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殤
穿着明黃單衣的男子站在榮王府門口，雙手背立，身影清瘦，臉色顯得很蒼白。
他看到榮王時，本來無神的雙眼一亮。
他們視線在糾纏，榮王目光很複雜，但是秦樓能感覺到，他眼中有些擔憂。
是為清泉穿那麼少的衣而擔憂么？
秦樓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像是本不該出現的。他想逃離，榮王卻抓住他的手。走上前去，榮王語氣很冷，「太子怎麼在這？」
清泉微愣，似是沒想到他會是這般態度，眼瞼垂下，看起來有些可憐，「我來看看你。」
榮王冷笑，「太子有心了。現在看到了，請回吧。」
清泉身子愰了愰，秦樓微笑道：「來着是客，況且還是舊識，就一起吃飯吧？」
榮王沉默，率先走了進去。
秦樓臉上有些尷尬，眼光看向清泉時，卻發現他眼中有厲色。秦樓微愣，不知道為何他臉上會有這種神色。
「是你勾引他的對么？」清泉聲音很小，卻說的很嚴厲。
秦樓臉色白了白，勉強露出一笑，「太子誤解了。」他語氣很生疏，隨即道：「太子既想見他，便進來罷。」
清泉跟在他身後，突然道：「秦樓，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秦樓咬了咬唇，不再言語。
到了大堂後秦樓便借口身體不舒服要進去睡覺，榮王並未言語，秦樓便走了進去。
躺在床上他並無睡意，想到剛才清泉臉上的神色他有些難受。
原來畢竟是朋友吧？他怎能用那種看情敵的目光看着自己？
然後秦樓笑了，他們現在本來就是情敵，清泉以為是他搶了榮王不是嗎？
若事情有轉圜，榮王必然會原諒他吧？因為他，是這麼的愛他。
秦樓盡量不再去想這些，蒙上被子他開始睡覺。
睡了不知道多久，他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起身他去了大堂，卻發現那裏並沒有人。心突然緊縮的難受，秦樓尋了個丫環來問，才知道榮王送易國太子回驛館了。
秦樓聽后，心突然變得無比空曠。他低下頭，嘴角勾起一個笑的弧度。然後他去找了那個胖胖的大廚，吃他新研製出來的菜式。
他吃的很快很快，像餓了很久的人，看的一旁的胖大廚都有些擔憂。
「秦樓…」胖大廚擔心的叫道。他們熟識，秦樓便讓他喚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叫什麼王妃。
秦樓機械一樣的抬起頭，望着他笑，「怎麼了？」
胖大廚嘆息一聲，道：「你別太憋著自己。那個清泉我原來也知道他跟王爺的事，卻沒想到他會是易國的太子…」嘆口氣，他又道：「差點害了宣國不說，現在你跟王爺的感情好了，王爺也好不容易走出他的陰影，他居然又跑回來了。」
秦樓靜靜的聽着，待他說完，只微微一笑，放下筷子道：「你的菜做的更好吃了。現在天已晚了，去睡吧。」
胖大廚擔憂的望着他。
秦樓咧開嘴，「我沒事。」
慢悠悠的走出廚房，因為吃的太飽，所以肚子很脹。地上還殘留着薄薄的積雪，踩在上面會顯現一個腳印，秦樓便無聊的踩過來踩過去。
說不難受是假的。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送他回去，而對他隻言片語都不留。
這裏離驛館只有小半個時辰的路，丫環說他們走的時候天還未黑，現在卻已是半夜了。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會說什麼呢？會做什麼呢？會有什麼表情？會怎麼微笑？…
秦樓想到這兒，唇角又是勾起一個笑的弧度。
地上有積雪的地方几乎都被他印上了腳印，看起來錯綜複雜，實際上卻是兩個字。
榮玉。
他踩了這兩個字，又滿含心事的將那些空缺填滿。
這麼長時間，他們是不是已經互表愛意，然後激情燃燒？
秦樓使勁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然後蹲下了身。
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然後馬上溶入雪中。
柳夢醉拋下他去當駙馬他也沒有那麼想哭，但此時卻怎麼忍也忍不住。
他不要他如他想的那般，他不要他對着旁人笑，他不要他跟他舊情復燃，他不要他用吻過他的唇再去吻他…
眼淚狠狠砸下，秦樓傷心的想，他又一次被拋棄了。
不知哭了多久，再沒有眼淚掉下來。秦樓緩緩站起身，回了房間。
床上沒有他的味道，因為丫環們在他們回去后早已換了新的被子，新的枕頭。
似乎一切都是新的，新到他找不到他的味道。
秦樓有些絕望。
等待是很漫長的事情，他睡不熟，因為身邊沒有他的溫暖。整個被窩冷的如冰窖，他只得坐起身穿好衣服再緊緊的裹緊被子。
窗外有風吹過，他以為是他回來了；屋外有下人走過，他以為是他回來了…
秦樓等到天明，他還是沒有回來。
秦樓等到第二天中午，他還是沒有回來。
秦樓等到第二天下午，他還是沒有回來。
秦樓等到第二天晚上子時，他還是沒有回來。
…
秦樓一直呆在房間，一直以那個姿勢坐着等著，不說話不睡覺不吃飯。心卻一點一點絕望。
第三天上午，秦樓兩眼已經有些模糊了，卻終於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緩緩抬頭，看到了榮王，還有他身旁臉色蒼白的清泉。
榮王走了過來，神色是他常見的溫柔。
卻似乎，缺了什麼。
「怎麼了，不舒服么？」他的手靠了過來，很溫暖。
秦樓微笑，「沒事。」他刻意閃開他的手，帶着微微的顫抖。
榮王皺眉，將手貼上他的額，有點異於平常的冰涼。「怎麼了？」這次問的語氣沉重了許多。
「只是累了想睡。」再次避開他的手，秦樓連笑也笑不出。他的眼努力的望着他的眉眼，似乎比原來舒展了許多。
那是不是代表，他們又和好了？
心頭泛起尖銳的疼痛。秦樓以為這兩天自己已經麻木的再也沒有別的感覺了，卻發現居然還會痛。
榮王眼中有一絲愧色，「秦樓，這兩天我…」
秦樓咧開嘴笑，他叫他秦樓，叫他秦樓…
他笑的很燦爛，「你們和好了？」他語氣還很輕快。
榮王微愣，清泉已答道：「是，榮王已經原諒我了。」他臉上有甜蜜的幸福，壓迫着秦樓的視線。
在被子下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緊握痙攣，臉上卻還是帶着笑容，「那，恭喜。」
彷彿哪兒碎了，秦樓緊咬着牙，努力讓自己別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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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有點兒虐吧？嘎嘎
咱吼句，霸王滴出來，嘿嘿
祝大家開心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