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秘密的對話

同時我心中卻有浮現出了另一個人的臉，蕭穆…。那如鷹一般黑色的眼睛，每次在危難時就會出現在我面前的身影。那個為了我毀了一半壽命的人。

「唐寶，」周閔浩一聲呼喚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半跪在我面前看着我。

周閔浩伸手拉住我的雙手，一股溫暖的感覺從他的掌中傳了過來。

他伸手撫過我的臉，淡淡的嘆了一口氣：「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我…。」

「唐寶，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突然哪一天，你突然不見了，突然沒有了，我會怎麼樣。」周閔浩垂下了眼帘，長長的睫毛顫動着：「可是，我一想到如果再也看不到你了，我的胸口就痛的很。我很害怕，真的，我怕極了。」

「傻話，」我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別開頭。

「唐寶，我說真的，」周閔浩抬起我的臉，逼我看着他，「我無法面對的。就像你，你無法面對唐果死在你面前。我也一樣，你要是真死了，叫我怎麼辦！」

「閔浩，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說，我…。」周閔浩淡色的眼中湧出淚來。

「笨蛋，好好的男人，哭什麼啊，」我心裏發酸，用手胡亂的擦着他眼角的淚：「別哭，難看死了。」

「唐寶，我是說，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我不想。」

我無奈的笑了笑：「收不齊魂魄，我就是死路一條。收齊了魂魄我還是死路一條。我已經沒得選擇了，我死了，才可以滅亡神。」

「我知道…。」周閔浩看着我：「我是說，我要死在你前面。」

我頓時像被閃電擊中，渾身抽了一下：「你說什麼？」

周閔浩卻對我笑笑：「我要死在你前面。」

我呆住了。

「你死了，我會難過的。你也不想讓我傷心的，對不對？」

一股沸騰般的血氣湧上我的心頭，我猛地給了他一拳頭，周閔浩跌倒在地上。

「你個白痴，你傷心不傷心管我什麼事。」

「唐寶…。」

「別叫我！…成天死啊死啊的，你以為我就那麼想死啊。能活這就好好活着，誰要你傷心來着，你死不死管我什麼事。」

「寶寶…。」

「叫魂啊叫…你什麼意思？想讓我傷心難過？那麼想死你現在就去死啊，跳樓啊，上吊啊！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就死在我面前我連眉毛都不會抬一下…我告訴，你告訴你…你簡直就是一個…」

