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風之死

雲，彷彿被凝固。大雪飄搖的天空喘著粗氣。一把攝魂刀，一把無影劍，一隻凝結在雪地的影子被朦朧的夕陽覆蓋了。遠方那個疲憊的身影拖著一身血衣如無根的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劍客如蛇，詭異無形。刀客如蟒，氣吞鬥牛。那如蛇形般的身軀已消失在雪地。為什麼死去的人赫赫有名威震江湖而殺手確總是個迷。魔鐵山莊的少主馬力急匆匆的跑進分臟聚義廳，對馬不明說：「爹不好了，有個探子報，他他說看見劉師叔死在我們莊子外面的雪地里了。」馬不明的臉頓時陰沉下來，大喊：「帶我去看。」

在馬力的帶領下馬不明和眾堂主，疾馳而至。果然雪地上凌亂的腳印如紛飛的雪花，攝魂刀乾淨的卧在劉雲風身邊。而那把無形劍好像一條火紅的赤練蛇，被不經意的扔下了。馬力說：「爹，你看師叔的身上好像有個凸起。」馬不明順著馬力的手指一眼就看見了劉雲風的腰間好像有東西。他吩咐眾人把劉雲風的屍體先背回莊子。馬不明剛要伸手去一探究竟，手還沒有碰到劉雲風的身體，霎時間雪地遠處一條黑線穿過眾人，雪地上留下彎彎曲曲的痕迹。馬不明在看劉雲風腰間的凸起已經撫平。馬力獃獃的望著天的盡頭。馬不明竟也分不清那黑色的閃電是人是妖還是幻術。回到魔鐵山莊，馬不明心驚肉跳，一切都來的太突然沒有頭緒。唯一的線索也被那道黑影劫持去了，馬不明想起了那個探子或許他看見了什麼。但馬不明苦笑著。此時馬力道：「爹爹，何不吧那探子叫來問問究竟。」馬不明沉沉的說：「如果我沒猜錯，那探子確實看見了兇手的面容，只是你劉師叔武功甚高，那人無暇顧及，恐怕此時此刻那探子早已斃命了。當我們趕到雪地的時候，那人殺完探子又回來取你劉師叔身上的東西。」馬力道：「莫非這人長相異於常人為何如此兇狠殺人滅口以他的武功沒必要去殺個嘍羅。」外面傳來消息果然探子小三已經被一劍封喉。馬不明走到劉雲風屍體邊看著凌亂的傷口卻遲遲找不到致命一擊，出招詭異套路不祥。馬不明對馬力說快去請你師傅來。

話音剛落，只見一白眉老者面如玉琢目若朗星，飄然而至如仙似幻，身穿白衣一塵不染。馬力見罷，踉蹌的跑過去眼淚婆娑的喊到：「師傅，我師叔他被殺害了。」馬不明急走兩步來到老者身邊，問到：「張師兄，正要請您來，你卻到了。」

老劍仙一眼望見劉雲風的屍體，身體不由得晃了幾晃，問到何人殺了你劉師兄。馬不明無言以對。他望著老劍仙，嘆氣到：「想當年師傅傳授你我三人蓋世絕學，劉師兄習得攝魂刀法我習得奇門遁甲，您得師傅真傳習得御龍劍法。殺人者武功神鬼莫測，我和犬子竟不知其是人是妖。只知道他用一把刻有無形二字的軟劍殺害了劉師兄。本想請您辨認槍口看是否有所收穫。不曾想您卻到了。莫非這是天意？」老劍仙走到劉雲風身邊仔細端詳傷口卻連連搖頭。這凌亂的划傷本無章法然卻無一落空，可見兇手出招詭異速度驚人。當今世上真有如此高人嗎？老劍仙獃滯的面孔，絕望的搖頭。看來一點線索也沒有了。馬力吼道師傅：「您振作一點！劉師叔他生前可有仇家？」老劍仙搖頭道：「你劉師叔早已不問江湖之事，與何人結仇啊？」

老劍仙目光無神，看著劉雲風的屍體若有所思。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呼喚，好像是在喊師哥救救我，我是雲風啊。落霞如血，次日下葬了劉雲風，老劍仙召集馬不明和馬力來到卧室。老劍仙自學藝至今就沒有姓名，據說是個孤兒父母是落難的農民，他的武功瀟洒飄逸，不像那些內心懷有或仇恨或抱負的人那樣兇狠毒辣，因此他的手下只有敗將卻無屍首。對於那些罪大惡極的人他也心懷憐憫。或許父母的離世過早對他沒有造成什麼打擊，然而如今已白髮蒼蒼卻痛失親人。他想起童年時學藝的場景，劉雲風每次被師傅體罰責罵都是他替師弟求情。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馬不明和馬力的心情自不必說。馬不明問：「師兄您有什麼吩咐，三師弟不能白死一定要查出兇手。」老劍仙說：「看來只有去蟒崖了。」馬力聞聽不禁一顫：「師傅，據說蟒崖有一血蟒洞，裡面有一條巨蟒身長數仗，能散發毒氣，江湖早有傳聞若有人能將其殺死就可習得洞中絕世武功，而那條巨蟒便是守護這神秘武功的聖獸，不知有有多少人趨之若鶩紛紛去尋這怪物，想將其殺死看看洞中究竟，可數十年無一生還者。師傅莫非您認為我師叔的死和這個傳說有關。」老劍仙說：「不假，我看過你師叔的傷痕，以我的閱歷，曾數次與江湖各各門派的掌門切磋，尤其是善於用劍的高手我更是見的多了，可從你師叔的傷勢我推演出的招式卻從未見過，看似平常卻無章法且速度驚人，我也只是推測，只有這一個假設的線索不妨一試。」

