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九章 背負著父親之名

第二百八九章 背負著父親之名

天尊侯在烏夜沉思之中退去,而烏夜依然在沉思,直到道明尊走了進來。

曾記得第一次見到道明尊,是在平原星球的星政大樓上,那個時候,烏夜雖然高高在上,依然可以看清楚道明尊眼中閃現出的奇異眼神,在他當時看來,那應該是野心之光,而今,再見到道明尊,雖然他極力壓抑著心情,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親情之光。

他的相貌明顯的蒼老了些,身體卻依然健壯,烏夜幾乎不敢再看下去,連忙瞥過臉,不敢看得太仔細。

道明尊也在看著烏夜,當年見他的時候,他二十九歲呢,而今已經結婚了,那高柱的鼻子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右耳處的短短刀疤,更顯成熟了,褐色的頭髮,暗黑的眼睛,應該是天生的吧,這個繼承著鬼眼一族的男子,身上有著的,乃是自己的血脈呢,他,應該也有神級的力量了吧,道明尊仔細的看這個這個不曾叫過自己為父親的孩子,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一絲笑意。

有些哽咽,烏夜說道:「你來做什麼?」

如同老父從鄉下來看望城裡的兒子,道明尊蒼老的笑笑道:「來看看你,你結婚的時候,我都沒有親自來。」這樣的說話,已將二人的關係表露無遺,在只有二人在的空間中,話語也變得深含著感情來。道明尊這樣笑著,卻帶著些心虛,似乎做了一件極為錯誤的事情一般。

見到烏夜沒有說話,道明尊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還是笑笑,巴結般的問道:「羽依很漂亮,我在電視上看過。」

烏夜還是不說話,把臉撇在一邊,喉結最上下起伏,如同那不受自己控制而劇烈跳動的心跳。

道明尊雙手搓了搓,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人就這樣沉靜著,各有思緒,卻同樣紛繁複雜,道明尊在沉默之後終於又笑了笑,說道:「呵,你好象,也很忙,那我先走了。」

道明尊還未起步,烏夜聞言全身一震,咬牙緊逼出幾個字道:「你就這樣走了?」

道明尊聽得心裡一寒,卻依然笑對道:「不,不想。」

烏夜慢慢轉過臉,冷冷的望著道明尊,聲音陡然轉厲道:「你知不知道,娘,還在等著你!」

道明尊一呆,烏夜咬牙切齒,更加大聲的吼道:「你知不知道,娘還在等你!」吼到盡頭,聲音徐徐降低道:「雖然娘沒有說,雖然娘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我知道,她寧願在冰宮中孤獨的生活二十幾年,只是為了等你,她不會為了榮華富貴而出賣自己!」

對著烏夜的質疑和怒火,道明尊眼神暗淡了下來,手掌絢天道大權,連仙皇之命都敢不聽的非天,在自己兒子面前卻變得如同馴服的貓一樣,不敢說任何的話。

烏夜繼續的吼道:「說,你為什麼不說,你不是想說嗎?」

道明尊苦笑了笑,說道:「我想,我本不該來,只是,我忍不住來看看你,或許——呵,一你看我這個樣也知道,我或許真的老了,無心爭雄了吧,或許,人老了,都會象我這樣……忘記許多事情,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烏夜不屑的笑道:「一句老了就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抵消掉么?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所受到的罪,這本不屬於我的罪,而你在做什麼?而娘,你有沒有想過她心裡的苦!」

道明尊微微昂頭,壓抑著心裡的情緒,說道:「無論我說什麼,也解釋不了什麼吧……我只是,一個無能的人……是嗎?」

烏夜冷冷的看著道明尊,沒有說話。

道明尊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頭的情緒,再次深深的望了烏夜一眼道:「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的母親,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要救她出來,但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非天,而我要打敗的對象卻是手掌帝國的仙皇。我用盡了我的力氣,卻只控制了一個絢天道,我無力延伸我的力量到皇城去,你知道嗎?我伸出手,卻發現皇城是如此之遠,如此之遠……原來我是如此的無能,那我還有什麼臉來見你?」道明尊苦笑著,突然哈哈大笑兩聲,神情失落的踉蹌轉身而去。

看到道明尊轉身而去,烏夜的淚水終於在強烈的壓抑之後湧出了眼眶,背負著父親之名的男人啊,心裡的野心乃是為了心愛的女人,為了心愛的女人而付出的一切,卻連自己的兒子都無法了解么?

