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鏖兵高郵（一）
「霰彈槍對於銃管本身要求沒有步銃高，所以便於製造，因此這次小人也就只能拿出八十支步銃，而霰彈槍卻不會掉鏈子。」面對張建強的如連珠炮的問題，戴明的回答依舊是不緊不慢。
「只能80支了？不能再多了？」張建強臉上明顯帶着失望。而戴明回復他的仍然是深深地搖頭。
「步銃結構看似簡單，實則難上加難，銃管問題解決了，放葯火的地方所用材料又不合格，好在我們戴家世代為朝廷監造火器，對火器所需材質無比熟悉，也是用盡了秘方才把此銃造了出來，最要命的還是構件中有一種彎成圈圈的鐵絲（彈簧）此等材質必須北方鐵礦的鐵器鑄造才行，這80來支槍的構件用的還是我戴家祖上的存貨，如今北方被韃子佔了去，鐵礦到不得江南，所以鑄造此銃也只得作罷。」
話說到這份上，也由不得張建強不信了。老戴已經盡了力，這邊再多催促便是不盡人情了。
「天意如此，我等又能如何」張建強心中不禁一陣無奈……
時間進入1645年的六月末，盛夏將至的揚州卻感受不到一絲的熱風，相反，北方的寒冷氣流依舊肆虐著蘇中大地，只不過揚州地面上雙方的人馬卻打得比赤道的非洲還要火熱，雙方士兵，無論是留着金毛鼠尾辮的還是梳着髮髻的，都將熱血灑在這片肥沃的江北平原。
自打和碩親王阿濟格被偷襲之後，揚州地面上的清軍便像遭了瘟疫一般，原本精壯無比的馬上猛虎一下子全變病貓了，當然他們再猛、再狠，勁兒也沒處使。口渴了，牽着馬到河邊喝點水，馬上能從蘆葦叢里竄出一條不大不小的客舟，這客舟也沒啥特別的，不過就是架好了百十張上好箭的利弩，扳機的都被扣好系在一根繩子上，看到大隊清軍到河邊喝水，船上的人對好方向，也就拉個繩子然後鑽進蘆葦叢沒影子了；得得得，你河邊使絆子我找口井還不行嗎？這不幾十個清軍看見不遠處有口枯井便欣喜若狂地狂奔過去，也顧不上水干不幹凈就喝了下去，結果喝了水的人無一例外地倒在井邊，再也沒能爬起來……
其實這還算是比較小兒科的：咦，前面有個彎腰耕田的農家女，看身材還不錯哦，幾個幾年沒碰過女人的大頭兵歡歡喜喜地像娶媳婦一樣走了過去剛拍拍肩膀，這「農婦」便倒了下去，我靠，假人，不過不幸得是他們沒發覺假人倒下的時候有一個東西在「嗤嗤」地響；肚子餓了前面那家屋子裏好像在做肉包子耶，哥當兵幾年還沒吃過幾頓肉呢，這漢狗子做飯的本事比打仗強，咱得去嘗嘗鮮。不過當他們滿臉期待的打開鍋蓋的時候，發現裏面除了有個如假包換的真肉包子，還有倆黑咕隆咚的鐵疙瘩，只是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切都晚了……
當派出去幾波偵騎都有去無回之後，發了狂的阿濟格，下定決心不再分散兵力，幾十萬人排成長蛇陣蜿蜒幾十里如螞蟻搬家一般緩慢前進，慢是慢了點，你百十來號漢狗子該拿咱沒轍了吧。
只可惜，這樣的結果就是放任了王年和高起豪的破壞活動，在必經之路上，各路好漢那是乾的更歡了，人多我是沒法靠近，但是送你點東西還是可以的，很快王年和高起豪的部下愛上了張建強設計的「小玩意」這種東西放在地面上壓根看不出來然後放一根小拇指寬的拉繩。馬經過的時候根本不會察覺到拉到了什麼頂多當根礙事的雜草。不過幾秒鐘之後，這匹不知天高地厚的馬兒就會上天去找弼馬溫去了，只是不知道這弼馬溫是不是還是那老孫的猴子當的差。馬死了倒乾淨，偏偏連累後面幾十萬大軍都得停下，折騰好一陣子才能上路，而這樣的「小玩意兒」王年、高起豪他們到底埋了多少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阿濟格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從投降過來的明軍也就是孔有德軍中拉來幾個漢狗子炮灰當替死鬼，在前面開路，所有人輪班來，挨着了算倒霉，還能活着換班算你積了十輩子功德，不過這種辦法也有弊端，馬蹄畢竟比人腿細多了，最前面開路的炮灰的馬沒踩着，可不代表後面的就有這麼幸運了。不少雷甚至前面開路的漢狗子騎兵都沒踩着，反而被後面趕上來的八旗子弟給踩上了，其中一顆還不偏不倚地被阿濟格身邊一個紅甲親兵給踩上了，這個傢伙怎麼樣就不用說了，可憐阿濟格差點廢了一條胳膊，好在孔有德鬼點子多，不知從哪拆了一個磨麥子的石磨，廢了好大功夫將它改成了一輛四不像的手推車。
