外面的白色霧氣在門口翻滾瀰漫卻又止步不前，與昏黃陰暗的倉庫涇渭分明，如同是兩個不相干的世界一般。這等詭異的畫面讓大家一時都說不出話，不過邱戍很清楚造成這一短暫現象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倉庫空間遠差外界的空氣流通性，產生出來的濁氣將霧氣暫時拒之門外，等到空氣流通恢復正常下來，霧……終究是要進來的。
看着這一切的生，邱戍沒有再出聲阻止，因為在之前較量中，以那些未知生物表現出來的力量來看，那不到十毫米鋼板厚度的捲簾門在它們面前實在跟紙沒什麼區別。那些生物要闖進來的話，有沒有這道門對它們來說都沒關係，之所以告誡一下胖子經理，只不過是邱戍給他們打打預防針。
「看吧！什麼都沒有，我很快回來。」這次說話的是商場一名男員工，而他說話的對象卻是那個中年漢子，看他有點嘲笑的表情，看來之前兩人肯定為外面的情況爭執過。
男員工還未對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洋洋得意，就現在場的所有人表情僵硬起來，包括他的上司，眼睛睜得前所未有的大，注視着自己的身後，似乎帶給他們震撼的東西就在自己背後。
被眾人情緒感染之下，這名員工緊張地轉過頭去，頓時一副絕對出他想像的畫面出現在他面前。
一條毛毛蟲有多可怕？或許在平常時只有一些敏感的人才會對這種小東西感到恐懼，但如果是一條被身體放大了上千倍的呢？
眼前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這麼匪夷所思的場面，一條身軀起碼抵得上**大腿粗的蟲子蠕動着爬了進來，肥大白嫩的表皮上佈滿著黝黑閃亮的長毛，分佈在兩邊如蜈蚣一般的細腳每一次爬行就能在倉庫的水泥地面上鑿出一個個淺淺的小孔，這樣的力量簡直讓大家看傻了，不過最讓邱戍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找不到這個怪物的頭部在哪裏。
「這……是什麼鬼東西？」古怪生物的震撼性，讓站在最前面的男員工嘴巴哆嗦著小聲說道。
本來寂靜的環境頓時讓所有人都聽到男員工這句話，自然那隻蟲子也不例外，話剛出嘴，原本看起來慢吞吞爬行的蟲子身體一停，然後在不到o.1秒的時間裏，用普通人眼裏如閃電一般的度猛地向男員工抽去。
除了邱戍，根本就沒有人看清是怎麼回事，僅僅只是一抽，就直接把男員工雙腿擊碎，狠狠摔倒在地，蠕動的蟲足不放過機會，在男員工的右肩上又是輕輕一夾，就跟夾一塊豆腐般一樣乾脆，整個右肩膀就消失了一大半。
「啊……」直到這時，男員工總算配合地出一陣讓整個商場聽到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得慘叫。
「都***別出聲，別亂動！」一聲陰冷到讓人腦子刺疼的警告讓在場上有點手忙腳亂的眾人停了下來，他們望向話者，原來是那個東方人，此時他正用狠厲的眼神一一掃過眾人，身上帶着的殺意讓手中有槍的胖子和三個軍人大氣都不敢喘。
看着這些人恐懼又有些不解的目光，邱戍也不好說什麼，因為就在男員工出慘叫的時候，耳力高於常人不少的他清楚地聽到門外又有不少蟲子的爬行聲，所以他只是簡單地向門口努努嘴，等那些人看向門口，臉色一時比什麼都慘白。
至少有七條蟲足已經爬了進來，它們全都爬向還在掙扎著的男員工，在他身上不斷撕下一層層血肉，他持續不斷的哀嚎讓這些蟲體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絲毫就沒去管邱戍剛剛那聲警告。
眼前這血腥的一幕，邱戍只是無奈地看着，從這個小夥子右肩膀沒掉就已經註定他沒救了，蟲體那一下起碼把他大半個右肺給吃掉了，並造成了大出血。而邱戍的儲存空間裏面卻只有一些強效止血劑，對損毀性器官的傷勢，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所有蟲足很快將男員工整個包了起來，從那裏面出來的哀求聲越來越弱，一絲絲猩紅的鮮血從縫隙中流淌下到地面，讓所有人都僵硬著身體一動都不敢動，從剛才的場面來看，這些人已經猜到這些蟲體是靠聽覺來判斷情況的了，這也讓所有人都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自己成為下一個。
禁錮著男員工的蟲足終於稍稍放鬆，從縫隙中釋放出比之前更大的血流，一陣陣咔咔響的骨頭碎裂聲下，這些生物拖着已經身體如同乾癟得肉乾般的血人徐徐退入濃霧中去，在地上留下長長的血路。
忽然間，被所有人認為是死人的男員工動了一下，原本頭朝下方的他抬起頭來，露出半邊血肉模糊還失去了一顆眼珠的面龐，僅剩著唯一的眼睛留下一行淚水，帶着哭音道：「救我！」
