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祖宗

第五章 老祖宗

隨著芝林的腳步,我們來到寶街前半段的房子附近。

走進一間和一般房舍毫無差別的屋子后,此時屋內正有六、七人個人在做一些手工藝品,男女老少都有。

不過當我們一走進來后,這些人頓時停止原本手上的動作,男的起身走向內室,女的則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完成品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位大約十來歲大的小男孩在客廳裡頭。

而芝林的腳步也毫不停頓的直接走向內室。

進入內室后,隨即看見率先進來的那幾位男子,正在移動著一張床,原本床鋪的擺放位置,赫然出現一條往下延伸的階梯通道。

他們所有的行動都處於無聲狀態,就連芝林要我跟隨他走下階梯通道,也都是用手勢來比劃,示意我跟他走。

等我們順著通道口走下階梯后,上方的床鋪也隨即歸位,好在有一點值得慶幸,這個地底通道有著我在無極島所看見的那種炙人小亮球來提供照明,否則在這種陌生又交談不得的情形下,我如何摸黑前進!

這個通道似乎是往下延伸的。

因為就在我跟著芝林前進的同時,我可以明顯感覺到那種處於走下坡的吃力感,但讓人奇怪的是,腳下雖然清楚傳來那種吃力感,可是視線所及卻是依然平行、一點落差都沒有。

這種視覺與觸覺上的落差,完全讓我摸不著頭緒、納悶在心,不曉得自己到底是處於視覺上的平行路段,還是觸覺上所感觸到的下坡路段。

就這樣迷迷糊糊走了五、六分鐘后,原本在我前頭帶路的芝林,卻忽然憑空消失般的失去了蹤影。

不過這個消失卻是短暫的,雖然我已意識到芝林的消失,可是我還是依照行走慣性的往前踏了一步,而這一步,卻也讓我眼前的景象全變了樣。

非但憑空消失的芝林再次出現我的眼前,原本看不到盡頭的窄小通道,也突然換成一扇非常厚重的大石門,而這扇石門就在我前方十公尺之處。

正當我被突來的景象搞得相當莫名其妙時,一直噤聲不語的芝林突然開口說道:「聖者,這裡就是老祖宗居住之地,現在芝林就去稟告老祖宗聖者已經前來。」

說完,芝林邁步走到厚重的石門前面,伸手拉了垂在門側的一條紅繩,並隨著芝林上下拉繩的動作,石門內隱隱傳來淡淡的鈴聲,隨在鈴聲之後,石門內隨即傳出一道清逸平和的語音道:「來者可是芝林?」

芝林聞言恭聲答道:「是的,老祖宗,芝林已經把聖者帶來了。」

「嗯——」清逸平和的聲音又道:「芝林你到結界外邊去等著就可以了。」

「是。」

芝林恭聲應答后,隨即轉身走向來時之路,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

芝林才一離開沒有多久,石門突然發出「隆隆」之聲,厚重的石門也應聲而啟。

這時,石門內再度傳來那道平和的聲音道:「請進。」

我聞言毫不考慮的走了進去。石門內十分的光亮,亮光處則是來自於洞頂上所鑲著那無數的炙人小亮球,完全沒有黑暗之慮。

此時,石門內有一位看起來非常、非常老的老者正盤膝坐在一張蒲團上,灰白的頭髮幾乎長拖到地,渾身上下只著了一條黑色長褲。

光著身的上體骨瘦如柴,臉上皺紋更是層層迭迭,一雙應該是昏暗的雙眼,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華。

打從我進來到現在,這位老者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是用那充滿智慧的目光盯著我。

由於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所以乾脆學他盤膝坐下,與他面對面的坐著,甚至毫不迴避的與他的雙眼對視。

良久之後,才聽他開口道:「眼為心神,從你毫不避諱的與我對視這一點來看,我想你是個做人處事值得稱讚的人。」

我溫和地一笑,道:「如果我是另有所圖的話,我一定會選擇避開您的眼神,因為您的眼神充滿了慈愛與智慧的光芒,讓人想忍不住地完全對您坦白,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還好自己不是意圖不軌那種人,否則被您的修為一瞧,這會兒恐怕早已露了餡兒。」

