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初的感動
這是哪裡？凌辰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心。
這時，就像是映在鏡框般的記憶從四周打開，每一個回憶都讓凌辰一陣恍惚。
這時，一個裝飾精緻的鏡框轉到了他的眼前。
他看見一幅畫，然後這幅畫在眼前慢慢放大，最終活躍起來……
在晃動著的鞦韆上，出現兩個小巧玲瓏的身影。
「凌辰，晨星叔叔已經答應帶我去陰影之界參加戰爭了，我父親也同意了喔！」小小的紫菲蘭早在幼年時就美麗無雙，亮亮的大眼，閃爍出純真和驕傲的光芒。
「好羨慕你啊，他們都說，你可以成為什麼仙級聖紋師呢！」十三歲的凌辰那個時候就學會了穩重。
「嘻嘻。」獨自相處的時候，紫菲蘭不像其它人說的那樣嫻靜溫婉，毫無拘束的行為時常讓凌辰倒霉。
這不，紫菲蘭見凌辰沒有在盪鞦韆，就使用了願力，結果那猛烈的節奏讓凌辰一陣暈眩。
「哼，反正你只會欺負我。」凌辰乾脆坐在草地上，咬牙切齒的抱怨。
「喂，凌辰。傳說陰影之界以前是天使的國度喔！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回來做紀念。這樣的話，你就和我一起到過那裡了。」紫菲蘭的嘴角，揚起天真無邪的微笑。
凌辰認真地思考一陣，「啊，聽說陰影之界有紫菲蘭，我想要那個。」
「嘻嘻，那我就把紫菲蘭送給你好了。」小天使開心的說。
「嗯，我十四歲的生日，你們一定要回來！我等著生日禮物。」
「包在紫菲蘭身上，本公主可是天才中的天才。」
時光繼續前進，十四歲的生日宴會成了凌辰的轉折點。
他最終沒能等到那朵紫菲蘭，而因為他對傾夜公主的侮辱，成為了所有聖紋師甚至是人類的敵人。
那個時候，用一句最諷刺的話來說——神話變成了笑話。
但是更多人幸災樂禍的，是凌辰和紫菲蘭的決裂。從前，兩個人整天膩在一起，就已經讓人嫉妒了，若不是顧忌晨星，恐怕任何敢和傾夜公主打得火熱的人，都將被轟殺成渣。
「據說公主殿下是為了去採摘紫菲蘭之花，才會中了墮落神族的圈套。」
「公主雖然很出色，但還是太年輕了啊。」
「這也不能怪公主，墮落神族太狡猾了，竟然用傳說中的『紫菲蘭』來引誘公主落入圈套。沒辦法，相信公主也對自己名字來源的東西很感興趣。」
「哎，真可惜。」
自從父親戰死之後，命運王座到處都是針對這次戰爭的流言蜚語。
紫菲蘭毫無疑問承受了所有人的壓力，所有人都知道，晨星和許多聖紋師的戰死，是因為她的貪玩……
不該讓紫菲蘭去參加那次歷練的，是的，她還是太天真了。當時所有人都是如此想著。
唯一一個有著不同想法的卻是凌辰，只有他知道紫菲蘭這麼做的原由。
可是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凌辰卻沉默了。
溫柔的聲音，不知何時在凌辰門外響起。
「公主殿下，你為什麼要來找他呢？他想殺了你呢！」
「你不許這麼說他！蒂茜，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好吧。」
一個紫色身影，來到了凌辰的房間。
所有人離開后，房間就只剩下了兩人。雖然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單獨相處了，可是從未有過的沉默和死寂充滿了房間。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其實是我讓你摘紫菲蘭的。這樣你就可以報復我了，是我害死了我的父親。」凌辰盡量使聲音平靜，剛過完十四歲生日不久的他，儼然踏入一個成*人的殘酷世界。
