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一夢千年 第十七章 古鐘之謎(下)

陸晚晴於是將那天所做的夢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王菲。王菲聽罷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笑道：「難不成我們來到這裡竟然還肩負著光榮的歷史使命嗎？難道我們來這裡竟是為了拯救人類與水火之中？」

陸晚晴搖了搖頭，「我怎麼看我過的也不像是有什麼歷史使命的樣子。你看別的穿越女主，穿到皇宮裡，成為公主呀女王呀皇后呀，也許人家會改變歷史。可是我怎麼看也就一個庸庸碌碌的小老百姓。還有你吧，你說你現在這副身體已經年近古稀，還能玩什麼呢？」

王菲點頭稱是，嘆氣道：「反正它就是相中咱們穿過來，用一句話說，穿越，沒有理由，因為穿所以穿，因為愛所以愛……」

陸晚晴笑著捶了她一拳：「扯什麼呢？我們該考慮的是現在該怎麼辦？反正已經是穿過來了，我也不能裝鴕鳥當它沒發生吧。只是不知我們還能不能回去？」

王菲苦笑道：「回去？根據穿越定律，一般咱穿越后就很難回去了。況且，你想想，當日你我是被電死的，只怕身體早燒得面目全非了，恐怕是早被家人活化了。現在還怎麼回去呢？」

兩人相對嘆息。

過了好一會兒，陸晚晴收拾心情，拍拍她肩膀：「我說王菲同志，咱們可不能就這麼認命不是？管它是命還是什麼，既來之，則安之。你我既然來到這大唐，就讓咱們好好得鬧他一鬧，上演一出大唐演義好了！」

王菲點頭，鬥志昂揚地大聲道：「對！咱們霹靂姐妹花怕誰？不就是個大唐朝嗎？說不定咱們還能把它鬧翻天呢！」

「就是呀，論成敗，人生豪邁，大不了重頭再來……」

「哈哈哈哈……」

薛君寒疑惑地向裡面望了一眼，說什麼這麼開心？說實話，他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奶奶要見她？又為什麼這兩人還笑得如此開心？況且，這個奶奶自從醒來之後也變得十分奇怪吶……

兩人又聊了會兒，眼見天將黑了，門外一陣喧鬧聲將二人引了過去。出去一看，一個披頭散髮的十三四歲女孩一邊嚷嚷著要吃東西，一邊呵呵哈哈的笑著，躲開眾人的糾纏。「我要吃東西，吃東西，吃東西……不要抓我……嘿嘿……」

「這是？」

王菲嘆了口氣：「這是薛君寒三叔家的女兒，排行十二，叫薛灧。三歲那年發了場高燒，成了痴兒，始終是瘋瘋顛顛的。」

陸晚晴向那女孩看去，只見她在四周不停跑著，一邊嚷嚷著吃東西，但是，雖然那雙眼睛是如此清澈，卻是帶著痴獃迷茫的無意識。

她心裡一陣吃痛。她這樣子是幸或不幸？何其不幸，她無法見識這世界的美妙，永遠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在原地繞圈子。何其有幸，她可以活的這般純粹，如同初生的胚胎般纖塵不染，不用理會這世俗紛擾。

唯願來世，得菩提時，內外明澈，澄無瑕穢，凈如琉璃。

澄如琉璃，卻又不知疾苦。

薛灧笑呵呵地撲到她腿邊，拽住她的群猿嚷道：「我要吃東西，我要東西……」

旁邊的僕婦嚇得趕緊要把她拉開：「小姐，你快過來，嚇著客人了。」極其粗魯地就要把這小女孩拽開。這些僕婦們平日里恐怕也沒少欺負這個沒意識的小姐吧？陸晚晴將那孩子護進懷裡，對王菲笑道：「這孩子看來很喜歡我呢，我拿點東西給她吃吧。」

王菲點點頭，那些僕婦們見老太君都默許了，也就不再說什麼。

陸晚晴拿了點點心，剝了一小塊給她：「來，慢慢吃，慢點，還有呢……」

薛灧吃吃地笑著，笑容傻氣又天真，邊笑邊吃。

「好吃嗎？」她輕輕攏起她披散的頭髮，拿根簪子簪住了，細細地梳攏。

「好吃，好……」薛灧無意識地笑著。

一陣鼻酸，這個孩子，除了天真的快樂什麼也不懂啊。不關心別人，也不關心自己，生活得沒有知覺。如果可以的話，基督，你可以賜她智慧嗎？

「好吃就好，慢慢吃，還多呢。」溫柔地笑，心裡溢滿了憐惜。今天才發現，原來她也可以這樣母性泛濫。還以為，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在乎呢……

「十二，來，到哥哥這邊來。」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轉過頭，薛君寒笑得溫柔至極，溫暖至極，溫和至極，像是寒冷冬夜裡那一方燃燒的火焰般暖入心扉，更如懸崖百丈冰上那一枝微笑的紅梅，化開了一室清冷。

十二薛灧奔到了他身邊，把手中的點心遞到他嘴邊，喃喃著：「吃，吃東西……」

薛君寒握著她的小手，笑得寵溺：「十二乖，嗯，真好吃。來，十二也吃……」他吃了口點心，又將點心餵給薛灧吃。動作的時候，他微抬眼帘，與她四目相對。那雙眼中不是清冷淡漠，也不是戲謔調侃，而是，滿滿的——溫柔。

陸晚晴回他一笑。這小子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啊，原來是在家人面前才這樣。她回過頭，看到王菲一臉奸笑，心裡發毛，這女人幹嗎笑這麼陰險？

「天看著也晚了，陸小姐不如吃完飯再走吧。」那女人向她眨眨眼，看著就不安好心。為了自己的幸福大計著想，陸晚晴打死也沒答應，當然，不打死也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