烏夜咬住唇角,身形一晃,攔住道明尊的去路,顫抖的問道:「你,你還想去哪裡,回你的絢天道嗎?繼續你的野心嗎?」

道明尊深吸一口氣道:「絢天道已經失去了發展野心的地勢,因為那裡是——戰爭的前線!」

烏夜凝望著道明尊,認真的問道:「你真的沒有忘記過母親嗎?」

道明尊點點頭,沙啞的說道:「從未忘記過。」說完,道明尊從貼身的懷裡摸出一個掛飾,顫抖的遞給烏夜。

烏夜接過這因為長期的摩挲而光滑無比的掛飾,打開來一看,小小的鏡殼內正是母親的相片,此時,烏夜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情緒,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和道明尊抱成一團。

「爹。」「夜兒。」這兩個字,在二人心裡,大概是世上最美好的語言了吧,無論多麼有野心的人,總有一個起因,無論多麼強悍的外表,總有脆弱的內心深處,無論多麼成熟,總需要再次成長。

烏夜大聲的發泄著心裡的哭聲,朝著天空說道:「父親,你的野心就請交給孩兒吧,我一定——要奪得仙皇之位,將母親救出來!」

一定,一定,朝向蒼天宣下的誓言啊,和痛哭著的父子,在那張狂的野心之下是真摯的情愛,為了被仙皇所奪走的女人,為了被仙皇囚禁的母親,一定要,奪得仙皇之位!為了它拋棄掉皇族的虛名,披上不擇手段的惡名也再所不惜!

五日後·冥國仙境·修羅南方將軍轄區·主星·大殿·側園

按照冥國仙境歷代標準,一旦皇子登基成位后,和其同級的皇子都將被封為王,然而,烏夜和寂寞都未能接受冊封,這並非是皇君威故意搗亂,而是太古仙皇的詔令,故而烏夜和寂寞的稱謂一直還是被稱為皇子殿下,這其中的深意,三皇子心裡自然清楚,那就是太古仙皇隨時有權力廢除現任仙皇,立下新仙皇!

皇君威此次召開三人會晤,目的十分的簡單,為的便是能夠奪取此次戰爭的主導權,也就是將其他兩方勢力歸於自己的領導下,由林勛發號師令。

這一日,主星之上戒備森嚴,大皇子烏夜和二皇子寂寞相繼而來,於側園之上行君臣之禮拜見皇君威,皇君威則親切的招呼二人,兄弟之情表露無遺,而三人心裡都清楚得很,冠冕堂皇之後便剩下刀刃相向了。

側園乃是主城裡的後花園,在這裡行事就顯得氣氛比較融洽,三人齊坐一桌,昔年情份卻因為一個仙皇之位蕩然無存,三人的手下都屏退到花園之外,入眼處,便只是紛華花朵,惹人憐愛。

比起烏夜的深沉和寂寞的冷漠而言,皇君威則顯得人生得意,笑了一笑,說道:「今日會晤的目的,二位皇兄也應該猜得到,所以我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三軍作戰,總需要一個領導,不然便會延誤戰機,如果二位皇兄能夠命令手下聽林勛將軍行事,打敗狂暴帝國的入侵便指日可待了。」