「對不起。」紫菲蘭說著，肩膀開始抖動，淚水一顆顆從面頰滑落。
凌辰說不出話來，事實上，他知道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他，只是這三個字無論如何都卡在喉嚨。他知道，盪鞦韆的時光將成為過去。
凌辰抿緊嘴唇，裝作很酷的樣子。他只想等紫菲蘭離開，自從得知父親會戰死，自己也算是一個兇手后，少年就惘然了。
他恨紫菲蘭，也痛恨自己。可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讓凌辰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紫菲蘭往前一跪，柔軟的雙膝就跪在地板上。
「對不起！對不起……」紫菲蘭滿面淚水，眼裡交織著愧疚、悔恨的神色。
凌辰徹底呆了，看著紫菲蘭的舉動，他不知所措，面頰火辣辣地發燒，一肚子的懊悔、傷心。
「你瘋了，紫菲蘭，你怎麼能這麼做？你起來，趕快起來！」
冷漠的偽裝頃刻間就瓦解了。在凌辰看來，下跪無疑是極度的屈辱，會讓聖紋師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真該死！我要去和他們說，父親的死不是你的錯。」凌辰氣急敗壞的說道。
「不能去，你不能告訴他們！」紫菲蘭抓住了凌辰，眼神從未有過的認真，「如果你告訴他們，我就將這件事告訴他們。」
「你威脅我！」凌辰大聲叫道。
「是的，我威脅你。」紫菲蘭挺起了胸膛。
事後，他還是屈服在紫菲蘭的「淫威」之下，但是這讓兩個人冰釋前嫌；不僅如此，紫菲蘭那一跪徹底擊潰了凌辰的內心，成為了他生命里一道最複雜的分界線。
雖說那時，凌辰很快就扶起了紫菲蘭，可少年在事後仍感到悔恨，當時為什麼沒有和紫菲蘭一起跪下。
以至於很久之後，凌辰說了這麼一句話：「如果有一個女孩對你屈下雙膝時，你應該毫不猶豫地跪下來抱住她……」
比較冤枉的是，後來也不知是哪個混蛋，在後面又加了一句「再利用感動推倒她」。
更慘的是，還被紫菲蘭聽見，卻以為當時凌辰後悔沒占自己便宜，日後踢腿就成了凌辰獨享的招牌動作。
凌辰彷佛重新走過了一生，每一個記憶的鏡框各不相同，承載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他看見了溫絲如妻如母般，服侍著他的點點滴滴；看見了和伊絲琳走過的那個冰窟；看見了那個無星之夜，尤瑞對他說註定會是朋友；也看見了兩場婚禮和兩場葬禮……
一幕幕的記憶就像波浪拍打著凌辰，最後在那場蒼龍山脈的大火中，凌辰看見了爭奪願望女神的那一刻。
「我看見你了。」熟悉的話讓凌辰猛地一震，他就像是回過了神。
一張死神的面孔出現在他的眼前，「你被我選中了。現在，結束你的留戀吧。」死神說著，舉起了象徵死亡的鐮刀。
「不，還沒有結束！」凌辰憤怒的說著。
「愚蠢的傢伙，死亡才會結束你的痛苦。」死神嚎叫著。
「那我寧願痛苦並快樂著。」凌辰的眼睛一下子明亮無比。
死神的影子消失不見，隨之出現的卻是冰寧，只是裸體的冰寧，多少讓凌辰有些目瞪口呆。
「親愛的哥哥，別忘記了我們的契約……」冰寧吻了他。和以前的吻不同，這次，冰寧的手甚至開始解開凌辰的衣物。
凌辰睜大了眼睛，這種記憶實在太詭異了。
似乎才剛剛開始，冰寧美麗、一絲不掛的嬌軀坐在了凌辰身上，雙手攀上他的肩膀。
近在眼前的飽滿，簡直讓凌辰認為這是真實的，但的確是幻覺。
女孩的樣子不斷變化，從溫絲、紫菲蘭甚至是伊絲琳，但是那纏綿在敏感之處的柔軟卻相當真實。