周閔浩眼淚不停的在掉，突然衝上來一把抱住我：「別說了，唐寶，別說了！」

「放開我…你好去死了，現在就去！放開…給我滾…」

「唐寶，別這樣，不要哭好不好。」

「白痴才哭了，鬼才哭，腦子壞了才哭呢，我沒有！去你MD！」我才沒哭，我不會哭…不知不覺中我自己淚水已經把我的衣服的給打濕了。

「好了，好了唐寶，我知道了，我不說了，你不要這個樣子了，我…捨不得。」

周閔浩溫熱的嘴唇突然壓了上來，帶着數不盡的情緒和我纏繞着。他的舌尖帶着淚水的鹹味和深深的苦澀，像是在安慰我，更像是從我身上索取著安慰。

邊上的椅子和話筒全倒了，我被周閔浩撲倒，兩個人糾纏這翻滾在地上。月光從窗外投射進來，我看見了周閔浩幾乎蒼白的側臉，顯得那麼憂傷。

「以後別說這樣的傻話，不準再說了，絕對…」我撫摸着他的側臉。

周閔浩看着我眼神顯得很複雜。

「說一次，我就揍你一頓。」

「我怕，到時候，這事也由不得我，」周閔浩輕輕的嘆息起來。

「什麼意思？」我突然覺得他這話似乎不太對頭：「你是不是又知道些什麼了？什麼叫由不得你，你的死活由不得你？什麼意思？是不是蕭穆對你說過點什麼？」

周閔浩眯起眼睛，閉着嘴不說話。

我剛要追問，突然聽到門外一個聲音輕輕的叫了一下，我和周閔浩對看了一眼，立刻跳起來朝門口去。

我很自然的站到周閔浩身前，可是到了門口，他卻又把我拉到了他身後。

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把手一看，只見一女的披頭散髮的蹲在地上，小聲呻吟著。

「你是誰？」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捂著額頭沖着我們兩個尷尬的笑起來。

「趙曉艾…」周閔浩一愣。

「我暈，你怎麼來了？」

曉艾有點生氣的白了我一眼：「這個俱樂部是我組織的，為什麼我不能來。」

「能來，能來，可你也別弄的和女鬼似的，三夜三更的別嚇人好不好。」

「切，你以為我想啊…。」曉艾嘟起了嘴巴，：「要不是看到你們兩個…。你們那個…。我才不會…！」

我臉一下漲的和豬肝似的，剛才都被她看到了，呃…。

「曉艾，你怎麼會到這裏來啊？」周閔浩打破的尷尬。

「人家…。人家以為現在這裏有沒人，環境又好，氣氛又好，正好可以和蕭穆到這裏來培養一下感情的啊，」她又氣鼓鼓的瞪了我一眼：「我又不知道你們也在。」

蕭穆…我突然像是被人敲了一棒槌：「他也來了…。」

「是啊，蕭穆本來就好難得才肯見我一次的。今天還是老媽叫他的陪我他才肯的。我好不容易死拉活拉的才把他騙到這裏來，唉…。」曉艾萬念俱灰般的垂下了頭。

「那…。他人呢？」我的聲音開始微微有些顫抖，蕭穆，他都看到了…。

「我們看到你們在裏面…。」曉艾扁了扁嘴：「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像是吃錯藥了！又走掉了…我要追出去啊，可是就怕被你們聽到，以為我是偷窺呢。我又不敢發出聲音啊，可是蕭穆已經走出門口了，我一急，就絆了一跤，結果就成這樣了。」

蕭穆都看見了，蕭穆走了…。我看着大大敞開的門，快窒息了。周閔浩在一邊默默的注視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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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跌落到了谷底，鬱悶的恨不得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回到家裏，完全睡不着。看看周閔浩躺着的側影，我知道他也沒睡着…。月光冷的能結冰，太安靜了…。

一直到聽到外頭的鳥叫聲，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可是不一會又是一身冷汗的醒過來，唉…。我的生活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看看時間，現在只有6點多。

周閔浩已經不見了，在桌子上留了張條子，說是早上有個通告，徐達接他走了。

我心裏煩躁的很，也就爬了起來。什麼東西都沒吃，就已經想吐了…。

乾脆洗了個澡，背上包去醫院吧。

到醫院門口，看看大堂里的終，7點都不到。門房間的大叔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說，大聲讚揚說，已經好久沒見我像我這樣敬業的人了，我暈…

在走廊里晃了一大圈，秦磊沒那麼早到，我也沒辦公室的鑰匙。只得坐在門口…。

坐了幾分鐘，又站起來，又坐下，又站起來！

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上了四樓。

到了4樓就後悔了，我TM是不是有毛病啊，跑上來做什麼。找蕭穆，那麼早他也不會在啊，再說了，找到了要和他說什麼？你好，早飯吃過沒？或者說，怎麼樣？昨天晚上都看見啦？感覺如何？看的爽嗎？

我苦笑一下，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掉都準備走。

突然聽到有說話的聲音。

4樓只有心理諮詢科和幾個化驗室在這裏，也沒有人值班。這裏平時本來就沒有幾個人，再說現在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上班時間。是誰在說話啊？聲音聽着很熟…。

我雙手插在口袋裏，皺着眉頭像里走。

聲音怎麼像是從蕭穆辦公室傳出來了…。我的心頭越來越緊…

蕭穆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裏面有人說話。

透過門縫，我朝里瞄了一眼。我看到了一個人背對着我，坐在蕭穆的對面，淡金色的頭髮…怎麼是周閔浩？

我趕快貼牆站好，緊緊攥著領口，心像打鼓一樣跳了起來…。

周閔浩：這事還有沒有挽救的餘地？

蕭穆：…。

…。長時間沒人說話…。

周閔浩：你決定了？

蕭穆：恩。

周閔浩：不告訴他？

蕭穆：恩。

…。長時間沒人說話…。

周閔浩：為什麼？

蕭穆：你死了，他會痛苦。

周閔浩：你走了，他也會痛苦的。

蕭穆：…。

周閔浩輕笑，像是自嘲：在他心裏，你更重要。

蕭穆：他愛你。

周閔浩：…。

蕭穆：我都看到了，昨天晚上。

周閔浩：…。

我聽的渾身都沸騰起來，碰的一聲一腳把門給踹開了，怒吼：「什麼死了，什麼走了…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蕭穆瞪着我，吃了一驚。

