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六十九章 殘酷生死

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六十九章 殘酷生死

停了停,目光落在空中虛無的某一處,似乎是在回的情形,又似乎陷入更加無邊的痛苦中,玉鳴沒敢打擾,只容他慢慢的述說,慢慢的釋放一些壓抑的情緒,原來陰果然不是中原人,而是赫戎第一勇士的兒子

「可是,他們還是被現了,洛巴蒙達的騎兵追上了這輛馬車,陰天域知道以一己之力是抵擋不住這些騎兵的,所以,他就叫王妃帶着孩子以及自己的兒子下車,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由他駕着馬車引開追兵,王妃沒有辦法,只得同意陰天域的意見,他們等騎兵一過,便往另一頭的遠處逃去,爬過一個山丘,他們遠遠望見陰天域的馬車翻了,陰天域拚死奮戰,被追上來的騎兵砍去了級,騎兵們狂歡著,提着陰天域的級回營請功,故而王妃和孩子們暫時逃過一劫,沒有了陰天域,沒有了馬車,二王妃只得帶着兩個孩子向邊境靠近,可是他們迷失了方向,很快便走進了一個死亡荒原。」

「死亡荒原?」玉鳴重複了一遍,「那是怎樣的地方啊?」

「很可怕的地方!」孑道,「走進去的人,幾乎沒有能夠活着出來的,一是不辨方向,二則條件極其惡劣,幾百里無人煙,一年中有將近八個月的時間被冰雪所覆蓋,而另外的四個月,風沙不斷,如果沒有足夠的需用,只能凍死餓死在裏面,可是王妃他們慌亂之中,哪裏又有時間帶齊需用呢,三個人在死亡荒原里走了三天三夜,終於到了體力的極限,眼看着,都會死在荒原里,王妃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將陰和嬰孩藏在一個大樹洞內又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替他們遮擋風雪,而她……她花了很久的時間,為孩子們去弄來一些吃的……」

「死亡荒原上能找到吃的么?」玉鳴很是納悶,如果真能找到,他們幹嘛還會餓了三天三夜。

深深的看玉鳴行熱淚再次淌下來,「能找到……」孑哽咽了一下,失聲道,「活着的人就是食物!」

「什麼,你說什麼活人?」玉鳴大了吃驚的眼睛。

「王妃在陰不到的地方,割了自己大腿上的肉,又把它們烤熟的就是怕被陰看出端倪,她把自己的這些肉裝進皮囊內,連同剩下的半截火一起交給陰,讓他帶着這些吃的著嬰孩走出死亡荒原,王妃知道,如果不這樣,三個人都將死在荒原上,她是用自己的血肉換來了兩個孩子生存下去的機會,可憐王妃本已極度虛弱上失血過多,就那麼死在荒原上了在陰背着嬰孩走後不久……」

玉鳴獃獃的,良久都無法說出半字肉喂子,大概也只有最善良的母親才會這麼做吧。

「陰他就是吃着些人肉走出荒原地?」玉鳴站起身。走上前去抱緊了孑地頭。溫柔地撫摸著。「我想。他要是知道了真相。也一定活得很痛苦。對不對?」

點點頭。在玉鳴地懷側過了臉。免得自己地淚水打濕了玉鳴地衣衫。「他活着走出去了。可人就像死了一樣。只是純粹地為了活着而活着。從此不能吃肉。一看見肉就噁心地想吐。每到風雪天頭都痛得直撞牆。若不是為了那個嬰孩。陰可能早就死一百次了。人們都說陰是最可怕無情地殺手。可是在他心底地最深處。他是在痛恨他自己啊!」

長嘆。「那後來呢。你說陰是為了那個嬰孩。可你怎麼又被我爹收養了呢。如果我猜地沒錯。你就是那個嬰孩。對不對。孑哥哥?」

緩緩地抬起頭。離開了玉鳴地懷抱。他抹乾淚水。平靜了一會兒自己地情緒。「陰當時也不過是個十歲地孩子。他又怎麼能再照顧一個還在吃奶地嬰兒呢?他把我留在他遇見地第一家好心地農戶手中。自己四處流浪。想找到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等我長大一點點再來接我。可他沒想到我後來被路經那裏地南宮博石所收養。成為了你們南宮家地一名侍童。等到陰長大。有足夠地生存能力時。他回到農戶那裏。現農戶夫婦倆早就去世了。陰甘心。四處打探。終於確證我就是那個嬰孩。可惜這個時候。恆安王為了權位。逼得你爹和你哥哥都先後身死。駙馬府被抄家之時。其實就是陰先得到消息。化裝成蒙面人。暗中幫助我們逃出了駙馬府。接着他又說動了恆安王。同意憐牧收留我們在百萬庄。一直到我現恆安王手下有一個人。就是當年逼迫你哥哥盜取庫銀地壞蛋!」