當看見溫絲時，凌辰就已經徹底迷失了。他吻了她的髮絲和耳垂，女孩在他耳旁嬌喘著，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微微顫抖。少女一聲輕哼，兩人就已經結合。
凌辰這時才似乎剛剛清醒一般，彼此結合的地方，彷佛有一股火焰燃燒起來，極度的痛苦立刻俘虜了凌辰。
在猛烈的風暴中，凌辰再次墜入了黑暗的漩渦。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辰緩慢睜開眼。只感到自己好像從地獄里走過了一遭，全身累得要死，竟沒有絲毫力氣。
這種累的感覺非常詭異，讓凌辰不禁想起他和溫絲第一次的時候，隔天溫絲起床慵懶無力的模樣。
他回頭，發現溫絲趴在了床旁，女僕酣睡正香。凌辰不忍打擾，他注意了周圍，是一個陌生而簡潔的卧室。
只是一場無痕的夢境嗎？
凌辰笑了笑，這一笑立刻就讓敏感的女僕蘇醒過來。
看著少爺溫柔的凝視，許久沒能伺候的溫絲咬著嘴唇，竭力忍受內心的激動。身為女僕，任何時刻都不能失態。
「少爺，你想吃點什麼嗎？溫絲馬上就為你去做。」
「我不餓，不過想出去走走。」
「好的。」溫絲攙扶起凌辰，凌辰也發現自己似乎又有了什麼變化。
凌辰原本記得，自己應該是被傑迪克殺死的。當時的凌辰失去任何力量保護，認為自己肯定死定了，他沒有絲毫信心可以倖存。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卻一點事都沒有？而且，夢境中的那些又意味著什麼？
溫絲像妻子一般，將凌辰小心扶到了走廊上，外面下著鵝毛大雪，整個世界都被銀白色給覆蓋。
凌辰看到，遠方已經架起了建築工事，每個人在風雪裡拚命工作，如此艱苦卻充滿了難以抑止的笑意，而且整個城市都掛起了勝利的旗幟，旗幟上的流蘇在風中搖擺，情景看起來頗為壯觀。
「勝利了？」
「是的，少爺。」溫絲也顯得很激動，「半獸人族被趕回了故鄉，而且墮落神族和魔族也已經滅亡了，就算是佩絲納爾宮殿，都準備撤離大陸返回仙境了，聖紋師已經完全掌控整個世界呢！」說著這一切，溫絲非常自豪，她知道裡面有一半功勞是屬於自己的少爺。
但凌辰很平靜，就像和自己毫無關係，只是淡淡應了聲。
「少爺，你不高興嗎？」溫絲不解的問。
凌辰想起了和冰寧的契約——毀滅所有聖紋師，他怎能輕鬆得起來？
「冰寧呢？」凌辰突然想起自己差點死掉，那冰寧不是很慘。
「小姐其實也很擔心少爺呢，前不久出去找公主妃了。」
「哦。」看來冰寧沒有受到影響，難道說，是她力量變強的緣故？但凌辰不再去想。
過了一會，兩位少女迎面走來，其中一名看見凌辰，驚喜的撲了上去。
「凌辰！」絲蘿興高采烈的叫道。
「嗨嗨。」凌辰也是笑著。
「絲蘿公主，少爺才剛剛醒來，沒有什麼力氣呢。」溫絲在一旁緊張萬分。
凌辰接著看向紫菲蘭，正在幻想月之天使會投懷入抱時，紫菲蘭卻是一怔，突然臉色羞紅，神色惱怒。
紫菲蘭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就這麼轉身走了。
「啊，紫菲蘭。」絲蘿跑了過去，邊回頭，邊對凌辰頑皮吐了吐舌頭，「我來幫你安慰她。」
凌辰眨了眨眼，回頭對溫絲問道：「紫菲蘭怎麼了？」
溫絲滿臉通紅，一時也很尷尬。
「難道說，是因為戒指的原因？」凌辰看著手裡的神之盾胡亂猜測。
「凌辰，你好了。」一個柔柔的聲音從後面飄來。
凌辰回頭，發現伊絲琳似乎變得不太一樣，先前有些冷若冰霜的話，此刻卻流露出一副無法言喻的羞赧狀。
「伊絲琳，你沒事就好。」想起當時伊絲琳幾乎沒有呼吸，凌辰可真是嚇壞了。
