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年的等待（九）
縱情收回手，挑眉，勾起嘴角「本來只是到這裏來釣只草魚果腹，沒想到一來就釣到了頭鱷魚啊！」
陰冷的風吹過，夾帶着深重怨恨感，讓才獲得靈視的麻葉，渾身僵硬。
縱情把給他的那把短刀從他腰間取出，抽出刀鞘，讓他握住。
他不由鬆了口氣，詫異道「這是？」
「名字我記不清了，不過這刀的功能我還是記得的，沾了血后就狂暴好鬥到不殺光身周的人就絕不停止，沒沾血前就聖潔乾淨會自行撐開結界保護持有者不受任何邪氣污染。」縱情勾起嘴角「當初就是覺得這種精神分裂似的能力非常有趣，我才去搶這把刀。」
「搶的......」麻葉擦了擦眼睛本來還有的淚水，握緊到，注意力被轉開，心裏有些無語，好吧！本來也沒指望過縱情甩給她的刀會有正當來路。
原本還星光璀璨的天際，變得黑壓壓的，沒有了絲毫光亮，蟲鳥的鳴叫徹底消失，連風也停下了。
麻葉握緊手中的刀，才能勉強保持不受這過於深重的怨氣影響。
「看來是個怨念深重的厲鬼啊！」縱情眼裏閃著興奮的光。
麻葉只覺得從背脊傳來一種冰涼的戰慄感，絕對的實力差，讓他非常緊張。
縱情絲毫沒有護着他的意思。
麻葉也咬牙握著刀不肯求助。
縱情大步向前，麻葉嚇了一跳，伸手去拉她「你去哪兒！」
縱情無比歡快的說「當然是去找厲鬼了！」
這樣子這語氣，不像要去找厲鬼，倒像要去搶寶藏。
好吧！對縱情來說，那隻厲鬼和寶藏，大概還真沒太大區別。
麻葉緊緊抓着她的衣服，害怕被丟下，又不敢張口祈求，他很怕縱情那惡劣的抽風性子一發作，就故意把他丟在這，刻意嚇唬他。
好在，縱情現在注意力完全被厲鬼勾走了，完全沒心思逗弄身邊的小傢伙，伸手把麻葉提了一起，然後快速的往前衝去。
來到祭典上，所有人都倒在地上，身體一點一點被土地吞噬著，到處都是鮮血，活着的人還剩不少，卻都痴獃似的或躺或坐在地上，仍由皮膚破裂鮮血撒入地里。
這詭異的場景，嚇得麻葉往縱情懷中縮。
過於深重的死氣，對於有靈視的麻葉來說，簡直是種折磨，他用力抱緊了縱情給的刀。
縱情四處打量，勾起了嘴角「那位小美女果然是條美人蛇呀！」
「什麼意思？」麻葉不解。
「很簡單啊！」縱情對他笑道「我之前獨自去四處探查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裏是個非常好的活人祭場喲！而且，聽說這一帶一直年年豐收常常走運，就算是個普通的小販，都挺富有的呢！」
於是，這些人被當人柱了？但這又跟豐收等事有什麼關係？麻葉不明白。
縱情難得的沒一臉嫌棄的說他笨，而是繼續解釋道「而這裏的祭祀，表面上只是熱熱鬧鬧載歌載舞的獻些食物啊什麼的，但實際上，這裏一直是祭的活人。」
縱情笑道「而去年，這裏的城主——啊！就是那個一直盯着你看，然後被我廢了眼睛的肥豬——他被他女兒奪權了，而他那位強勢又愛民的女兒，決定廢除活人祭，於是，去年，就沒有繼續祭祀。再之後，從祭祀地點開始死人，漸漸死人的範圍越來越大，數量也越來越多，城主之女四處花重金請陰陽師來，也都不管用。」
麻葉這次懂了，他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你是說，這裏的人一直在和厲鬼做交易，他們用活人餵養厲鬼，厲鬼保佑一片土地年年豐收家家好運？」
生活環境一直很單純，就算跟着縱情看了不少人間黑暗，卻也仍舊還有些小村莊孩子心性的麻葉，對這樣的事情，唯一的感覺就是震驚。
「可是，既然是這樣，那那女人為什麼又開了祭祀，是要向厲鬼屈服了？」麻葉問道「可既然這樣，又為什麼要請你來除鬼呢！」
「這是兩手準備啊！」縱情笑意加深「我能除了這隻厲鬼當然好，要是不能，那麼，這麼多來祭祀的人，總能讓那隻厲鬼平息怒氣了吧！」
「她.......」麻葉瞪大眼睛「她把這所有來祭祀的人當了祭品？」
「所以我才說啊！那位小美人果然是條美人蛇。」縱情勾起嘴角。
麻葉皺緊眉頭「縱情，你走開那陣，就發現這些了？」
「是啊！」縱情理所當然的道。
「當時，完全還來得及阻止吧！」麻葉仰頭看着她。
縱情莫名其妙「為什麼要阻止？這些人死不死又不干我的事，而那隻厲鬼，我可是打算抓來養著當持有靈的！」孰輕孰重真是一目了然不是嗎！
麻葉眉頭皺得更緊了「如果那厲鬼以後都要吃人，你就拿人來養着他嗎？」
「有什麼不可以嗎？」縱情奇怪的看着他「人類這麼多，吃不完的。」
「你也是人類吧！」麻葉睜大雙眸。
「不是。」縱情老實的搖頭「我是異瞳魔女，魔女一族跟人族雖說外貌相近，但根本是兩種生物。」
麻葉啞然，他到完全沒想到縱情竟然不是人類。
縱情似乎覺得挺好玩的打量着他「而且，你不是討厭這些普通人類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麻葉低下頭，大腦一團亂。
他是想過如果世上沒有普通人存在就好了，但是，那也就是想過而已，他的心，到底還沒有徹底扭曲到漠視生命的程度。
「但是什麼？」縱情惡意的笑着，讓他轉過頭去看那些獃滯的人們「看，還有些人沒死呢？你要去救嗎？」
「我.......」麻葉茫然無助的看着。
「你說，如果你救了他們，那之後，你覺得他們是會感謝你，還是覺得這些都是你這個鬼之子帶來的災禍呢？」縱情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耳邊低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