對於我的話語,老者完全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說道:「一切善惡全憑於心,世間上沒有所謂的絕善,也沒有所謂的絕惡,善惡之分只在一念間,為善、為惡就看自己如何選擇了。」

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跟我說這些,不過他既然要談,我也毫不避諱的以自己的觀點道:「一切善惡的確是全憑於心,不過這句話說來簡單,行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就像人們往往很容易忘卻一些事情,可是如果被人說幾句不中聽的話,卻無論如何也丟不掉、忘不了,口中明說不在意,可是心裡卻對這些批評、惡語耿耿於懷,世事混沌、知易行難,如果人們都有大智慧可以操控自己心中想法的話,世間上也就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了。」

老者道:「有智慧者不見人過,但見己非。好事要提得起,是非要放得下,成就別人即是成就自己,如果人人都能除去自私與小我,自然就會擴大心胸,培養出誠與正的心態。」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就是我所說的知易行難了,畢竟道理人人會說、人人會懂,可真正付之行動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不要說別人了,就連我自己也不例外。」

「頑鐵若要成器,必經過烘爐鍛燒,並施以千錘百鍊,人亦如此。今日你能夠坦言說出自己的缺點在哪裡,就表示你比別人往前走了一步,雖然這只是一小步,但步步行來,有一天總是會走到自己的目標。」

我溫和笑道:「這就是所謂的沙粒雖小,卻可聚沙成塔;水滴雖微,卻可積水成河的道理。」

老者點頭道:「你實乃一位非常難得的孩子,難怪倪福能經由你的幫助凝聚成『聖胎』。」

「聖胎?」

我納悶不解的喃喃復誦著這個名詞。

大概是聽到我的喃喃自語吧!老者介面道:「所謂的聖胎就是你所熟知的天人境界。」

聽及他的話語,我簡直是震撼莫名。

看他這般模樣,應該是長期在此靜修,怎麼會知道倪福是因為我才轉入天人境界呢?

思忖到這裡,我也懶得再做推想,乾脆直接開口問道:「老祖宗為何知道福伯是因為我才轉入天人境界?」

「倪福在離開光之星前,曾經來見過我,並把你幫助他凝聚成聖胎的訊息告訴我。」

我忍不住的驚呼道:「什麼!福伯離開光之星前還來過這裡?」

對於我那半刻意喊出來的驚呼聲,老者同樣不為所動,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過言語上卻若有所指的道:「話既已挑明,何不幹脆說出其意呢?」

看著他緊盯在我身上的智慧目光,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當做賊一樣的看待,感覺非常不自在。

但心裡舒服歸不舒服,我還是坦然無懼的與他的雙眼對視。

甚至我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情緒的對他說道:「你現在看我的眼神、我實在不喜歡,因為你現在眼神所透露出來的訊息就像把我當賊一樣,實非待客之道。」

「同樣的,不論我今天的行止到底為何,在沒有充分證據下,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就是一種侮辱,更何況這種眼神更不應該從你這個修道者身上傳達出來,如果你希望我還能敬重你是一個修道者的話,就請你收回這種鄙視的眼神,否則就請讓我離開。」

老者闔起雙眼,態度溫和道:「對於方才的舉動,我在此表達由衷的歉意,不過若是可以的話,請你誠實告知此行來意,以及為何與你一同前來的兩位神使要刻意隱瞞自己的身分?」

「我的來意很簡單,除了想得知福伯的去處外,更想了解福伯本身所學之出處,至於與我同行的那兩位神使,則是純粹保護我而已,並無其他用意。」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道:「你為何想得知倪福的去處,甚至所學?」

我微嘆了一口氣。

接著我毫不隱瞞的把事情始末全告知他,就連光神也單純只是想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並非想拔除這種法門一事,也都詳細敘說。

說完后,我又補充道:「就因光神保證絕無惡意,再加上光神本身說過,福伯所學並不與祂所傳授的道統有所衝突,甚至還有助於道統,所以我才會放手調查。」

老者聞言后,雙眼突然睜大,臉上現出萬分激動的神情。片刻之後,老者才恢復常態道:「你知道我們為何隱瞞本身所學嗎?」

「知道。」

我洒然一笑道:「因為對於從未接觸過異空間的光之星人民來說,從小到大所接觸的,就是光神傳授的道統。」

「對他們而言,光神的道統才是唯一正道,其他不屬於光神傳授的道統,全成了邪門歪道,所以對於學習你們這般法門的人來說,勢必變得曝光不得,只要一曝光,儼然成為無知的光之星人民的討伐對象而已,對不對?」

