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弄人

許夢獨自坐在後院的迴廊上，霍東青廢了點時間才找到她。可惜，許夢彷彿對他很是不滿，絲毫沒有想見到他的意思，竟然想轉身離開。

「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誰會惹我啊？我是自找無趣的。」許夢自嘲的道。

「到底怎麼了，你剛才好象很開心啊。」

「是啊，那個周濤現在大概想把我掐死，你說我是不是該很開心。」許夢白了霍東青一眼，道：「你們兩個不愧是兄弟，做法都一樣。」

「什麼一樣？什麼兄弟？」霍東青的臉色變的不太好看了。

「裝佯把！」許夢一噘嘴，道：「我問你，你幹什麼一句話都不講，卻要我在那裡得罪人？」

「冤枉！」霍東青有些無奈的道：「是你在那裡滔滔不絕的說啊，我以為你說的很開心，所以就沒有打斷你。不過，好象我提醒過你少說幾句的。」

「得了，收起你的好意把。」許夢有些氣惱的道：「你壓根就不該讓我去的，更不該在我要走的時候故意留我。你明知道我心裡留不住話的，也知道我喜歡說實話，討厭那個周大人。」

「我覺得在我們之間好象不該有什麼秘密了，再說你也知道的不少了。」霍東清凝視著許夢道。

「誰要知道你們的那些破事情啊，每件事情我都該死一百回了。」許夢不滿的嚷道。「現在我都沒有膽量離開這座府里了，誰知道出去后，我能不能回來。」

霍東青沉思了下道：「不會的，現在還沒有人敢動你。」

「那到是，上次你應該把那個幕後的人教訓的夠戧了。」許夢悻悻的道，「說實話，我現在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霍東青追問道。

「王爺，我想和你要些田地和房子。」

「你要那些幹什麼？」

「幹什麼？等這些事情塵埃落定后，我想離開這些紛擾事情，離開這個紛擾的環境，去過一種安靜的生活。」許夢說這番話時帶著幾分感嘆，幾分傷感。

「怎麼你要去種田？」

「不是啊，我怎麼會種田呢。所以，我的和王爺多要幾畝田地，租給那些農人，我只要收租金就好的。」

「呵呵，看來你的想法不錯啊。」霍東青有些陰然的道，「我以為你會留下來，至少會留在我的府上。」

「或者，你以為我會賴在你身邊，耍點小聰明嫁給你把。」許夢站起身看著霍東青，斜眼道：「我才不會那麼無知的。要我和一群女人爭奪一個男人，或者要我一直留在這裡面對那些虛偽，我覺得我自己都虛偽了。」

「嘿嘿，」許夢陰陰的笑道：「或者我可以去找老太太要要看，我想她會慷慨解囊的。」說著許夢便想離開。

「你去那？」

「拉贊助啊。」許夢望著霍東青眨動著眼睛。

許夢說拉贊助，竟然真的進宮了，霍東青居然沒有任何異議。

也許在兩個人中間有一種他們自己也說不出的默契。有些事情點到而止，很少說破，或者深究。大概兩個人彼此間都明白，話若是說白了，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進宮后的許夢並沒有直接見到太后，卻意外的見到了軒轅皇，對於這樣的見面，許夢已經不再覺得太過緊張了。

「許姑娘？怎麼在這裡呆著啊？」首先開口的依舊是軒轅皇。

「回王上的話，太后在參佛，所以民女就先到處走走看看了。」

「哦。正好寡人也無聊，那就和許姑娘一起走走把。」

「嘿嘿。」許夢心裡暗自道：「這個男人好興緻哦。」

沉默依舊是許夢的選擇，不過軒轅皇彷彿並不想如此安靜的結束兩個人的相處。

「許姑娘，寡人有件事情想請教姑娘。」

「請教我？」許夢大為意外的道，「王上的某臣慮士那麼多，怎麼想到請教我一個小女人啊。」

「呵呵，因為他們只會順著寡人的意思，很少說實話。」

「原來王上是要聽實話啊，那您不妨說說看，看看我是不是會和別人說的不一樣。」

「最近寡人身邊有些人總是在和寡人做對，所以寡人想遏制一下他們囂張的態度。可是，寡人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那還不好說？槍打出頭鳥啊，先把領頭的幹掉啊。」