烏夜沉緩的說道:「三個將軍之中,無論論資歷、論戰略,都是西方修羅將軍數一,我想,交給西方修羅將軍才是理所當然吧。」

皇君威面色一變,寂寞開口平靜的說道:「天都大將常年研究狂暴帝國的兵力部署和常備軍,而且此次進攻的除了表面上的狂暴帝國大軍,還有地獄勢力的入侵,我軍對地獄勢力也有一定的研究,所以,大權移交給天都大將應是最合理的。」

皇君威心頭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威嚴道:「看來事情和我所想的便是一樣,朕終究也是冥國的仙皇,我說了——讓林勛將軍掌管兵權。」

烏夜冷笑道:「此人常年居北,根本不懂南方地形和西部局勢,要他統領大軍,恐怕會讓狂暴帝國的人笑咧嘴吧。」

寂寞沒有說話,不過那表情明顯是贊同烏夜的話,二人寧願雙方勢力并行,也不願意將權利移交給皇君威。

皇君威面色變了變道:「你們這又是何苦?我們這樣內亂分裂,對狂暴帝國而言,只好不壞。」

烏夜說道:「這句話,當初我上書請求陛下派兵支援的時候,陛下怎未想到呢?」

皇君威面色一變,烏夜繼續說道:「我聽說,此次陛下派兵,還是得到了太古仙皇的指點呢……」烏夜並不稱太古仙皇為父皇,這已是不敬,而再加上這句話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便是烏夜在皇室內部也還有人脈,這讓皇君威更是面色猛變,怒道:「烏夜,你……」

寂寞淡淡的說道:「要想讓誰交出軍權都是不可能的,按照我的想法,不若根據三個將軍的優點,負責各自的部分便可以了,西方修羅將軍資歷最老,戰略經驗也極為豐富,可以負責戰略部分,天都大將對兵種熟悉,可以調配我方兵種分配,而林勛大將行事果斷,可以作為指揮主帥之中。」

寂寞的話說得算是合情合理,不過,這樣權力一經過分配,誰也無法掌握大權,而且寂寞手下的天都大將在其中調配兵種,顯然占具主要地位。

烏夜哼了聲,沒有答話,皇君威也對這個建議嗤之以鼻,讓寂寞的手下掌大權,怎麼可能?

三人都想掌住大權,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二人公然反抗仙皇權威,卻讓皇君威心裡怒不可抑。

此時外面突然有人來報:太古仙皇派遣專人送來禮物。

三人同時一呆,眼神中充滿疑惑,太古仙皇在這個時候送禮物來?絕非是為了表達思念兒子的心意吧?皇君威手一招,命來人入內,半晌之後,便有三個人懷抱著三個長方形的古樸巨盒進來,盒子顯得十分沉重,以特殊的金屬製成,來者的三個人都是常年服侍太古仙皇的內侍。

來到皇君威三人面前,三個內侍分別的跪了下去,磕頭道:「臣見過仙皇陛下,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皇君威揚揚手道:「起來吧,父皇讓你們送什麼禮物來?」

為首的內侍恭敬的回道:「陛下只是吩咐讓我們將禮物送來,臣等並不知裡面是何物。臣手裡的禮物是給陛下的,」朝身邊的人指了指道:「他的禮物是給大皇子殿下的,他的禮物是給二皇子殿下的。」

皇君威眉頭皺了皺,說道:「將禮物呈上來吧。」

三人依次將禮物送了上來,然後退在一邊,皇君威三人將各自的盒子放在桌前,烏夜朝著三人問道:「禮物,沒有弄錯吧?」

內侍連忙答道:「回二皇子殿下,臣是照吩咐行事,絕對不會弄錯。」

烏夜笑了笑:「那就好,我倒要看看他送給我的什麼東西。」說完,便當著眾人率先將盒子打開,盒子微微一啟,立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釋放而出。

烏夜站起身來,從盒子里拿出一柄長劍,長劍古樸修長,劍鋒薄刃如翼,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劍身上那鏤空的菱形孔,似乎被挖空了的眼睛一般,烏夜陡然想起一物來,不由脫口道:「八階魔器——無眼!」