馬力說：「那我們明天就動身吧。」老劍仙對馬不明說：「師弟，你和力兒去蟒崖，我要去尋找個高人問他些事情。我們在蟒崖會和。」馬不明說：「師兄您要小心啊。」老劍仙苦笑到：「切記，我沒到蟒崖之前你倆不要進血蟒洞。」「師兄放心。」話別後老劍仙飄然而去，化為無形，空氣中只留下一道白塵。馬力暗想，不愧是師傅，雖年世已高，但身法比以前更快了。馬不明回魔鐵山莊收拾一些行李，把山莊的鎖事交給了二當家的，便與馬力匆匆上路了。這蟒崖坐落在龍門溪邊，龍門溪馬力印象太深了，兒時常與師傅去劉師叔的家中做客，而那綿綿清澈的小溪從遙遠的地方走來，成了馬力玩耍的好去處。劉雲風性格寡淡，從不問江湖中事，一個人隱居在龍門溪草堂之中，說來也巧御劍門的祖師舃仙，卻把最兇狠惡毒的刀法傳授給了他，恐怕也是因為他不會危害武林濫殺無辜的緣故。馬力和馬不明連夜趕到龍門溪，此時正是清晨，清澈的溪水如銀色的綢緞水中的小魚兒清晰可見。馬不明和馬力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輾轉，若不是馬不明精通奇門遁甲之術善於破解各種機關埋伏，劉雲風設置的迷宮早已將二人困住。晌午時，二人終於看見了一座草屋上面一塊破舊的匾用草書赫然寫著龍門溪草堂幾個字，筆法出神入畫渾然天成。馬力和馬不明二目對視，一起走進草屋裡面陳設簡陋不堪，只有一張條案上面放著墨寶，一把藤椅，一張床和一個爐灶。馬力喊：「爹快看，師叔畫的這畫太奇怪了。怎麼如此詭異，一個人正拿著寶劍刺向自己，而寶劍上卻有有幾滴墨，彷彿寫著什麼字被遮蓋了。」馬不明走近一看，道：「不過是一張普通的殘劍招式吧，殘劍就是用傷害自身的招數抵擋對手的致命一擊，一定是你師叔閑得無事畫畫來消遣的。孩兒你和你師傅學藝卻不長進，真是該罵啊。」馬力頓時心生懊悔，自己真是沒用，竟然連殺害師叔的兇手面容都沒看清，倘若師傅早趕到或許可以救下師叔的命。我真是給御劍門丟人。師傅常對我說，御劍門未來的掌門只有我這一個接班人，一定要刻苦習武好好做人，可我卻這末沒用，想著想著眼睛便濕了。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馬力情緒激動的對馬不明說：「爹，我一定查出師叔死因！」

深夜，山中的野獸，發出恐怖的嗥叫，馬不明和馬力確實又困又乏又餓，由於劉雲風的死，這父子倆悲痛欲絕。風吹著毛草屋搖搖晃晃，馬力無心睡眠。劉師叔每天就在這孤陋的地方度日，以書畫為伴，何人下此毒手。他回憶著那黑影從劉師叔屍體上取走的東西必定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轉眼天快亮了。馬不明起身看著馬力大聲說道：「怎麼不睡覺。」馬力說：「沒心情睡師叔死的不明不白，竟死在了自家門口，傳出去不被武林中人笑掉大牙，御劍門的威名掃地對不起師叔更對不起師祖，魔鐵山莊也成了別人的笑柄，我哪睡的著。」馬不明說：「孩子我比你更難過，你師傅讓你我在這等他，我們就耐心等，養精蓄銳，那蟒崖山峰崎嶇沒有路都是懸崖峭壁，更何況血蟒洞兇險異常，來先吃點東西，我們接著休息。說著拿出乾糧來。」馬力說：「師傅他老人家去找哪位高人了？」馬不明說：「爹也不知，等你師傅來了自然知道了。快吃，吃完趕緊躺下。你師傅的輕功你最了解說不準一會就到了，我可是困了。」

