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谷若狂聽見輕緩的腳步聲,回眸看見她,她未施脂粉,穿着一件白色高領羊毛衣,黑絨長褲,長發飄逸,美麗的模樣是暗夜中唯一的光華,那正是他心目中的她。他傾身,伸長手要開車邀邀她上車,她卻沒有上車的意思,而是沉默地遞給他支票。

「做什麼?」

「還給你。」她微微傾身,清楚地說。

「為什麼?」谷若狂眼色轉為暗沉。

「也許你常吃這麼貴的宵夜,可是我覺得沒必要。」她並不諒解。

谷若狂看到她眼底的受傷,不得不解釋:「無論用什麼方法,我只想單獨見你一面。」即使那個袁安安獅子大開口,他也認了。

紫雯心跳悄然加速,拿着支票的手指輕顫。他誠摯的言語打消了她原先的想法,他開出支票其實並沒有任何惡意,她心底終於舒坦了些,可他卻遲遲不收回支票。「快收回去,我還有事。」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谷若狂不以為然,直截了當地說:「上車。」

面對他有點狂妄的命令,她很無措,但她天生不會跟人拗,只有愣在那裏的分。

後頭有輛車駛來,正要停在飯店門口,門房趕緊上前指揮。「先生,請儘快把車子移開。」

谷若狂文風不動,紫雯瞧那車子駛近了,低聲說:「快收回支票,把車子移走吧!」

「如果你不上車,我就不開走。」谷若狂固執地威脅。

紫雯並不想自己成了交通障礙,心急又無奈之下只好受他的威脅,上車了!

「系好安全帶。」谷若狂毫不遲疑地開走車子。

紫雯把支票放下,繫上安全帶,感到微微的不安。「你要載我去哪裏?」

「回台灣。」

「不,我明天還有工作,這份工作是有簽合約的,我一定要準時上工……」

瞧紫雯一副慌亂的模樣,谷若狂輕嘆。

紫雯訝然地望向黑暗中的他,他的嘆息聲莫名地敲疼她的心。她這才發覺自己的反應過度,她身在日本,而他開着車如何渡海回台灣?何況她也沒把證件帶在身上。

「這份工作有什麼吸引你的?」谷若狂很想知道她心底怎麼想。

「至少可以讓我獨立。」紫雯低喃。

「不是因為葉詩肯嗎?」他扯著唇,表情冷漠。

「你怎麼知道他?」難道他也知道那些繪聲繪影的緋聞了?

「你只要回答我所問的。」谷若狂面色緊繃,他是後知後覺了點,卻不會永遠不知不覺。

「要我怎麼回答?」他狂傲的命令,讓她覺得有點委屈。

「你跟他要好到什麼程度了?」

「你何須在意。」聽出他話中的醋意,令她心悸。

「我是很在意。」

他的語氣聽來帶着滄桑,紫雯心一緊縮,眼底轉着淚。

「他很關心我,我們只是好朋友,絕不是外界傳說的那樣。」她無法隱瞞他或傷害他。

「你心底……還有我嗎?」

他問得太直接了,直接到令她沒有招架的餘地,她低下頭去,痛苦地落着淚,她心底一直都有他,但她真的害怕表白,如果不是當年他傷過她,現在的她豈會如此退縮。

她可以相信他真心愛她,想要娶她,卻不同意他這麼晚才說,真誠的感情是要在第一時間表達,否則就會打了折扣。

他無法再把車子往前開,她的低泣聲令他快抓狂了。把車停在路邊,他扣住她的雙肩,將她擁入懷中,低切且煎熬地說:「如果要你說出口這麼困難,那就永遠別說。」

她當然是愛他的,沒有什麼可以改變這份愛,可是她的心境改變了,她無法突破心防,大膽說愛。

「為什麼你要突然跑來?」她哽咽地問,在她以為他永遠不會再出現了以後,為何又要在她的心海投下巨石,掀起浪濤?

