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噬魂之旅
乾瘦男子哈哈一笑，道：「真是乖徒兒，剛一入門便開始關心起為師來。」
他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得意之色，「聽清楚了，我門便是讓眾遺魂師聞之喪膽的噬靈門，我仍門內的噬魂尊者，嘿嘿，靈皇禹是也。」
雖然沒做出任何反應，但我茫然的眼神相當明顯地表現出，根本沒聽過的內在含義。
靈皇禹污濁的眼眸突地閃過一絲精芒，「小子，看不起我們么？」
感受到他身上的莫名殺意，我淡淡笑道：「尊嚴是需要自己創造的。」
啪！
一聲結實聲響，不見靈皇禹有任何動作，我的臉上便挨了一擊耳光。心中忽湧起一絲古怪，以我的眼力，就算靈皇禹速度再快，我也能隱約看出些什麼來的。
靈皇禹像個生氣的孩子般，一把抓起我的衣領，把我從地上拉起吼道：「你主人是怎麼教導你的？噬靈門鼎鼎大名都沒跟你說過么？『夜路寧逢小鬼，切莫相遇噬靈』這個歌謠你都沒聽過？」
我忽地笑了笑：「剛才你在我身上下了你的魂仆印跡，所以我現在應該是噬靈門的人，而主人就是你呀。」
「混蛋！」靈皇禹一陣氣怒，啪啪啪又狠狠地給我扇了幾耳光。這一次，他是用手煽的，掌掌到肉。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不過相比殘缺的身體損傷，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被人煽耳光最打擊人的是尊嚴。說實話，我這人根本不需要什麼尊嚴。
望著靈皇禹爆怒的樣子，我心裡暗自琢磨著他的心性。從他外表來看，他該是陰沉兇狠、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呀。可現在如此情緒化，又哭又笑，喜怒無常的就像個小孩。
矛盾呀！
當形勢不如敵人時，分析敵人的性格乃是重中之重。思索了一翻，我決定改變頑抗的策略，對他進行更深一步的了解。
「師父！」我輕輕地叫了一聲。
「啥？你叫我啥？」靈皇禹忽地一楞，把臉湊到我眼前，滿是古怪地問道。
「你之前不是說要收我為徒的么？」我一臉奇怪地道：「如今在我體內設了魂仆印跡，就不收了？」
「收呀！哈哈哈，」靈皇禹枯皺的老臉頓時揚起一片笑意，想表現的和藹些，可堆在臉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古怪，「我的乖徒兒，來，為師送你件禮物。」說罷，他從寬大的長袍里探手一抓，拿出一把外表看來像棍子般，呈暗紅色的細長金屬劍。劍長一米多，圓口直徑和酒餅蓋般大小。滾圓的劍身上描繪了不少弧狀條型花紋，看起來雖然很美，但劍身上根本沒有利刃，也沒有放血用的血槽。
根據我的理解，這把劍的結構可謂低劣之極。
「喏，這叫暗龍，五級纏念型魂器。」靈皇禹道。
「魂器？嗯，我要這個沒用。」
靈皇禹道：「怎麼會沒用，我之前看你身手相當不錯，用這種纏念型的魂器最好不過了。你把靈力催入暗龍體內，到時便會在暗龍劍身處附上一層靈力光芒，威力相當驚人。」
我裝出一副苦臉嘆道：「唉，沒用的。我根本催不出靈力，自然也就激發不了魂器，那又談何使用。」
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與林覓仙和卡卡布不同的是，靈皇禹聽完之後完全沒有疑惑，反是驚駭地大叫：「你別不會是在星之塔的靈穴里媒引的嗎？」
