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拜師
阿波羅見我被勒得兩眼幾乎要翻白，這才猛然鬆開我那被蹂躪的不像話的衣服，任憑我的腦袋鼓槌一般把地板敲得震天響，只毫無表情一臉冷酷的問道：「你莫非是秦沫的徒弟？」
我揉著腦袋，奇道：「你認識我婆婆？」我十萬分的驚訝，「秦沫」是婆婆的真名，但除了我之外，基本上知道她名字的人少之又少。做陰陽師這行的，平時面臨著不少危險。這些危險不僅來自於非人類，更多的是來自於人類。要知道，你幫了某些人，也會得罪不少人；你以為自己是為民除害，其實有時則是傷害了其他人的利益。我想，年長的婆婆，可能年輕的時候得罪的人也不少，因為我總覺得她似乎在故意隱瞞自己的行蹤，平時不怎麼和人打交道，在鄰居眼中不過是個安分守己少言寡語經常玩失蹤的老太，因此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婆婆？」阿波羅眼中流過一絲奇特的色彩，雖然很快消失，即刻便恢復了平靜，但我閻剛是幹什麼吃的，這轉瞬即逝的奇特表情還是被我看在眼裡。那神色，彷佛……彷佛帶著一絲懷念，一絲不忍，一絲心痛，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時，我還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自然對男女之間的情感似懂非懂，但還是立時感覺到，說到「秦沫」這個詞的瞬間，阿波羅的臉上似乎沒那麼冷酷了。
我滿心疑慮地上下打量阿波羅，金色的陽光下，他濃密的半長黑髮被染了一層金紅，白玉似得臉龐被陽光微微燙紅，更顯得那張帥得一塌糊塗的面孔美得驚心動魄。半蹲的高大身軀呈現出完美的曲線——乃乃的，帥！果然是大帥！連我這個一向自認為英俊不凡的帥哥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實在是帥得不是人！但，最主要的是，看他頂多二十五六歲，這麼年輕的大帥，怎麼會認識我那年近花甲的婆婆？
「秦沫是你婆婆？」阿波羅沉吟片刻，突然話鋒一轉，問道：「秦沫是怎麼教你的？你怎麼敢用破靈刀斬殺靈獸之魂？」
我立刻大叫冤枉，哭喪著臉說：「我怎麼知道婷婷媽有靈獸之魂？」
阿波羅眼中精光一閃，緩緩問道：「你看不到婷婷媽身內的彩光么？」
我莫名其妙：「彩光？什麼彩光？她又不是霓虹燈！這位大哥，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婷婷媽為啥有靈獸之魂？羅奶奶又是怎麼回事？那些惡鬼又是怎麼回事？」我滿心疑慮，越想，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如果婷婷媽有靈獸之魂，那麼婷婷媽和婷婷爹就應該都不是惡鬼，而那個看起來好像挺好人的羅奶奶，說不定才是真正的惡鬼！
想到這裡我不由背後出了一身冷汗，靠，這世界真是太黑暗了！不僅人不可貌相，連鬼也不能信！怪不得人說「鬼話連篇」的，原來鬼居然也會騙人，而且還裝的恁像，一套一套的！
阿波羅似乎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給我講了事情的始末。原來，婷婷媽果然是靈獸之魂的轉世。那靈獸也許是前世曾受婷婷爹的恩惠，此生前來報恩，與之結為夫妻，並且生下婷婷。原本一家人過著幸福滴生活，沒想到這靈獸之魂卻引來了一隻生性貪婪的噬魂鬼。
「噬魂鬼？」我第一次聽說這名詞，新鮮！
阿波羅又拿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秦沫沒告訴過你？」見我搖搖頭，又道：「噬魂鬼，就是以食魂魄助自己修行的鬼魂。這類鬼生性兇殘，性喜群居，遇到孤魂野鬼便會一擁而上將其吞噬。但一般的噬魂鬼，功力微末，根本無法和靈獸之魂相鬥，但很不幸，看中靈獸之魂的這隻噬魂鬼，卻是這一帶的噬魂鬼中最厲害的一個！它已經吃掉近萬魂魄，若是再吃了那靈獸之魂，便可得道為妖，脫離鬼道！」
我聽得稀奇，小雞啄米似得點頭：「我剛看到這房子的時候，就覺著這隻鬼都有點近妖了。」
「那你還敢進來！」阿波羅瞪了我一眼。
「我媳婦……不，我同學羅婷婷在啊，多危險！我不能見死不救啊！」我義正詞嚴，背後卻出了一層冷汗，心虛地不得了，俺滴娘親啊！早知道這裡有隻即將成妖的惡鬼，打死我也不進來啊！
阿波羅眼中浮出一抹讚賞來，不過很快就被冰冷掩蓋：「那隻噬魂鬼看中了這靈獸之魂，便設計欲將羅家全家上下害死，豈知靈獸之魂雖然著了它的道，但法力也不弱，且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不惜錯過七日投胎轉世之機，與丈夫一併回魂，與上了那老人身的惡鬼周旋纏鬥，這才拖了這數天。」
我有些明白了，心中愧疚不已，小聲道：「原來是我搞錯了。」
阿波羅又說：「要知道那靈獸乃是盡吸天地精華的靈物，死後其魂應當歸於神道，極少有這樣轉世為人的。因此這隻轉世靈獸對噬魂鬼來說自然是百年難遇，他們自然想盡法子要得到它。昨夜你用了破靈刀，使那靈獸之魂受了重傷，根本無法再壓制住那些法力較弱的噬魂鬼，那些東西原本就虎視眈眈守在附近，一發覺靈獸之魂的氣息減弱，便紛紛現身，欲分一杯羹。要不是我及時趕來，別說靈獸，就算你和那個小姑娘，魂魄也必然被那些惡鬼吃得乾乾淨淨！」
我心中大叫幸運、幸運啊！抬起一張感激不盡的臉，帶著哭腔叫：「救命恩人吶~~~~」突然心想，這個人這麼厲害，要是能教我，我不就天下無敵了？於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了個響頭，把面部肌肉調整至無比誠摯狀，無比真誠地說：「恩人！求你收我為徒吧！」
「啊？」阿波羅一下子愣住了，一時有點沒轉過勁來：「收你為徒？」
我立刻趁機嘣嘣嘣磕了仨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阿波羅立即閃到一邊，一臉鐵青：「等等！我什麼時候說要收你為徒了？」
我耍起了賴皮，嬉皮笑臉道：「我剛才問的時候師父你沒說不行啊！」
阿波羅臉色越發不好看了，聲音中隱隱含著一股子怒氣：「我不收徒弟！」
我苦著臉，道：「那咋辦？我頭也磕了，你禮也受了，師父，你是有情有義滴大帥，可不能拋棄徒弟啊！」我一把揪住他的西裝下擺，一副可憐兮兮的摸樣。
阿波羅平靜的眼中現出一絲怒火來，冷冷道：「誰是你師父！」一把拂開我，轉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