要是張建強在場，肯定會大聲叫出來「掃雷車」不錯，清軍還真把這石磨當掃雷車使了，輪流派個人到前面當替死鬼，當然，好處也是大大的，上前的人多給些安家費，死了兩份，活下來三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還真有不少一根筋的兵士抱着這個幻想上前當那人肉盾牌，反正石磨一次兩次也炸不壞，後面推著的人如果躲避及時也頂多是個重傷。
清軍費了好大的勁兒好歹把這問題給解決了，不過這並不意味着王年高起豪他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這不，剛剛安下心來暗自慶幸的阿濟格突然又接到后軍來報：尾隨大軍的運糧隊被襲擊了。
阿濟格頓時頭大了兩倍，話說這斷人糧草是清軍的拿手好戲，耍起對手來是輕鬆自如，可自己挨上了那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啊。漢狗子前面占不著便宜了，便想着法子到自己屁股後面找了找樂子，還真別說，這一找還真找著了不少寶貝。
「哇，整扇整扇的豚肉啊（明代避諱「朱」字諧音），嘿嘿還有不少瓜果，怕是專門給韃子酋長吃的美味吧，哥幾個先收下了」運糧隊被襲擊的時候衝上去的漢奸兵還沒打到照面就被對方弓弩給射了個一乾二淨，剩下的八旗兵壓根就沒超過二十個,很快就被明軍捆成了粽子，本來押運糧草這種事是徵用民夫的，而這次卻動用了精貴的八旗子弟兵弟兄們原本還沒看出啥名堂，現在東西到手了才知道這是專門給阿濟格親王運珍饈佳肴的車隊，幾個被堵住嘴的八旗兵氣的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一個估計毛還沒長齊的明軍兵士朝他們做了一個鬼臉：「哥留着你們的小命，給我回去告訴你們的頭，我小臟仔今天吃你王爺家的菜，明天就去睡你王爺的小妾，讓你家王爺給哥備備好啊哈哈。」這話一出口，縱使平時不見笑臉的兩個游擊將軍也是哈哈大笑，眾人將車上的美味佳肴和精良的刀劍鎧甲搜刮一空后揚長而去。
待到阿親王趕到現場，那裏連明軍的毛都沒有了，只剩下幾個被臭抹布堵住嘴捆在一起的俘虜不停地搖著頭嗚嗚地叫，也就在這時候，清軍輜重船隊遭到重創，運送糧食幾乎全部掉進江水的消息被送到這裏，這無疑是給阿濟格的煩躁心情活上澆了一桶97號高純度汽油，阿親王不禁狠狠地看了那個送信的一眼，把這傢伙差點沒嚇暈過去。
「來人呢，幫我把這幾個兄弟解開」看到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八旗子弟，阿濟格也有了點於心不忍，畢竟是從白山黑水裏一起打拚出來的弟兄啊，阿濟格話聲一落，便有幾個善於馬屁之道的傢伙趕緊上前去解那繩索，只不過沒人注意到那幾個俘虜在不停地搖頭……
「干你娘的漢狗子啥時候學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了，帶種的和老子正大光明干一場！」看着手下和俘虜一起變成了紅色肉醬，阿濟格終於崩潰了：
「本王爺就不信老子進了城你們這些漢狗子還能如此猖狂!傳令三軍，棄走大路！進田踏苗直奔高郵城！」
（之前為了迎考公務員，再加上工作實在太忙斷更了實在抱歉現在公務員考完了，但工作強度擺在那想補也不補上了還望各位大大多多體諒小愛，剛畢業的大學生很難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