「靈穴里……媒引?」我楞了楞，搖頭道：「沒有呀，我是在一座普通地窖里媒引的。」
「不可能，」靈皇禹很決絕地道：「把你當時的情況詳細地告訴我。」
聽完我的敘述，他皺眉沉思起來，良久過後，靈皇禹道：「按理說，媒引時你才用了幾顆聚靈石而已。雖然相對其它人要好一些，但與一些大門派的重點培養門徒相比，你這根本不算什麼。要知道，他們都是直接在門派內的靈穴泉眼裡媒引的。那裡的生命本源力量，濃的不是一點。」
靈皇禹思忖半天不得要領，他甩了甩頭，又道：「但不管怎樣，你這種情況和特殊魂器的情況像極了。媒引之時，若吸納的靈力過於龐大，龐大到你的身體完全不足以吸納時，便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你爆體而亡，而二嘛，就是你現在這種情況。體內充沛到無法融合的靈力，會在你身體的某個部位凝聚，形成一個特殊的魂器。嗯，應該就是這樣。」
「你是指我體內那團靈力凝聚體是一個魂器？」
「果然不虧是我的好徒兒，領悟能力就是強。」靈皇禹哈哈大笑：「不過每件魂器都有外在表現形式，你的魂器力量是什麼？」
「這個嘛……」我頓了頓，苦笑道：「應該是修復身體吧！平時扣著靈力死也不出，直等身體受損後方才出來。」
其實另一個功能我沒說，就是可以在每個人的頭頂觀測生命力量的強弱。
靈皇禹不疑有它，叮囑道：「不管怎樣，這種先天魂器相當稀少，你以後要善於運用。」
「謝謝師父！」我恭敬地行了個禮。
「乖徒兒，」靈皇禹像拍小孩腦袋般，輕拍了拍我的頭，但突然，他眼中忽地瞪出一道陰冷眸光，跟著一把拎著我的衣領，又道：「你還沒回答我是哪個門派的呢。」
這種情況下我自然不會再說什麼『我是噬靈門的呀』之類的傻話，恭敬地行了一禮，我道：「徒兒之前被農神堡的奸人所騙，收入為魂仆，其實徒兒哪個門派都沒入。」
「農神堡？」靈皇禹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不太確定地疑問道：「於靜小妮子那裡？」
「於靜？」我楞了楞。
「嗯，就是那個梳著兩條小辮，鼻涕直流的小妮子呀！」話音剛落，靈皇禹忽地拍了下腦袋，「不對，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哈哈哈哈，我真笨呀。嗯，現在小妮子應該變的成熟靚麗，溫柔善良了。或許還帶著一點點小女人的撒嬌嫵媚，同時又有著大姑娘的懂事明理。嘻嘻，嘻嘻嘻嘻。」
看著他自說自笑的滑稽模樣，我不禁心下暗然，一個人怎麼能有如此複雜的情緒。就算是神經病，其實也是某有一個，或者幾個固定特質的。
「你不認識她？」靈皇禹臉色一沉，「你究竟是誰？」
「這個……」我怔了怔，外來者的身份應不應該在此時透露呢？
正欲編個故事瞞過去，靈皇禹忽然臉色一正，又道：「算了，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從哪來，如今都是我的徒兒，為師不追究了。但是，」他頓了頓，道：「既然入了我門，就得守我噬靈門的門規，否則定當嚴懲不怠。」
我點頭道：「遵命，劣徒以後定當聽從師尊教誨，認真學習，把我門發揚光大。」
頓了頓，我又道：「只是不知我噬靈門的門規是何？還請師尊告示，以防小徒不甚觸犯。」
靈皇禹道：「門規？唔，門規很簡單。一，掌門說的話永遠是對的。二，師尊說的話永遠是對的。三，當一和二發生衝突時，以二為準。」
我聽了頓時一懵，無語了！
