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人蛇大戰

看得出來巨蛇是特意沖著我來的。我也沒做什麼讓他憤怒的事吧，畜生就是畜生，我對它絕對沒有冒犯之心，而且還特意囑咐唐兄他們不要傷害到它，這倒好，它卻反過來倒打一耙！

巨蛇衝過來時就把它那張大嘴張得開開的，彷彿是想以此威懾到它認為的暗處敵人。唐兄他們迅速散開站位，由於這次巨蛇速度太快，再往前跑已經來不及，說是遲那時快，他們幾個陰人在一起配合到了現在，默契程度也相應提高了很多，這次，當巨蛇張著大口逼近他們身邊時，他們迅即兵分兩路，一路人控制著蛇口的上部，另一路人則扼住蛇口的下部。就這樣，巨蛇在他們兩路人的狠力推動下一點一點地向前擁進，嘴裡露出的上下兩排略帶彎勾的尖牙和血紅的深喉看起來格外瘮人。

唐兄在這種情勢下竟然謀出一計，他說：「依本將所見，開遲兄弟你不妨暫且躲避到向上的這口洞中，此處洞口比蛇頭儼然小去很多，相信他再有力道也斷然不會鑽入其中，然後我等再設法引誘巨蛇離開，這樣便可讓開遲兄弟安然脫身了。「

這個方法也算是個良策，如果一味隨著巨蛇趕行，前面如果不出現洞口就很難脫身，這樣只要我爬上去，然後他們設法把巨蛇引走，接著我從洞口下來后運用飛術就很容易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眼見巨蛇推著他們距離洞口越來越近，容不得多想，我按照唐兄說的稍作用力就將身體騰空起來。巨蛇的上半部已經挨近洞沿埠了，我一斜身，正準備鑽入洞中，這時，巨蛇不顧一切發瘋似地就向我這邊咬來，儘管控制下半部的幾個陰人竭盡了全力，然而巨蛇嘴巴遽然一動還是將他們挑得離開了地面，他們身體晃蕩，立足不穩，對巨蛇完全失去了控制，巨蛇憤怒地搖動著頭顱，等我飛到洞中才感到小腿處有種辣辣的疼痛感，想必一定是碰到了剛才不安分的巨蛇嘴巴了，興許就是它嘴內的獠牙。

他們還在和巨蛇僵持著。慌亂中的爺爺趕忙尋問我的狀況，問我可有受傷，為了不引起他們的分心，我沒有說出小腿肚刮傷一事。

「將軍，情勢危急，不如拔劍解決了這條巨蛇，「唐兄的一個部下再次建議道。

「不可，不可，此等生靈已經具備了不死之身，即便出劍也是毫無用處，不妨大家一同鬆開，引誘巨蛇離開此地即可。「

他們安慰了我一通，於是一起鬆開巨蛇，快速向著通道另一側跑去。

擺脫了他們糾纏的巨蛇倒沒有繼續追向他們，而是對著我所在的洞口就是一陣狂頂，嚇得我急忙向上攀爬，幸好這個洞是個錐形，爬到上面只要雙手撐著洞壁就可以固定身體，任它巨蛇如何發飆，也碰不到我的一根毫毛。

巨蛇對我的過度糾纏顯然超出了他們的預想，儘管巨蛇只能目視到我一個人，但它與唐兄他們鬥了那麼長時間，就算是再笨的豬玀也會知道與它對決的定然另有其人吧，況且它還是天生具有靈性的蛇族，不知道我到底如何得罪它了，讓它對我那麼恨之入骨。

「開遲兄弟，可否支撐得住？」在外面的唐兄關切地問。

「一切正常！唐兄放心，」我回道。

「還請開遲兄弟千萬撐勞，我等速速設法營救於你。」

說是一切正常，其實也不然。這個錐形的喇叭洞洞壁潮濕黏滑，一味保持腿腳撐扶也是很耗體力的活，加上下面的巨蛇一直用嘴尖向上沖頂，而我這時又想起之前在這裡聽到的奇怪聲音，心裡不由陣陣恓惶。

他們正在焦灼地商討解決辦法。

唐兄的一個部下說：「將軍，還是採取劍攻吧，開遲兄弟現在雖無大礙，但他畢竟人小體弱，一旦不慎滑落，必將存有生命之危。」

「是啊，將軍，救人要緊！」另一個部下也積極慫恿。

「邢將軍等人連番自尋短劍都未得逞，對於他們而言，身上的骨肉已然麻木，縱然使劍也不會有太大效果，」唐兄說。

「起碼可以以此激擾巨蛇，讓它離開此處，也好給開遲兄弟逃離此洞的機會。」

「好吧，只能先行試探了。「

說罷，唐兄讓爺爺和戈東來到我身處的洞中，首先對我施以保護，再由他們在下面伺機進行劍攻。爺爺和戈東運用陰流氣穿過巨蛇的身體飛進來，我見機蹬著兩壁向上移動了一段距離，以便給他們騰出空間。他們一上一下地站好位置后，爺爺說：

「你上輩子是不是和這個怪東西有仇啊！你看它不盯別人就盯著你。「

我說：「爺爺你就會說風涼化，這裡它也只能看到我而已，不盯著我那倒奇怪了。可這個畜生真是黑白不分，我根本就沒動它一下，它倒把我看成仇敵了。「

戈東說：「難道你沒學過農夫和蛇的故事啊，它們才不領你的情呢，他們看中的就是你身上香噴噴的肉。」

「剛才不是看到它在吃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嗎？難不成它還對我的肉感興趣啊！」

「剛才的東西只夠它打打牙祭的，你才是它的主食呢。」

唐兄他們已在下面發起劍攻了。巨蛇被刺得嗷嗷叫，它一會將頭伸出去與他們抗爭，一會又繼續伸頭進來進行沖頂，這裡就像它誓死守衛的疆土一樣，容不得任何人來此侵犯。一撥疾風暴雨般的挑釁攻擊后，巨蛇非但沒有離開這裡，向上沖頂的勁頭反而更大了，下面洞口處已被它頂得塌出一個豁口。

