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落日奇觀
黃昏時分，天邊被一團火紅的雲彩包圍著煞是好看，林弦兒緩步走近閩河，湍急的河水震懾人心。她瘀結的心思被這氣勢澎湃的閩河也震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感慨這閩河的壯觀。
「這條河相傳有神靈護佑，它作為玄靈兩族的分界線，始終保護著兩族人民，同時也危害著河邊兩側的土地。」玄冶的聲音在林弦兒背後響起，他跟隨她而來，是因為覺得她的神色不對勁。
「你相信神靈保佑這種說法？」林弦兒突然問道，二十一世紀是科學時代，她早已不信世上有神靈，可是到這個時空里，這些人好像挺信那些沒有的東西。
「不相信，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風調雨順時，人們都會忘了閩河的存在，只將它作為兩族的分界線，可是當洪水肆虐時，人們又不得不痛恨它，因為無法解釋這種行為所以他們會認為是人世間有人觸怒了神靈。」玄冶說出一些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話，讓林弦兒愕然。
「為什麼，你們這裡的人不是都很信神的嗎？就如靈族會選一個聖女出來也是因為他們相信神靈找了一個人來照顧蒼生。」林弦兒明亮的眸子里有著不解，玄冶的看法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那是那些愚昧的人們，我不是他們，我只相信自己，相信人定勝天。」玄冶斬釘截鐵的說道，從他懂事起他就不再信仰神明，那只是一個虛幻的事物，是人們不能解釋時的一種推託方式。同時他也注意到林弦兒話語中的一些漏洞，什麼是你們這裡的人？難道她不是這裡的人嗎？
「王上，你很讓我吃驚。」林弦兒說道，這個玄冶不簡單，他竟然能在這種擁護神靈的時代里將這些想得那麼透徹，不愧是王者，思想都與眾不同。
「能讓聖女吃驚是我的榮幸，不過你不相信神靈嗎？不要忘了你自身就是代表神靈的。」玄冶將話題繞到她身上去，他也想聽聽她有對此有什麼想法。
「我不信。」林弦兒幽幽的說道，「從失去雙親的那一刻起我就沒信過世上有神靈。」如果真有神靈它不會狠心的奪走她的父母，不會讓她嘗到為情所苦的滋味，更不會讓她穿越時空背負起這麼巨大的責任，也絕不會讓她一而再的陷入重重危險之中。剩下的話林弦兒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知道這位古代帝王根本不會相信她的話。
「對不起，讓你想起舊事了。」玄冶誠懇的道歉，剛才他看著她臉上閃過痛苦、憤怒的複雜神色，他就知道他無意間讓她想起了過去不愉快的往事。
曾經有人跟他說過，靈族聖女的無情無欲是通過多麼殘忍的方式來達到時，他只是不以為意的笑著。如果他知道他以後心儀的女子就是靈族聖女他是不會那麼不以為然的。
「沒事，這些事都過去很久了，況且你沒有錯。」林弦兒看著他自責的表情，輕輕笑著說道，那是意外事故，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搭上那班奪命飛機。
「你看，水都成了金色的了。」突然玄冶驚喜的叫道，眼前波濤滾滾的河水就向黃金一樣一波一波向前涌去，河水成了金黃色的，大地也陷在一片金色之中，聽說這就是閩河百年難遇的落日奇觀。
林弦兒順著玄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心中震撼無比，那是怎麼樣的奇觀啊，在在的牽動著觀賞者的心。
落日的最後一絲光線投射在大地上，樹是金黃色的，草是金黃色的，地是金黃色的，連河中的水都有是金黃色的。大地全是金燦燦的一片，讓人如置身童話世界中，此時天地相接融為一體。
「太不可思議了，好美啊。」美景瞬間消失，天邊湧現出暗黑色，但是林弦兒仍沉醉在那樣劇烈的震憾中。如果現在她的手中有照相機該多好，她一定將這樣的美景保存起來，可惜這裡不是現代。
「是啊，你知道嗎？這就是閩河傳說中的仙景。」玄冶也久久未從那種激動中回過神來，他今日能有幸一見這傳說中的百年奇景真是作夢也沒想到。
「傳說？」林弦兒納悶的問道，看著玄冶仍舊激動的神色，她知道傳說肯定也是扣人心弦的。
「嗯，那是我很小的時候，母后告訴我的一個關於閩河的傳說。那是在很久以前，一位得道高僧在這片平地上坐化成佛。可是這位高僧年輕時是強盜，殺了很多人，後來因緣際會下出家當了和尚，希望藉此能洗清身上的殺孽。但是那些喪失親人的人們不肯放過他，一直追查他的下落，最後終於找到了他，可是那位高僧已經快要成佛，眾人不管那麼多都撲了上去，想讓他償命。可是奇迹卻在這時候出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名少女衝進了圍攻的人群之中，用她嬌弱的身子為高僧擋住即將刺來的刀劍。眾人收刀不及，數把刀劍硬生生插起少女的身體里，少女的鮮血狂涌而出，噴在圍攻的人群身上，也噴向坐化的高僧身上，高僧臉上染滿了鮮血，渾身散發著金光緩緩升向天空，少女的血化成一條長長的河流，被高僧坐化的光芒照射在一片金色之下，在場的人無一人生還全成了河中之水，狂肆的奔騰著。後來有人就取了閩河這個名字，據說聖女的由來也是因為如此。」玄冶說完以後，神色已經不再那激動。彷彿剛才所見的那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可是顫抖的雙手卻仍難掩激動。
「今日托聖女的福才能一睹這奇觀啊。」玄冶定了定心神，對林弦兒感激的說道，而林弦兒卻充耳未聞。
林弦兒聽著這故事中人們的執著和仇恨，她悵然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怪不得她剛才看到那奇景時心中會湧起悲傷，原來這樣絕美的景色有那麼悲慘的傳說啊。那名少女真的很值得人佩服，正如這滾滾流逝的閩河讓人忍不住向她致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