「好了，趁現在有空，為師先把噬靈門的超凡功法『噬靈訣』傳給你。顧名思義，噬靈訣便是吞噬靈力的一種法訣……」
我在驚訝與感嘆的狀態中聽完靈皇禹講解。當初林覓仙在講解遺魂師時，曾非常清楚地說過一點。遺魂師每次修鍊，吸納的都是天地間至真至純的生命本源力量，也就是所謂的靈。
靈魂作為『靈』的凝聚體，本該是遺魂師很好的養物，但卻因為靈魂里夾帶了生者的某些思緒而變得不再純粹，導致這股濃度相對非常高的生命本源力量不能被遺魂師所利用，非常遺憾。
然而，噬靈門卻頂風而行，他們走了一條捷徑，使用一種相當霸道的功法，把死者的靈魂吸納進體內。
這樣做修鍊的速度是快了，但後遺症卻相當強烈。吸納的靈魂內，充斥著各種迥然不同的思緒，這種狀態就好比一個人的腦袋裡，裝了無數個人，而這無數個人又都同時跟你說話。
所以，絕大多數修鍊這種功法的人最後若不是走火入魔，也會變得神經質。就算是身體也都會因精神上的疲憊而變得枯瘦不堪。
現在想來，靈皇禹修鍊到這種境界，意識卻還能保持相對清醒，已經能算是出類拔萃了。
我到是不懼怕這一點，只是……我吸納了再多靈力又如何呢。除了身體受損，自由之心裡的靈力根本就出不來。
忽地腦中靈光一閃，我想起之前被靈狼群咬時，胸口那枚戒子的爆發。探手往胸口摸去，這時，靈皇禹道：「你終於也想到這點了？」
他開心的像個分享秘密的孩子般，得意地道：「若不是見你那枚魂器自爆，我才不救你呢。你只有在身體受損的情況下，眼眶深處的那件天生魂器才會釋放靈力，才能讓你與其它魂器溝通，激發魂器。所以……」
靈皇禹嘿嘿怪笑地望著我，沒有說下去。
「所以，我以後修習魂器時，可以一邊自殘一邊修鍊。」我接話道。
「正確！」靈皇禹得意大笑，「我真是天才呀，哈哈哈哈！」
笑聲突頓，靈皇禹一把把我夾起，陰冷地道：「現在就試試去。」
再次體驗了一把風馳電掣的感覺，沒過多久，我被他帶到一個山洞裡。
「在這待著，我很快回來。」靈皇禹就這麼說了一聲便走了，不過我看到，他走到洞口時駐留了一會，一絲細微的光點從他手腕處湧出，散布在洞口周圍。
嗯，應該是阻止我出去，或者是警鈴般的設置。
反正我都被他設下魂仆印跡了，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目前我也沒打算離開。
這個山洞不大，但裡面空氣清新，我觀察了一下，有三處通風口，其中兩處是人為而得。
我沒有閑著，趁有時間，檢視起此刻自身的狀態。
自由之心如今色澤慘白，也停止了旋轉，顯然裡面靈力已經消耗殆盡。
缺少了靈力的修復，我的雙腿只是兩根孤零零的白骨，偶爾沾了點碎肉。這模樣若是被膽小的女生看到，這輩子她肯定都不敢再看恐怖片。
沒過多久，靈皇禹回來了，手裡握著一顆赤紅髮紫，紫中帶黑的小圓球。
這東西我看著有點眼熟，不太確定地道：「這個是……噬魂珠？」
靈皇禹眼睛一亮，「你也知道這東西？嘿嘿，這玩意雖然難得，但裡面的東西更加難弄呀。」
不用他說，我也明白了，這顆噬魂珠里裝載的是它人的靈魂。不過，要把原本純白的噬魂珠裝成這等模樣，那得是多少人的靈魂呀。
靈皇禹把噬魂珠拋給我，道：「按照功法，就和吸納天地靈力一樣的去溝通。我就在洞口替你守關，你完事後自己出來，若是三天內還沒出來，我就進來。」說完，他便走了。
從一個人的說話當中，可以大概這人的性格，此刻的靈皇禹又擺起了酷。
失笑地搖了搖頭，我收攏起心神，準備進行我第一次的噬魂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