「可是，寡人沒有十足的理由和人證啊。」

「嘿嘿，您是王上。您想要誰的命，還需要理由？」

「可寡人總要服眾啊，所以還是需要理由的。」

「王上，」許夢詭異的笑笑道，「聰明不過帝王家。如果您真的想要制裁一個人，如果您願意，想必您的會有一堆理由的。至少這個世上，還有一種叫莫須有的罪名。」

「莫須有？」

「是，就是或許有的意思。」許夢深吸口氣道：「這個世界上，君子永遠都比較被動，所以那些小人才會乘機搬弄是非。有些人覺得自己坦蕩蕩，但是在別人嘴裡卻是不堪一提。所以，嘿嘿……」許夢沒有把話說完，可是她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講了。

「王上，其實民女在域外聽過一個故事。」

「哦。」軒轅皇饒有興趣的盯著許夢，一副洗耳恭聽的神色。

「有個男子，侍奉自己的母親在堂，這個男子的孝順和老實在整個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不管誰都在誇獎他，而他的母親更是深信自己的兒子永遠不會做讓她不放心的事情。就因為這個母親太自信了，所以村裡有些人想和這對母子開個玩笑。等到一日，兒子照常前去打柴，母親則在家裡織布。男子走了沒有多久，村裡的一個人就跑了進來，告訴織布的母親，她的兒子殺人了。母親只是微然笑笑，沒有任何的表示，顯然不相信。」

許夢笑著搖搖頭，接著道：「這時候，又有一個村人跑了進來，告訴這位母親她的兒子殺人了。這個，母親這時候只是抬眼望望來人，繼續織布。兩個報信的人沒有走了多久，第三個人來告訴這位母親同樣的消息，她的兒子殺人了。」

「然後呢？」軒轅皇有些忍不住的問道。

「然後，母親的兒子回來了。他手裡提著一隻剛剛獵到的兔子，鐮刀上還沾有血跡。於是，他的母親看到他手裡的鐮刀后，奪路逃跑了。她甚至沒有給自己的兒子解釋的機會。」

「寡人好象聽明白了。」軒轅皇笑著道。

「奴才也明白了。」德安在兩人身後道，「許姑娘的意思是，有些話說的人多了，就會被大家都相信了。如果，有許多人都在講同一個人的壞話，那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要你多嘴。」軒轅皇輕斥了聲德安，德安識趣的向後退去。

「其實如果那些暗中進行的事情，被人們漫天風雨的傳言時，那些人就會開始為自己的事情辯護了。畢竟他們現在也沒有把握，所以才會暗中進行的，對把。」

突如其來的問話，顯然讓軒轅皇有些吃驚。可是在他剛想說什麼的時候，許猛已經朝前走去。

沒有了對話，兩個人去無意間來到了曾經相擁過的欄杆處。

「知道嗎？」軒轅皇在許夢身後沉然開口，「從前在這裡，寡人曾經擁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告訴她我不想看見你她哭泣，因為那樣會讓我心痛。」

「可惜，她的淚水卻從來沒有停留止過。」軒轅皇的話，露著深深的歉意。

「王上何苦自責。身為君王，您身上的擔負著許多，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剎那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的微妙起來。

「君王，」軒轅皇苦笑了下，道：「做為君王，寡人身邊有過那麼多的女人，可是她們卻逐漸讓我厭惡。因為，寡人沒有覺得誰是對我真心的。所以，在一段時間裡，我真的認為女人只是我的陪襯。於是，我曾經嘲諷的對一個絕望的女子講，那些天長地久，生死不渝的男歡女愛是別人的故事。更本不屬於我，不會出現在我的身邊。」

「嘿嘿，」軒轅皇的神情變的默然，這笑中的苦澀卻也只有有心的人才能聽明白。

許夢沒有回頭，可是她卻感到最深的無奈。軒轅皇對那個女子的嘲諷，何嘗不是自己曾經的心態呢？可是，如今的兩個曾經深愛著對方的人，卻無法再次相擁。

「造化弄人把。」這是許夢良久后，輕輕吐出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