老者道:「沒錯,這也是我們為何會這麼小心的原因,不過我們之所以如此低調的主因,還是怕不能得到天境的認同,沒想到還是被天境給發現了。」

「那你相信我剛才所言嗎?」

「我願相信你所言。」

雖然他回答得並不是很確定,不過他個人既已表明相信我的話語,就表示他已不排斥我。

對於他如此的信任,我倒是毫不掩飾的說道:「感謝老祖宗相信我所言,畢竟事情牽扯的範圍實在太廣了,老祖宗能夠單憑我片面之詞就表示相信,我已知足了,剩下的就留待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好一句以時間證明一切,這句話我深深接受了。」

說完,盤膝而坐的他突然雙手合十的,對我彎腰一禮。

對於如此突來的舉動,我除了有些手足無措外,還有幾分尷尬。

除此之外,我也不忘另造話題探問道:「不知福伯所學的法門源自何處?」

「由我所傳。」

我續問道:「既然是老祖宗所傳,但不知老祖宗又是學自何處?」

「學自出處。」

「那老祖宗出自何處?」

「出自來處。」

雖然他一直避開重點不說,我還是不放棄地續問道:「那老祖宗來處為何?」

大概是無法閃避我窮追猛打的犀利言詞吧!他終於正面回答道:「來處即是地球。」

聽及他的話語,我內心雖然感到無比的震驚,不過我還是強抑下衝動的情緒,繼續問道:「地球的哪裡?」

「印度。」

詢問到這裡,我可真無法再詢問下去了,勉強在臉上強擠出一絲苦笑道:「說來老祖宗可能不會相信,我也同樣出自地球。」

聞言,老者身軀明顯抖動了一下,卻又裝做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道:「地球的哪裡?」

我訕然說道:「由於我不知道老祖宗離開地球時是公元幾年,再加上我的出生地代代相傳下來曾經有著好幾個名稱,有人稱之為蓬萊仙島,也有人稱之為福爾摩沙,甚至現在大家都稱其為台灣,這些都是對我出生地的稱呼,只是不知道老祖宗是否曾經聽過。」

聽完我的敘說,老者不再是那副不動如山之樣,他滿臉激動的道:「我是公元一六六一年離開地球的,記得你說的台灣,那時正好結束了與荷蘭的爭戰,成功擺脫了荷蘭的殖民統治,獲得了勝利。但不知你是何時離開的?」

我同樣激動慨嘆道:「我是公元二○○二年離開地球的,距離我們彼此離開時間整整相差了三百四十一年之久,能在異空間遇到故鄉的人,甚至還是一個比自己早出生幾百年的老前輩,此情此景簡直就像是在作夢一樣嘛!說出來有誰會相信,太不可思議了。」

說到這裡,我內心不由延伸出一個疑問,連忙問道:「對了,老祖宗離開地球后,怎麼會選擇來光之星,又是如何來的呢?」

老者聞言喃喃自語道:「三百四十一年啊!原來我的推算果真沒錯,這裡的時間的確是比地球時間過得還要快。」

結束了自己的喃喃自語,老者開口說道:「當初我在地球修成聖胎后,隨即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不斷在召喚著我,隨著這股無形召喚力量的指示,我成功打開了從無所知的『異度空間』,輾轉離開了地球。」

「剛開始進入異度空間時我還屬正常,只是吃驚於那數以萬計的空間帶,並沒有帶給我任何不適,可是當我隨著那股無形召喚力量的指示,準備飄往一個發出白色柔光的空間帶時,異度空間突然產生了激烈的變化,無數的空間帶突然互相擠壓,而我也隨著空間帶的互相擠壓,莫名的來到了光之星。」

聽完他的敘說,我不禁更加疑惑道:「既然老祖宗是無意中來到光之星的,為何老祖宗不再一次打開異度空間,尋找那無形力量要你前往的白色空間帶呢?為何反而在此定居?」

老者無奈道:「我何嘗不想前往那白色空間帶,可是不曉得是不是空間帶互相擠壓的關係還是另有他因,來到光之星上的我竟然一點『元神力』也使不出來,整個人就跟尋常人沒有兩樣。」