馬力坐卧不安，在他心裡萌生了一個不該有的想法。又是一個夜，漆黑的夜，難熬的夜。他一心想馬上鑽進血蟒洞去探個究竟。仔細想來師傅的推測確實有些道理。劉師叔一直居住在這蟒崖之下，與世隔絕，卻遭殺身之禍必定和這傳聞又關……老劍仙風塵僕僕的出現在馬不明床前，問到：「力兒呢？」馬不明噌的起身，發現早已不見馬力身影。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不好這小子一定自己去尋洞去了。」可這蟒崖樹木茂密雜草叢生，根本沒有上山的路，最危險的是那些不知名的毒蛇巨蟒被咬上一口非死即傷，武功再高也難防這些毒蟲。老劍仙說：「我去靈壽山莊尋那不死神醫要些解蛇毒的葯，可他得知我要去血蟒洞卻連連搖頭，給了我幾顆續命丸，臨別時對我說，蟒崖的毒蛇與別處的毒蛇看似無恙，可毒性卻有天壤之別。若被咬傷九死一生，這葯吃了保你一生那九死就看造化了。若沒吃我這續命丸，斷到不了血蟒洞。」馬不明聽得一身冷汗，對老劍仙說：「事不宜遲我們先找到力兒吧。」老劍仙和馬不明兩人各咽下一顆藥丸，隨後施展陸地飛騰之術縱身奔入深山。茂密的灌木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草棵下樹榦上或大或小或青或綠盤踞著各種形態的蛇，冷不丁怪嚇人的。眼看快到崖頂了，根本沒有發現馬力的足跡。那些相貌一樣的植物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如果天黑之前還沒找到馬力，只怕馬力是凶多吉少了。

馬不明對老劍仙說，我們分頭去尋找力兒吧。老劍仙知道馬不明愛子之心，馬力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子，他同樣心急如焚，可是老劍仙深知此地兇險。他對馬不明說：「不可，師弟，你可知我從靈壽山莊來時不死神醫對我說了什麼。」馬不明問：「什麼？」老劍仙說：「他對我講數十年間有很多武林高手隱士去他那討避蟒崖蛇毒的丹藥。其中不乏高手，無極門掌門木轅也曾去過靈壽山討葯，可隨後就再無音信。」馬不明說：「怪不得無極門分崩離析，現在以各自為戰淡出武林，莫非就是因為木轅的失蹤。」老劍仙說：「不假，如果木轅還活著，他怎麼可能對無極門的內訌不聞不問導致他一手創辦的基業毀於一旦。可見他定是在血蟒洞有什麼不測。」馬不明說：「那木轅輕功了得，想殺他可不簡單。」「是啊那木轅與我交過手，我僅僅劍術佔上風，看來此地兇險只可能在你我意料之外。」馬不明心情複雜，想那劉師弟，在這蟒崖獨居數十年到底是為何呢？難道也是為了那絕世武功嗎？不，師弟不是那種人。崇尚暴力的人都有野心，而劉雲風沒有。正思索著天暗了下來，人在集中精力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太快。老劍仙說：「天黑了是蛇出動的時侯比白天危險，我們找個寬敞的地方休息一下，為了節省體力就不必下山了。」馬不明還想說再去找找看，可老劍仙死灰一樣的表情也讓馬不明辛酸，他倆發現了一塊突兀的巨石就倘在上面休息。馬不明看著夜空，腦子裡一片空白。老劍仙耳朵貼著巨石閉目養神。月亮分外明亮，夜裡出奇的靜。突然老劍仙睜開眼睛二目放光。馬不明說：「師兄你怎麼了？「老劍仙說：」師弟你貼著這石頭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馬不明伏下身子耳朵貼著巨石聽了一陣什麼也沒聽見。老劍仙又貼上去，聲音消失了。老劍仙說：「師弟，我找到血蟒洞了，恐怕洞里確實有隻巨獸。」馬不明說：「洞在哪。」老劍仙道：「剛才的聲音從東方地下傳來，東邊不遠處必定有個深洞。如果洞里沒有巨蟒，又怎麼會發出聲？一定是出去覓食了，所以摩擦洞壁有石頭滾落髮出聲音，等上了地面那聲音就消失了。洞應該離這不遠。」馬不明說：」可力兒還沒找到啊。「老劍仙說：「力兒或許也找到了洞，如果是這樣就好。因為至少他是安全的。如果他在上山途中被蛇咬傷中毒或者迷失方向就危險了。我們明早先去找洞。」馬不明沒再說什麼。

第二日清晨時老劍仙無意中在大石頭上發現了一排石刻字——吾常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武術，無益，不如登高遠望也，不如書畫也。人能弘武而非武弘人。老劍仙看得出神，這字難道是劉師弟寫的。不！絕不是，看樣子這字的年代有些久遠了。老劍仙心中無限敬佩這寥寥幾句。人能弘武非武弘人，真是精闢啊。看來這位前輩，早知道這山中秘密，想勸阻那些想學絕世武功的人靜下來想想，趕快回去免遭殺身之禍。看來蟒洞就在附近了。老劍仙默念著，老前輩，我不是去為了學絕世武功，我們是為了弄清我師弟的死因。如果您在天有靈還請您保護力兒和我們平安。老劍仙心裡想著，兩人向東邊的樹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