「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周閔浩皺着眉頭，別開了頭。

「你們兩個縮頭烏龜躲在這裏商量什麼？說清楚！什麼要死要活的！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你們…你們…！」我氣得連話都說不全了。

「說清楚…」我一怒之下幾乎失去理智，一步朝4樓的窗口走去，一隻腳直接跨出了門口：「NND，反正我也就要死了，魂魄被蕭穆封了，糾極兵器也出不來了！你們兩個好樣的，對我可真夠意思的，」我眼中佈滿了血絲，快瘋了：「我給你們一分鐘，你們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就直接從這裏跳下去，反正也就半個月不到了，死就死吧！」

「快給我下來…」蕭穆一拍桌子跳了起來怒吼。

「你給我滾…MD再過來一步，我直接跳下去。真不是個東西…。」我心中苦的可以，心裏無數的積怨無法發泄，「要走，你要走到哪裏去！你也別走了，乾脆也去死算了！」

「還有你…」我轉頭看向周閔浩，「我昨天就覺得話怪怪的，什麼叫要去死，什麼死我前面！好…好！既然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現在就死好了…你們都瞞我，要殺唐果都不告訴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幾乎聲嘶力竭的叫。

蕭穆眼神顫動着，緊緊的握著拳頭，青筋爆出。

周閔浩眼中閃爍著淚光，急得不知所措。

蕭穆抬眼看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每個字都有千斤重：「人有三魂，分別是靈魂，覺魂和生魂。你現在已經得到了靈魂，和覺魂。還有生魂。」

「說下去，」我緊緊抓着門框，等著蕭穆。周閔浩搖了搖頭，背過身去了。

「糾極兵器必須集得生魂，可生魂與其他兩魂不同。生魂在不再怨靈身上，在活人的身上。」

我一愣，「說清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蕭穆輕輕嘆了一口氣，再次看着我：「唐寶，你的生魂就在周閔浩身上。你要殺了他才能得到生魂！」

我直愣愣的看着蕭穆，整個世界彷彿天旋地轉了起來。

「唐寶，你怎麼啦？」周閔浩見我很長時間沒說話，轉過身來看着我。

我歪著頭，失聲笑了出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唐寶…」周閔浩眯起了眼睛。

「我殺了閔浩，收齊魂魄。然後兵器破體而出，我死了…。蕭穆再拿着兵器殺了唐果，」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太帥了…。全死了…都死了。」

「別這樣…。」周閔浩聽着眼淚一下下來了。

我用力甩了甩頭，笑了起來：「沒關係，沒關係！反正魂魄被蕭穆封了，兵器不會出來了。在過2個禮拜，我也要死了，我收不齊魂魄無所謂，反正都要死了，我不會殺你的。」

周閔浩深深看了蕭穆一眼，兩個人都低着頭，不說話。

我看着他們兩個的表情，渾身開始顫抖起來：「怎麼…。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兩個人都沒反應…。

我嘆了口氣，另一隻腳也跨了出去。

「唐寶…」蕭穆大吼了一聲。

我看看窗外的藍天，「說吧。」

「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現在是女人了，魂魄也不全了…。」

「我會有辦法的，你必須先把剩餘的魂魄收齊。我想辦法保你不死。」蕭穆神情難以抑制的動容。

我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保我不死？收齊魂魄？」

我看向周閔浩，「你同意了？讓我殺了你？」

周閔浩緊緊閉着嘴唇不說話。

「放心，我也不會讓他死。」蕭穆認真的看着我。

我懷疑的看着他。

「很多事我確實沒有告訴你，但是一旦我說出口，我就絕對不會騙你，」蕭穆像我伸出手來：「下來，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讓他死，你相信我！」

我心中頓時沸騰起來。所有的氣氛都化為了暖流，看着蕭穆。我顫抖的握着他的手，從窗台上跨了下來。

蕭穆一抓到我，就用力的一把把我湧入懷抱中，我覺得渾身骨頭都要被他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