此情此景，就是泥人還有三分土性，胖子經理再也不忍看着自己每天朝夕相伴的同事受這等活罪，雙手哆嗦著舉起手槍準備幫他解脫。
邱戍無聲地靠近胖子，扣住了手槍扳機，讓其不得擊，看着所有人盯着自己的舉動，他也只是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讓我來，你們不要動手。」
這麼一耽擱的功夫，男員工帶着最後的絕望已經完全消失在霧中，邱戍在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下，熟練地從這裏安裝的消防系統中取出一把消防斧，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走出門外，消失在眾人眼前、
看到這樣，中年漢子急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難道就看着他出去送死？」剛剛蟲足爆出來的度，讓他認為邱戍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行！」胖子臉色複雜道：「我必須對大部分人的生命負責，我們不能等他，馬上關上門。」
其他人聽到這樣，有些反對地還想再爭辯一下，好為邱戍爭取一點活路，話還沒出口，門外就爆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還沒等他們明白怎麼回事，外面又接連響起重物墜地的聲音，五花八門的汽車防盜警鈴響個不停，好像是什麼把車子給掀翻了，緊跟着剛剛的那種慘叫聲也開始逐漸微弱下來。
誰也沒經歷過這種場面，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這些人用腳趾頭都想得到，能把汽車都掀翻的東西絕對不是他們能力敵的，胖子終於下狠心要把捲簾門關上，可內心中對能不能阻擋外面的生物闖進來，他也是沒抱多大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的。
只不過等胖子準備行動時，門外突然飛進來一大坨白花花的東西，落地的聲音就跟霉的爛肉掉在地上那麼難聽，這樣的場面由不得大家的好奇心把注意力看過去，只是草草一眼，就沒有人願意再去細看了，因為所有人的喉嚨都是一陣噁心。
躺在他們面前的東西有點像章魚，之前爬進來的蟲體看來是它的觸手，不過此時已經被一一砍斷，只是這樣的生物偏偏有着跟蛆蟲一樣柔軟的皮膚，頭部兩邊分佈着八顆拳頭那麼大的黑眼，它大張的口器中伸出一段斧柄，看來這個傷勢對它來說是最致命的了，這樣不倫不類的造型大家自然不想多看，眾人忍受着從怪物身上出的惡臭，終於看到這一切的製造者抱着員工的屍體走了進來。
邱戍將這個年輕人放在地上，看着他身上的慘象，對自己隱藏能力的舉動造成的結果心中還是不免閃過一絲歉意，不過邱戍還是裝作疲憊地說道：「沒事了，把門關上吧。」
這一切都生的太讓人咋舌了，不過胖子不愧是當經理，穩了穩情緒后他馬上叫在場的一名下屬回大廳安撫那些客人，以免他們多想，而自己則啟動開關重新關上大門。
見到大門終於落地，原本心裏還忐忑不定的人群總算感到安心了一些，可邱戍一點都不看好眼前的形勢，剛剛自己在誅殺那頭怪蟲時並沒有其他的生物來攪場，只怕是這個倉庫後面之前是被怪蟲作為自己的領地了，所以再沒有比它更強的生物情況下，自然不會有其他生物來爭地盤。
只不過現在外面又變成勢力真空地帶，真不知道這怪蟲的血液又會招來什麼棘手的東西？邱戍想到這就頭疼，盤算著自己是不是要冒充下神棍，變出真身來糊弄一下這些人，抓緊時間好套出一些情報。
「為什麼不早點救人？你明明是有這實力的！」回過味來的中年大漢看來想通了一些事情，他有點氣憤地質問道。
這個問題倒是難倒邱戍了，難道要他把自己的小九九說出來遭挨罵嘛？為此他也只能敷衍道自己能擊殺這怪蟲完全是撞大運的事情，虛構出一段偶然中帶着碰巧的故事，反正他們誰也沒看見自己化身墮落天使大戰八爪大怪蟲的場面。
留下這群帶着一頭霧水消化著這段故事真偽的傢伙，邱戍看到剛剛回大廳的商場員工神色驚慌地走到胖子面前，咽了咽口水道：「玻璃外面飛來一大群……蜜蜂。」
「大驚小怪，蜜蜂有什麼好怕的。」胖子經理強作鎮定地道，其實他從對方的舉止上也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可在下屬面前，必要的威勢還是要得。
這名員工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可有誰見過蜜蜂是綠色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