話音一落,眾人皆為之一驚:

正史:異天曆元年,和所有的帝國都不一樣,妖族比起其他的種族來似乎更有凝聚力和組織力,從一開始便建立起了「冥國」。冥國第一代帝王「暗夜」,擁有魔兵「黑暗」。但是「黑暗」強大的魔力到後來竟然使得暗夜無法將其控制住,黑暗更是擁有無比的的靈性,竟然化身為魔,一山不能容二虎,冥國三十年,暗夜最終消滅了黑暗,但是自己也無力控制局面,八十八個妖族開始進入混戰。

異天歷九十年,經過了六十年的戰亂,妖族中的鬼眼部脫穎而出,鬼眼部族長「北峰」建立起了「北朝」,同時,鬼手族族長「南耀」建立起了「南朝」。北峰的魔兵「無眼」,南耀的魔兵「無手」並稱兩大魔兵。兩國的頻繁征戰,使得二者都無瑕他顧,後為鬼族一脈的「流凶四族」的族長「乾坤」所敗,遂立「乾坤大國」。

無眼,正是北朝之皇「北峰」之八階魔器!寂寞似乎感覺到什麼,起身將自己的盒子打開,陡聽無眼共鳴般的聲音響起,從盒子里彈出一抹修長纖細的長劍來,只是,長劍只有劍身,並無劍柄,唯有以氣凝劍,方可使用,並不需握在手中,這種奇怪的構造,正是南朝之皇「南耀」之八階魔器——無手。

南北朝對立多年,兩個皇帝皆是鬼眼族人,豈不正如烏夜和寂寞的狀況么?兩劍齊出,再起共鳴,如同碰上戰場上的老對手一般。

烏夜和寂寞的眼神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皇君威的盒子上,皇君威見到二人手中都有了八階魔器,遂手一翻,將身前的盒子打開,頓時一陣烏黑的殺氣從中傾泄而出,沉吟的龍嘯聲從盒中傳來,一柄修長寬刃的巨劍出現在眾人面前。

此物一出,烏夜和寂寞的魔器都釋放出黑暗冥氣,將二人罩住,似有保護之狀,而皇君威則被黑暗龍氣罩住,不知所措,他本身武功並不高,遇到這種情形早已呆住了。

烏夜凝神再看此劍,突然想起當日曾在地尊侯的地下室里所見到的一物,此物正是石隱解除了定邪珠后消失的八階魔器——六煞!

六煞之名,乃是上古之凶物,皇君威陡然聞到一陣花香,輕郁無比,腦海里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妙,一種接近死亡的感覺突臨心頭,在回憶起太古仙皇的笑容時,皇君威突然感覺到十分的后怕,喝茶時的感覺似乎重臨身體,花茶入體,碎經斷脈。

皇君威大驚失色的倉皇離開,他要找父皇問個清楚,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而六煞則化成了黑暗龍氣跟隨其而去,空氣中的殺氣隨之消失。

寂寞淡然說道:「看來,只剩下我們了。」身前凝著無手魔兵,寂寞的氣勢陡增不少,就連額頭上的鬼眼也似露非露。

烏夜冷笑了笑,說道:「因為他由始自終都沒有明白,太古想要的,是一個能夠強大冥國的人,而非是只懂得提高經驗利益,削弱國民力量的商人,他,只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你,也願意當棋子嗎?」

同樣是父親,太古仙皇卻最終拋棄了自己的第四子皇君威,將冥國仙境的未來交給了不屬於自己血脈的烏夜和屬於自己血脈的寂寞。無論是烏夜還是寂寞一樣,他們都感覺到自己依然在太古仙皇的掌握之中,如同襁褓中的嬰兒一般,無論是權力還是人生都受到擺布,究竟要如何掙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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