「如此不是辦法！」唐兄說：「此蛇委實怪異，平常之蛇遇到這種攻擊不是早已逃遁就是奮力反擊了，它卻一直圍繞開遲兄弟左右不願離開。」

「難道它真是餓瘋了不成？」

「不太可能，從我們劍攻的情狀來看，它聲嘶力竭的叫喚聲只是意欲驅趕我們罷了，倒不是因為身體疼痛才發出的凄厲聲。相比之下，它與邢將軍等如出一轍，都已煉成了不死之身。」

「將軍快看！」

唐兄話音剛落，就聽得從他部下口裡傳出的一記驚呼聲。

「怎麼會這樣？「聽唐兄的口氣他也吃驚不小。

「就這一會功夫，怎麼會有如此變化？難道是因為受到我等劍刺所致？「

「我們身上所配之劍還沒有這般奇能異術吧，會使一條蛇陡然間變大？「

「將軍，現在該如何是好，倘若巨蛇一味增大，對於開遲兄弟的離開委實又增加了一份難度！「

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巨蛇好像開始變大了，這倒是件使人揪心的事，也令人十分不解，無緣無故怎麼就會突然變大了呢？此時的巨蛇還在洞底拚命沖頂，不過頻率比剛才儼然放慢了許多。下面的戈東見狀后跳下查看去了。

戈東回來后說巨蛇確實變大了不少，通道兩邊幾乎沒有任何空隙了，只有上面還留有一個人將就可以穿過的空間。

我說：「那不完了，它要是這樣一直不走，我定要悶死在這裡頭了。」

戈東說：「我覺得現在應該是個機會，你想想，巨蛇變得那麼大，行動就更慢了，身體移動吃力得很，只要將巨蛇稍微引到前面一點去，不讓蛇頭在這裡封堵，那你完全可以跳到蛇背上然後運力飛離這裡。「

「你說的輕巧，「我說，」萬一巨蛇拱一下身子，那我還不粉身碎骨？「

「怎麼會呢，你看蛇什麼時候會把身子拱起來的？再說現在它那麼笨重，爬行都成問題，還拱身子？「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冒險的嘗試，然則依照現在情勢，這也是最有效的逃離方法了。唐兄的想法和戈東不謀而合，他讓戈東先到巨蛇的身上打探一番。

戈東運作陰流氣穿過巨蛇的頭顱，不一會就順利返回，他說：「只要身體平行飛起來，沿著蛇的背上應該很容易穿過，只要你到時候不要心慌，穩住氣息就行。「

我說：「我怎麼能像你這樣，畢竟在巨蛇面前，我可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且現在巨蛇分明已經盯牢我了。「

唐兄在外面喊道：「現在我們只有設法儘力將巨蛇頭引開，開遲兄弟，當你看到有一線機會時就跳到蛇背，飛將出去。「我應了一聲。戈東先行出去了，爺爺也準備外出幫忙，在臨走時他還特意回頭說道：「小池子，你可不是孬種，別讓大家看你笑話。」我故作鎮定地說：「爺爺你就放心好了，不就是一根發酵過的黃鱔嘛，沒什麼好怵的。」爺爺說：「有你這句話，爺爺就放心了，有爺爺在，肯定不會讓它傷你一根毫毛的。」我鄭重地向他嗯了一聲，接著爺爺便也離開此洞，洞中只留下我一人。

我蹬著洞壁慢慢往下滑，來到距離蛇頭最近的安全之地。巨蛇看到我的到來，顯得更加急躁不安。我穩定好情緒后，將身體做了一個倒立的姿勢，因為據我觀察以及戈東所說的蛇背距離洞頂的高度，如果直接腿著地，不利於快速調整身姿進行飛出，而以頭沖地的姿勢只要落下后扒拉著蛇背摸准去往出口的地方便很容易調整飛行了。這次面臨的主要困難還是心態問題，如果到時心緒出現波動，運力不濟，而巨蛇再出現其它什麼意外舉動就說不準了，故此，我在完成倒立后長長吁口氣，只等著唐兄他們設法將巨蛇引開了。

就在我聚集精力等待的當口，忽然從上面落下一個石塊正巧砸在我的中間襠部，然後落到了巨蛇的嘴尖上，待我發現后又有一塊落了下來，這一塊不偏不倚鑽到我的一隻褲管內。我抽出一隻手在襠部摸到石塊然後吸緊肚皮一點點地將石塊從腰間取出，取出后我剛想扔掉時，卻被這個石塊的獨特樣式吸引住了。

這是一個平滑的薄片弧形構造，兩頭現有斷口，顏色為乳白，從形狀上看不像天然生成的，一定是經過人工打磨過。我還要端詳，只聽外面突然吵嚷開了，蛇頭也不知什麼時候移開了洞口，想必是唐兄他們對巨蛇的滋擾發揮了作用。

眼見機會來臨，我便把這塊白色石塊胡亂地塞在衣服口袋內，準備奮力一搏。外面的唐兄也開始發話，他說：「開遲兄弟，速速落下，順著蛇背飛出即可。「到了這個節骨眼，我也不再心慌意亂了，一松腿，整個身體便跌落到巨蛇的身背上，巨蛇身上顯得異常濕黏，而且味道也不清爽，顯然它已覺察到自己背上掉有異物了，身體不由一陣搖晃。我定了定神，也不管它的身上有多骯髒，身體如何扭動，只一味凝神聚力，少頃便貼著它的身背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