「在這種情形下,除非是我願意拋棄苦修而來的**,以聖胎前往白色空間帶,否則我永遠只能留在光之星上。」

「既然可以選擇拋棄**以聖胎前往,您為何不這麼做呢?」

這時,老者臉上的表情可更加無奈了,只見他說道:「雖然道統與法門是兩種極不相干的修行法,可是彼此還是有一些共通點存在,不說別的,這兩項修行法的最基本要素都是必須以**來修行,所以光憑我聽你要我拋棄**以聖胎前往時,我就知道你對於修鍊一事並不是完全了解。」

「不過叫我感到納悶的是,既然你對修鍊一事不是很了解,那你為何得以突破異度空間這個屏障呢?畢竟能夠突破異度空間必須修行到達一個程度才行。」

「據我看來,你似乎尚未修鍊成聖胎,不,正確來說應該是說天人境界才是,是不是?」

「是的。」我毫不隱瞞的把自己當初如何前往魔法大陸,以及自己之所以會來光之星的原因大略地說了一下。

聞言后,老者不禁搖頭說道:「真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天命如此,也難怪你對修鍊一事還懵懵懂懂的。也罷,就讓我對你解釋為何可以以聖胎離開這裡,但卻不選擇這麼做的原因吧!」

老者深深吐納,略微歇頓一下才又續說道:「不管是道統還是法門,所有的修鍊基礎就是**,若是失去了**做基礎,那一切的修行還能有多大作為呢?」

我知道他還沒有說完,不過還是忍不住地插嘴說道:「以**修行這個定義,應該只限於尚未突破天人境界,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聖胎的人吧?對於已經修鍊成第二元神意識(聖胎)的人來說,應該不再僅限於**限制吧?」

老者先是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搖頭說道:「如果不知道你的過去,我會覺得你說這話,是與某位修道者聯合起來準備設計我的,畢竟你現在所說的這些話,是不可能從一個修道者口中說出來的,尤其是到達你這種程度的修道者。」

「唉,這也不能怪你,畢竟從無至有,你能到達現在的修行程度,完全是別人灌輸在你身上的,所以對於修行一事來講,你完全不能體會其間的艱辛與過程,更不要說那一道又一道難以突破的瓶頸了!」

「我只能說,你一路走來太順遂了。」

自己的一句話得來如此長篇大論,待會兒要是有疑問的話,我可不敢再開口插話了。

他講的全是事實,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全是別人灌輸在我的身上,並不是自己辛苦修鍊而來的,其中辛苦自己根本無法體會,所以對於這樣的批評,我倒是完全接受、沒有反駁。

這時的老者看我沒有介面說話,微微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道:「事已至此,雖然你直接跳過這些修鍊過程,不過有些事情你可以不知道,但有些事情卻必須明了才行,就像凝聚聖胎這事,你就必須有所了解,如果你不了解的話,將會對你日後修行有所危害。」

搖了搖頭,老者續說道:「修道者如果喪失了肉身,實為一種相當悲慘之事,縱然修道者本身已修鍊成聖胎(元嬰),可在聖胎尚未修鍊到凝練一體時,聖胎的本體就跟海市蜃樓一樣,似乎看得見、但卻摸不著。」

「況且你有所不知,一般靈體在凡人的眼中是看不見的,可聖胎卻不同,聖胎非但修道者看得見,就連一般人的肉眼都可以輕易瞧見,雖然人們不會危害到聖胎本身,可在修道者的眼中卻不同了。」

「在某些心術不正的修道者眼中,不管是尚未凝練成一體的聖胎也好,還是已經凝練成一體的聖胎也好,只要是離體的聖胎一被他們發現,就難逃他們煉化的命運。」

「因為離體的聖胎在他們的眼中,就像是上天所賜的無上至寶一樣,既然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豈有不捉來修鍊增進自己修為的道理?」

「就因如此,所以我當初才會說明自己要不是知道你的過去,我一定會覺得你說這話,是與某位修道者聯合起來,目的則是要準備煉化我的聖胎,畢竟只要是修道者都知道聖胎離體的利害關係,如果你不是另有所圖的話,哪有人會作出這種建議呢,不是嗎?」