「我想拆散你和那個姓葉的,想把你擄走,佔為已有……我的感情也許自私,卻真實存在,不過我不會強迫你接受。」

她該說什麼?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她只想要他吻她,手指緩緩移到他的頸后,拉下他的頭,唇貼上他的。

他擄住她柔軟的唇瓣,將她緊攥在懷裏,輕吻輾轉成了激狂的擁吻,只想填滿彼此心中的想念。他的吻熾熱無比,她的心暖烘烘的,感受他灼燙的呼吸,為他心悸、為他喘息,愛意已在她的溫柔中表露無遺,他充分地感受到了,明白自己還欠她一句道歉,他拒絕她等待他,是個天大的錯誤。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車外驀然閃起刺眼的光束,一陣接着一陣射進車裏來。兩人詫異地分開,望向擋風玻璃,車外一輛有兩人共乘的機車,後座的那個人拿着攝影機猛拍,見他們發現后,立刻加速揚長而去。

「糟了,一定是狗仔隊!」紫雯哀叫。

「什麼?」谷若狂很驚訝,卻沒有放開她,輕聲問:「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紫雯點頭,羞紅了臉說:「我和經紀人簽訂的合約里,有一條規定三年內不能交男朋友。」

谷若狂仔細思索她的話,開心地笑了。「這是個不錯的約定。」至少替他保留了機會。

「為什麼?」紫雯不懂。

「那代表你將是我的。」他可以等待。

紫雯心好熱,昨日的傷痕得到慰藉。

「半年前我說錯了一句話,其實我很希望你等我的,但現在我尊重你想獨立的意願,直到有一天,你想找個強壯的胸膛倚靠休息,那時希望你記得有個叫谷若狂的人,無論他身在紐約或台灣,都會一直等着你嫁給他。」谷若狂輕吻她的唇瓣,給了最美好的承諾。

紫雯甜甜地對他笑,禁錮的心獲得了釋放,她輕輕地擁住他,默默接受他的心意。「你什麼時候走?」她把臉埋在他胸膛上問。

谷若狂低聲一笑。「你總是問這個問題。」

「我在乎。」她紅著臉說。

「你又什麼時候走?」他輕撫她暈紅的頰。

「後天又得去香港。」

「那至少我們還有明天。」他淡笑。

一天好短,而且不足一天,因為她必須工作,在她選擇他強壯的臂膀之前總得把工作做完。她多麼不捨得和他分別,緊抱他,多想就這麼倚着他。「你真的會等我?」

「沒錯。」他說得自信。

「只等我一個嗎?」她又笑了。

「當然。」他雙臂緊圈着她。

兩人就這麼緊緊相依,兩顆心因這個約定而契合。

翌日清晨——

紫雯順利拍攝完一場戲,中午谷若狂就來探班了,他帶來兩個便當,陪她坐在廟宇的台階上吃中飯。兩人正濃情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遠方卻傳來一聲動物般的哀鳴聲。

「噢!這叫我要怎麼做?天啊……」袁安安人未到聲先到,她手裏拿着一本雜誌,看見谷若狂更是極度不滿意,一走近,劈頭就開炮:「寒夢小姐,你又鬧緋聞了,知不知道?」

紫雯沒想到袁安安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她放下飯盒,安撫地說:「安安,你別急嘛!是寫我和谷若狂嗎?」

「我是不知道他是第幾順位啦!」袁安安到手的支票飛了,自然對谷若狂也沒什麼好臉色.裝着屎臉。把一本名叫「亞洲星海」的雜誌攤開來,指著畫面上她和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的照片,盤問:「這個仙麗絲洗髮精的老闆藍正盛,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跟他單獨出去的,我怎麼都不知道?這本『亞洲星海』拍到你們有說有笑的樣子,他還伸手摟着你,噢!這樣下去對你的演藝事業會有很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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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的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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