「伊絲琳的性命是殿下的。」伊絲琳說。
「不需要這麼莊重。」凌辰搖搖頭，「我的性命也是法安娜阿姨所救。」
「可是殿下為媽媽報仇了。」伊絲琳看著凌辰，心緒不由有些複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間的差距已是如此之大了。
凌辰轉移了話題：「伊絲琳，你看起來皮膚更加光滑了，難道開始用牛奶洗浴了嗎？」青年原本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沉重的氣氛，可他發現氣氛似乎更加古怪了。
伊絲琳的臉頰燒起了紅霞，這樣嬌羞的姿態，一時讓凌辰呆若木雞。
「對不起。」哀傷之霜落荒而逃了。
「她們到底怎麼了？」凌辰發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了。
溫絲左顧右盼。
「親愛的溫絲，逃避現實可不好，快告訴我。」凌辰雙手環抱。
「少爺不要逼溫絲了。」女僕十分為難，「夫人說過，這件事，任何人都不可以對你提起。」
「夫人？」
「就是紫菲蘭公主殿下啊，全命運王座的人都知道，仙境為你們再次舉行婚禮了，而紫菲蘭公主也承認了啊！」
聽到這麼說，凌辰還是蠻高興的，「什麼事連我都不能提？」
「嗯嗯，溫絲髮誓不能說的。」女僕睜著楚楚可憐的明亮雙眸。
但是這點小事怎麼可能難得倒凌辰，青年很狡猾地道：「不能說沒關係。我問，溫絲，你點頭和搖頭就行了。」
「啊，少爺好狡猾！」溫絲無語了。
「我們好久沒親熱了吧。」凌辰突然嘿嘿笑道，手很不老實地攀上女僕的香臀。
「不要啦，少爺，他們會看到的，而且公主也會生氣。」
「那你想看到我生氣，還是她生氣？」凌辰哼哼說道。
溫絲屈服了，「那等少爺好了……」
「好。」凌辰及時阻止了溫絲想要說的其它借口，「那我現在問，你告訴我。」
屈服在淫威下的溫絲，無奈地點點頭。
「她們反常的行為是因為我嗎？」
溫絲先點頭，再搖頭。
「喂，溫絲，你不能學我這麼無恥啊。」凌辰抗議了。
「可是好像是少爺的原因，又不是少爺的原因啊。」溫絲輕笑著道。
凌辰想了想，發現實在想不出原因了，他納悶的道：「難道，紫菲蘭在吃醋？」
溫絲這次點頭很歡快。
凌辰傻眼了，這都行。
「是因為伊絲琳？」
繼續點頭。
「為什麼要吃伊絲琳的醋？」凌辰想不明白，再說，就算是因為從前和伊絲琳有一些曖昧，紫菲蘭也沒必要這麼小氣吧。
溫絲眨了眨動人的眸子，堅決不說話。
「是因為我見過伊絲琳的裸體？」凌辰繼續問，「可是那不過才一眼……」
溫絲睜著眼眸，沒有回答。
「不是這個原因？或者我們接吻過？」凌辰抓了抓頭髮，「但也是因為情況危急啊。」
女僕這次張著嘴，依舊沒有聲音。
「還不是嗎？總不可能伊絲琳告訴她，我躲進伊絲琳正在洗澡的浴池吧？」
「少爺！你竟然對伊絲琳閣下做了這麼多……」溫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嘿，那都是意外呀！那叫不可抗力。」凌辰嘴硬的反駁，「不過說真的，伊絲琳的身材是我見過最性感的，很容易就讓人有犯罪衝動。」
溫絲突然古怪的擠眉弄眼。
敏感的凌辰馬上就察覺到了女僕的意思，青年滿頭大汗，訕訕一笑：「紫菲蘭不會在我身後吧？」
「就不打擾夫人和少爺溝通感情了。」溫絲一溜煙就跑了。
凌辰僵硬地轉過身體，一臉尷尬的笑著。
傾夜公主紫菲蘭就像幽靈般站在他的身後，帶著非常非常甜蜜的微笑，「親愛的凌辰，關於伊絲琳的身材最性感，我要表示反對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