「你說地是江柄易!」玉鳴幽幽地。重新坐下。「就連我也差點着了他地道兒。幸好。也是陰救了我。除掉了江柄易。然後暗示我你。而是變成了穆爾永禎。」

「是的,江柄易察覺了我對他的懷,在百萬莊裏,就是我們在懸廊分手的那天晚上,他暗算了我,將我裝在恆安王馬車上的貨箱內,運回了恆安王府,他之所以沒有立即殺我,是因為他摸不清我到底知道他的多少底細,還有就是希望能從我口中套出庫銀的線索,不過我讓他失望了,盛怒之下他自然要除掉我,陰想辦法勸阻,又藉著用異域奇花釀製的毒酒讓我假死,最終掩過了所有人的耳目,將我送出了恆安。」

玉鳴頷:「這些我大致也知道了,只是,既然脫身,你為什麼不回百萬庄呢,哪怕是偷偷的給我捎個信也好啊!」

「我不敢回百萬庄,因為我偷聽到了恆安王和憐牧的談話,知道憐牧、段五他們都是恆安王的人,如果我回去,就會害了陰,恆安王對江柄易劫持我一事,並非不知道,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作於己無關罷了,至於帶信同樣不妥,憐牧和段五何等精明的人,你的一舉一動一神一態,稍微起些變化,他們又怎會察覺不出一絲端倪呢?剛才你責怪我扮成陌生人,其實,離開恆安之時,我就戴上了面具,以南爺自稱,並非真的是有意迴避你!」

「可是陰說你去了很遙遠的地方,也許永遠也回不來了,你就真的忍心撇下我,遠走他鄉嗎?」玉鳴問道。

「不,不是的,我不撇下你,也從未打算過撇下你,只是,我必須要回赫戎一趟」,孑沉聲道,「回去見見我那分別二十年的母妃。」

「你的母妃還活着?」玉鳴憂的看着孑,「她嫁給了洛巴蒙達,你的叔叔?」

沉吟了久,才開口道:「陰從姨娘留下的那件衣袍中,找到了姨的遺物,一枚烏金紅寶石花戒,這是我父王賞賜的,姨娘和我的母妃各有一模一樣的一枚,陰說,帶着這枚戒指回去,我母妃就一定會認我,她忍辱含垢,已經等了我二十年,二十年,對我母妃是多麼不可想像的生活!你知道的,那時朝廷已經閉關,我為了回到赫戎,花重金找到了一個赫戎的嚮導,帶我重走那片死亡荒原,歷盡千辛萬苦,我想了許多辦法,終於見到了母妃,可是一見她,連我自己都嚇得不敢相認……」

「為什麼,她怎麼了?」

「我聽人說,她和姨娘曾經是草原最美的花,見到她們的人,無論男女,都會情不自禁的為她們的美貌所驚呆所痴悵,所以我就想,歲月再怎麼變遷,生活在王宮裏的母妃至少也還該是儀態萬千的,然而,當她撩開自己面紗的那一刻,真的是把我嚇呆了,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佈滿累累的,像蚯蚓一樣扭曲的傷痕,猙獰可怖!」孑的面頰抽搐,瞳孔因痛苦而急劇收縮著,「後來我才知道,王叔將沒有找到我的憤怒泄在姨娘的小公主身上,當着我母后的面,擰斷了小公主的脖子,然後把小公主像破爛的布娃娃一樣掛在王宮門外的旗杆上,母妃悲之餘,苦苦哀求洛巴蒙達將小公主的屍身還給她,以好好安葬,洛巴蒙達便惡毒的要母妃侍寢來交換,母妃萬般無奈,只得答應,條件是先安葬小公主和死去的夫君,洛巴蒙達自以為得逞,欣然允諾,侍寢之夜,母妃趁洛巴蒙達得意洋洋與眾人豪飲時,划爛了自己姣美的容顏,血流滿面的奔出去痛罵洛巴蒙達,當時眾人皆嚇得連滾帶爬跑出王宮,洛巴蒙達連驚帶駭,喊人架走了母妃,從此幽禁在王宮一隅,一晃就是二十年。」

「想不到你母妃和姨娘是如此剛烈的女子」,玉鳴倒吸一口涼氣,「光是想想,就夠驚心動魄的。」

「是啊,見到了母妃,知道了娘小公主的慘死,我就更加堅定了要復仇的決心,鳴兒,你說,這樣的仇,如何能不報?」孑不知不覺,已咬緊了牙關,捏緊了雙拳。

「巴蒙達已經是新的赫戎王了,你僅憑一己之力,如何報仇?」

「沒錯,僅憑一己之力的確是無法報仇的,可我運氣好」,孑道,「母妃偷偷告訴我,其實我父王還有一支秘密的王師,他們平時只是普通的牧民,只有在見到王師虎符時才集結成軍,當年我父王倉促應戰叛又過於輕敵,所以還沒來得及召喚王師就戰敗了,而今,只要我拿着王師虎符就可以擁有自己的軍隊,去為我父王以及所有死去的親朋報仇!」

冷冷一笑,「鳴兒,你想像不到,驕橫一時的洛巴蒙達也有頭懸城的一天是多麼的令人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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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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