聽完他的解說,我不禁在心裡直呼僥倖,當初自己要不是聽他也同樣出自地球的話,對與他的詢問我絕對會撒謊帶過,而不會選擇坦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來歷,與別人所賦予我的修鍊過程。

不過,也還真慶幸自己沒有隨便撒謊,不然這會兒的誤會,可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得開的。

僥倖!真是太僥倖了。

老者看我沒有說話,便介面道:「給你一個觀念,不管你已經修真到何種境界,都不可輕易拋棄自己的肉身,因為肉身就是修真的一切基礎,除非是肉身已到達不堪使用的地步,否則你千萬不可輕易拋棄自己的肉身。」

「如果真在萬不得已的情形下必須被迫捨棄肉身的話,那最好是趕緊尋找一處修道者無法前往的隱密地潛修,千萬不要妄想佔據其他生靈來重修,因為這麼做只會害了你自己,言盡於此,希望在此之言能有助於你往後的修真。」

聞言,我雙手合十的對他彎腰一禮,恭敬道:「老祖宗的金言玉語東風會銘記在心。」

老者同樣合十一禮道:「今日一見屬乃於有緣,倒是老朽多言了。」

我俏皮一笑道:「老祖宗怎會多言呢?小子還巴不得老祖宗多說一點呢!」

老者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孩子實在討人歡喜,不過礙於我們彼此的修鍊功法有所不同,我怕說太多會擾亂你往後的修鍊方向,所以請恕老朽無法多言,抱歉。」說完,老者原本談起話來炯炯有神的雙眼,突然呈現失焦的狀態。

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道:「你那兩位神使朋友似乎已經有點坐立不安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就儘快與他們會合,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我當然知道他所說的誤會涵義為何,不過我相信索里尼與忽必烈不是那種莽撞之輩。

我笑道:「老祖宗的顧慮小子了解,不過小子個人尚有一個疑問,福伯之所以離開光之星是不是也同老祖宗一樣,是受到那無形力量的召喚?」

「是的。」

我表示了解的點了點頭后,又道:「老祖宗知道是自己身體哪一部分受傷嗎?或者是需要什麼幫忙?」

老者一臉愉悅的笑了笑,說道:「你的心意我能夠了解,不過我身體的創傷是必須*自己慢慢修復的,任何外力也幫不上忙,而且我的身體在經過這段長時間的潛修后,目前也已經修復了大半,你無須為此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我發自內心喜悅地說。

老者呵呵笑道:「你實在是一個好孩子,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在異地相見也不一定。」

說完,他突然以雙手結出了一連串的手印。

最後,在我毫無預警的情形下,我的額頭突然被他持手印的雙手給點了一下,並聽他說道:「這是我唯一可以傳給你的修鍊法門,不過這項法門你目前尚無法體會,必須等你聖胎凝聚后,才能貫通、融會。」

我雖然很想詢問,他到底在我身上加持了什麼法門,可是他既然沒有直接作出解釋,就表示有其隱瞞之必要。

再加上自己最倚重的第六感,並沒有產生厭惡或排斥,甚至是身體上也沒有任何不適,所以我也毫不在乎的坦然接受。

延續他剛才所說的話題,我說道:「小子拭目以待這一天的到來,畢竟能在異地見到老祖宗,就表示老祖宗已經恢復正常狀態,在此,小子先對未來的老祖宗道聲恭喜,並感謝老祖宗加持在小子身上的一切。」

