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傷離別

第二十九章 傷離別

清晨,桑允兒站在城樓之上,清冷的眼神看著第一道陽光灑在雪上,不管雪願不願意,它們只能因陽光而融化。她看到了雪的掙扎,卻無能為力。

城門口,隊伍浩浩蕩蕩的進入了廣場,衛予琉坐在馬上,模樣煞是神氣,他一眼就看到了城樓之上的桑允兒,心中一動。斂下眼瞼,剋制著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情,連忙回頭對皇甫夷說:「夷,允兒在城樓。」私底下,他還是如此叫他,什麼身份都阻止不了兩人十幾年的友情。

皇甫夷伸手攬起轎簾,抬頭看向城樓,那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遺世獨立的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傲然的眼神瞟向他,裡面有不解,有思念,也有淡淡的怨意,但是,這些皇甫夷統統忽略掉,只看到她,想著將要重新得到她,那跳動不已的心臟雀躍的像要蹦出胸腔。

他壓抑住自己的情感,走出轎子的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冷靜而沉穩,炎魂吟一臉落寞,但還是要敬敬城主的禮儀,僵硬的來到他面前。

「答應允兒回去,並不是為了鳳凰城,我鳳凰城的百姓也不會輕易的歸順,若你也強攻,我們定會反抗到底。」炎魂吟不亢不卑,但是他仍是鳳凰城的城主,他代表了鳳凰城的顏面,所以,在皇甫夷面前,他必須要表現出成城主的樣子,縱然,他的心,已千瘡百孔。

桑允兒見雪已融化,陽光溫暖卻強勢的讓雪褪去她的光芒。她緩緩走下城樓,在三個男人的子下,走到他們的面前,皇甫夷微微一笑,輕柔的撫上她的手。炎魂吟心抽痛,臉色微微變化,但是看到桑允兒看著他的臉龐,他竟然無法讓她看到自己的悲傷,因為不忍。衛予琉則微偏過頭,假裝沒有有看到。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桑允兒扯動著嘴角,內心有些不舍,但是,她此刻只能如此。她想讓炎魂吟徹底忘了她,重新認識別的女子,但是,她又怎麼能如此自私,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自己都不能輕易忘了皇甫夷,怎麼能強制炎魂吟的感情呢?於是,千言萬語,只換成了這一句。

炎魂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眼神糾纏。

皇甫夷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握著桑允兒的手緊了緊,桑允兒吃痛,側臉看他,而他挑眉,很是孩子氣。

她嘆了口氣,像炎魂吟微微點了點頭,準備入轎,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身呼喚。

「姐姐,等一下。」

她轉身,看到紫霞邊跑邊喘息,於是,又退了回來,等著。

紫霞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桑允兒,還有些微喘,帶著哭聲道:「姐姐,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你不是說要喝紫霞的喜酒么?若不是小娟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要走。」

桑允兒任她抱著,直到她的喘息聲漸小,她才放開她,看著紫霞,一臉歉疚:「對不起,紫霞,我想,我是沒這個福分了。但是,請你記住,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會祝福你獲得幸福。而我也相信,你會幸福的,因為你是這麼好的女孩。」

聲音,有些哽咽,卻始終沒有哭出來。

「可是,我好捨不得你,這一走,我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紫霞拽著她的衣角,心有不甘的祈求,眼神看向皇甫夷,有絲怨恨,想著就是這個人讓姐姐傷心,現在卻要霸道的搶走她。

皇甫夷被她這麼一看,到是怒氣嗖的冒了上來。

想著他倒是好心再讓她們最後一聚,也沒有催促,這丫頭片子倒好,沒有感激,反而給他白眼,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若好心沒好報,他也就不浪費自己的好心了。想到這,也不管桑允兒願不願意,直接把她拉上了馬車,放下了轎簾,將桑允兒與外面的視線隔絕。只有將她圈在了這一方天地,皇甫夷才能覺得安全,看著桑允兒微皺的眉,心中一緊,冷冷的聲音飄向了轎外,衛予琉聽見,對著身後的車隊大吼一聲,「啟程。」

辨則而沉重的馬蹄聲,讓桑允兒的感受變得真實起來,她終是要離開鳳凰城,離開炎魂吟,離開紫霞了。

而傻傻站著的炎魂吟和悲戚的哭著的紫霞,落寞的站在冬日的陽光中,溫暖而冷情,孤獨卻纏綿。

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桑允兒閉上眼,靜靜的靠在馬車上。皇甫夷想摟她進懷中,卻被她拒絕,轎中的空氣一度很壓抑。

「你為了他們要和我生氣?」皇甫夷壓低聲音,但是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桑允兒依然不語,緊閉著雙眼,呼吸均勻,沉默在此刻也代表著生氣。