說完,我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彎身一禮。

看他坦然大方、不為所動的接受我這一禮,我心裡不由更加肯定他加持在我身上的功法,絕對對我往後有著極大的幫助,否則依照他們所修行的法門來講,可是不會平白受禮的。

既然自己的疑問已經得到解答,我也不便再做打擾,所以再度對他合十一禮道:「感謝老祖宗的幫助,小子就不打擾老祖宗的潛修了。」

老者同樣合十回禮道:「所謂修行三心就是『系緣修心,藉事練心,隨處養心』老朽不送了。」

我喃喃覆誦了一遍他所說的「修行三心」后,再度對他雙手合十回禮,而後起身走了出去。

隨著在結界外等待的芝林,我們走過了那段視覺與觸覺上的落差路段后,出來到原先走過的階梯。

而上方用來掩飾的床鋪,竟也在我們到達階梯的同時移開了。

心裡雖然納悶,不過我也沒有多問,只是跟著芝林的腳步快速縱上地面。

不過奇怪的是,來到地面后的芝林,並沒有像之前的一貫動作、馬上提腳離開,反而靜靜的看著眾人移床,等大家把床鋪歸位如初后,他才對大家點了一下頭。

而芝林的點頭動作才一作出,這些人已快速彎身拿起身旁已經置放好的手工成品,而芝林也同時以眼神示意我跟他離開。

就這樣,芝林在前我在後,身後還跟著幾位雙手捧著手工成品的中年人,直接從屋內走出街道。

這種情形看在不曉得內情的人眼裡,一定會以為我是來這裡挑貨的商家,然而事實上拿這些手工成品不過是個障眼法。

隨著越來越接近寶街人民送給我的獨棟房舍,身後那些捧著手工成品的中年人,也不斷在芝林的手勢示意下,一個個喬裝送貨的離開。

直到我們來到獨棟房舍時,身後已一個人都沒有。

一進入屋內,我隨即對著索里尼笑了笑,表示自己安好、沒有問題。

而索里尼也打從心裡放心地回我一笑,並用眼神示意我看旁邊。

原來屋內竟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而這位不速之客,就是讓我最感頭痛的寶物派大小姐——黎柔。

我在看她,她也在看我,兩個人就這麼彼此對視著。

不過,這種對視不是那種含情脈脈的對視,而是那種等待對方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說話的對視。

良久之後,才聽她有些不悅地開口道:「那麼久沒見,你不會先打個招呼啊!還有,我的紫嫣姐姐呢?」

看著她臉上那層無法透視面貌的「夫妻紗」,我毫不理會她咄咄逼人的言語,微笑說道:「就因為太久沒見才不知道要說什麼,至於紫嫣則是回太克島了。」

「騙人!」

黎柔振振有詞道:「如果你是隨便開口說出一個地方的話,我可能無法查證,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說出一個我知道而且還是我剛去過的地方。」

不會真這麼湊巧吧!

我心裡雖然如此想,可我嘴巴還是抵死不認的反駁道:「就算你剛從太克島回來,可是你又如何證明紫嫣不在太克島?」

黎柔斬釘截鐵道:「你要證明我就告訴你,紫嫣姐姐在太克島上的住處全蒙上了一層灰,整個住處也只有我進去時所遺留下來的腳印,儘管太克島的海風再大,行走時所留下來的足跡,也不是三天兩頭可以抹凈的。」

「但太克島上除了一些動物的足跡外,完全沒有任何人行走過的痕迹,綜合上述跡象,不知你還有何辯言?甚至我黎柔可以大膽斷言,你所謂已經回去太克島的紫嫣姐姐,根本就沒有回去過。」

既然事迹敗露,我也不想用更多的謊言來圓一個謊。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后,我繼續道:「事情正如你所言那般,紫嫣她的確沒有回太克島,她目前被我安排在一處安全之地,至於是什麼地方我就不便奉告了,不過我卻可以跟你保證她目前的生命安全絕對無慮。」

「保證,你用什麼保證?」黎柔嗤之以鼻。

看著她滿含怒火的雙眼,我雖然無法看清她此時的臉上表情,卻可以想象她現在的表情,絕對好看不到哪裡去,不過,我還是毫不示弱地反駁道:「用我的性命保證。」

說完,我不再理會她,直接轉首看向李莫:「打擾李莫爺爺了,由於我現在還有一些事情急需處理,所以就不在此耽擱了,無禮之處還請李莫爺爺勿見怪。」

「聖者客氣了,記得有空多回家來看看。」

李莫也不為難。

「會的。」

說完,我對在場的眾人拱手一揖后,順勢以眼神示意索里尼與忽必烈跟我一同離去,完全不理會一旁怒目相向的黎柔。

不過我的前腳才一邁開,耳後隨即傳來黎柔尖端的嚷叫:「武東風,你給我站住,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的話,休想離開烈日城。」

對於她的惡聲惡語,我佯裝沒有聽見般的持續向外走,懶得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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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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