難堪讓皇甫夷怒氣衝天,他狠狠的掰過桑允兒的身體,吻殘忍而準確的落在那緊閉的雙唇,撬開她的貝齒,舌狂亂的深入。桑允兒任他這麼不理智的吻她,笑意浮上嘴角,帶著血的微笑看起來鬼魅無比。

皇甫夷也聞到了血腥味,睜開雙眼,心疼不已的撫摩著她的唇角:「對不起。」他後悔不已,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為了其他男人和他鬧彆扭,他就失去了理智。

「這半年來,你身上的戾氣加重了不少,難道真是當了皇帝的緣故么?」桑允兒不顧嘴角的疼痛,雙眼直直的看著他,像是要看到他內心深處。為什麼當初的那個他漸漸消失,雖然溫柔如昨,那股佔有慾卻愈來愈濃烈。

「不,只是因為我愛你。」皇甫夷輕柔的拭去她嘴角的血跡,撫上她的眉,眼,像是在撫摩著藝術品那麼小心翼翼。

「愛,不是這樣的。」她冷冷說道。

「那是怎樣?」他挑眉問道,「這世間,還有誰比我愛你?」

桑允兒繼續沉默,她無力去解釋,當她回想起炎魂吟那失魂落魄的受傷眼神,她就無法心平氣和的和他去爭論這個問題。

「你,還愛我嗎?」他見她不語,心中忐忑,於是問道。

她抬頭看著他,看到皇甫夷心中不安,她的心又疼痛起來。她拒絕炎魂吟不就是為了他?可是,當他靠近,她為什麼又要拒他千里?

「從來沒有停止。」想至此,只能輕嘆一句。

皇甫夷聽她如此表白,欣喜不已,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嘆道,如此便好。

馬車外,衛予琉騎在馬上,眼光從馬車上移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竟像風一樣明朗。終於找到她了,縱然五個月前就知道她的蹤跡,卻不能去找。皇甫夷的皇位剛剛坐上,即使他有國璽,即使奶奶能證明他純正的血統,可是仍有一批保守派在懷疑皇甫夷的身份。他們並不想她涉險,也知道炎魂吟不會傷害她,於是,他們決定留她在鳳凰城。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而他們設在鳳凰城的密探將所有的一切報告至皇甫夷時,他心中起了不安,他不知道桑允兒會不會對炎魂吟日久生情。這就有了這一次的來訪,不,也許更應該說是談判。

看來,時間也不是最好的療傷葯,因為,如今自己也並沒有隨著時光減少了對桑允兒的愛戀。衛予琉自嘲一笑,一手拉直韁繩,向前奔去。

轎中,因兩人的互相告白,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炎魂吟,為我中了毒,已有半年時光。大夫說,他短時間內不會好,這就是我留在他身邊的原因。」桑允兒任他握緊自己的手。

「我知道。」

「哦?」桑允兒挑眉。

「你以為我會放心讓你單獨待在他身邊?」皇甫夷笑問。

桑允兒猛地坐起身,抽出自己的手,提高聲音反問:「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以為你以為我死了,所以不來找我。」

聲音里都是埋怨,這個皇甫夷,為什麼總是自以為是?為什麼他就不能坦白一些?

「我怕我按耐不住自己,接你回來卻讓你涉險。」他的聲音已不像剛才的輕鬆,而是多了一絲滄桑和無能為力。

「我爹娘,還有絲絲,他們都好嗎?」

皇甫夷重新拉她坐在身邊,斂去剛才的惆悵,正色道:「當日,我逼太后說出你的下落,她說已將你賜死。可是,我到處找不到你的屍首,我知道太后在騙我。」

「她沒有騙你。」她打斷他,說。

「是,但是,她卻隱瞞了你被救走的事實。」

「那你後來如何得知?」她聽著就來了興趣,因為,那一段事情對她來說是段空白,而這歸途漫長,正好當是故事聽來回味。

「你不記得了嗎?你進宮的幾日,予琉是天天進宮去看你的,若你不出現,便是出事了。那日你被賜毒酒,也許是炎魂吟提前一步將你救走,予琉在宮裡並沒有找到你。其實,當時,我們已經將皇帝的罪狀公諸於眾,太后是狗急跳牆,才出此下策。」

「那你為何要提前呢?你不怕我真被毒死?」

「若我不提早行動,又如何名正言順的救你。在皇宮之中,太后的權力在某些方面都大於皇帝,她想讓你死,隨便按一個罪名就行。」

皇甫夷撫摩著她的秀髮,想想當時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

「那我真是死了怎麼辦?」她抬頭,調皮的看著他問。

「別胡說。」他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子,眼神卻看向別處,恢復嚴肅說,「但若是那樣,我也不會獨活。」

聽到他如此鄭重其事的誓言,桑允兒眼神一暗,鼻子有些發酸。她不敢保證自己能永遠留在他身邊,畢竟她只是個偶然的外來者,但是,若是只有一時,她決定也要好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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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訴允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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