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離開 (三)

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離開 (三)

她的問題突如其來,問的施雲晚愣住。

她反問:「什麼我的醫生?我剛才說的是我的醫生?」

「是。我聽的很清楚。」索鎖回答。

「啊……那是我在美國的時候固定會去看的醫生。是婦科權威。我相信她也能照顧好你。」施雲晚說。

索鎖看了她一會兒,才說:「媽媽,小時候您教訓我呢,就最常用一句話——撒謊是不對的。而且,您知道么,您在有所隱瞞的時候,就會有個小動作。」她說著,手指扣了下手上這細細的戒指。

施雲晚低頭一看,自己手指果然像索鎖演示的那樣。她馬上放開手。可是這手一時之間又沒有合適的地方放,反而尷尬起來。她又懊惱又無奈地看著索鎖,心想這孩子真是……也就是她了,在這世上唯一和她血脈相連的人,在她面前她是沒什麼防備之心的得。

「這是個小秘密,爸爸偷偷告訴我的。他說要是你媽媽在做這個小動作的時候教訓你,你不用怕,她色厲內荏。」索鎖微笑。

施雲晚沉默的望著索鎖黑黑的瞳仁。這雙眼睛時常會流露出迷人的神采……她輕聲說:「你跟爸爸的感情真好到讓我嫉妒。」

小鎖樣子很像她,可脾氣性格、甚至神態和小動作,都更像她父親。

一念至此,她真傷感。

「您是不是身體不好?哪裡的問題?」索鎖問。她看看母親。這是個在這個年紀依然美麗的女人。在她見過的人里,現有匹敵。但是仔細看,會覺得她臉上身上,都有隱隱的疲憊。她掩飾的很好,但她至少現在,在她的女兒面前,沒有偽裝的很徹底。

索鎖握著施雲晚的手,低了頭,說:「需要時時提著氣過日子,沒有一刻放鬆,這樣的生活也是很難熬的……希望嚴叔叔是真正懂得您、懂得心疼您的那個人。現在就告訴我實情吧。」

施雲晚低聲嘆息,說:「是有一點狀況,不過現在痊癒了……已經好幾年沒有問題了。」

「之前是什麼問題?」索鎖追問。

她很有點兒不問明白了誓不罷休的意思。

施雲晚看了她,說:「單側卵巢長了惡性腫瘤。當時我正在法國。動了手術,手術很成功。但是不太走運,兩年之後複發,就轉到了現在這位醫生這裡再次手術的。之後配合治療,情況很好。你看我現在,完全是個健康的人。小鎖,你要有信心……」

「我有信心。你們也都要對我有信心。」索鎖微笑著說。

但她的笑容漸漸淡了些,望著施雲晚的眼神,也漸漸有了些深意。

施雲晚怔了怔,說:「怎麼這麼看著我。」

「第一次手術……是什麼時候?」索鎖輕聲問。

施雲晚握緊索鎖的手。

「是爸爸出事的時候?」索鎖的聲音壓低了些,但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施雲晚還是沒有出聲,但點了點頭。

索鎖抿下唇,說:「所以那個時候,爸爸出事,您不在國內……而我怎麼也聯繫不上您。直到我被逮捕、審判,都沒能見到您……為什麼不告訴我?該告訴我的。」

施雲晚沉默良久,才說:「雖然我沒有像外界傳說的那樣過分,但是你和你爸爸有事的時候我沒能在身邊,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生病的事,你爸爸知道。他本來想陪我動手術的……可是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經被限制出境。而我要回來,他堅持不讓。這也是我們已經達成的共識。事實上對情勢的判斷,並沒有超脫我們的估計。很多事情,你爸爸已經預料到的。關於你和公司的未來,我們倆有過默契。不管怎樣,我們倆必須有一個人是安全的,這樣,將來我們、尤其是你都還有退步。你爸爸很早就開始留退路。我和他的公司切割的很徹底,我的公司也沒有跟他或者遠達捆綁在一起。這是你爸爸的遠見,至少保住了這一部分。他雖然想留退步,也說過應該不至於到那步田地。雖然有設想有部署,到底沒有守住遠達。他最信任的朋友最後時刻背叛他……他做的很多事,得利的都不只是他自己,但是承擔責任的就只有他。何況還有些無中生有的,也都推到他身上。更別提在他過世之後,那些污衊。就是沖著這一點,我也不能輕易饒過那些人。至於我們倆……當時他提出分手,大概也是早有所料,希望有個萬一,不至於牽累我。但是我沒同意。小鎖,我沒同意。」

索鎖抿緊了嘴唇。

「你爸爸也給你單獨留了退步。他是個心思很縝密的人,無論如何總要留一點退步。你是他掌上明珠,唯一血脈,他不可能不顧念你。即便是我,大概他也不能完全放心由我來照顧你。他給你留了一筆錢……這筆錢在瑞士銀行。可能你看到會吃驚,也許不會……其實我也不知道都是什麼。他只告訴過我,說是筆適當數目的錢。還有一些其他的,有關於他前半生的記錄,都留給你做紀念。他說過,在給你的這部分財產中,有部分海外不動產,他請律師設計了非常複雜的權利。萬一不幸所有的防線都被摧毀,

這些也因為在這些不動產上的複雜的所有權設置,被執行的操作性幾乎為零,以此可保全你下半生安然度日……」施雲晚摸摸索鎖的臉,「我本來就想跟你好好談一談這些事。告訴你,你的未來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除了我,你仍然還有你爸爸給你的保護。詳情等他委託的律師跟你解釋……你爸爸非常非常愛你,小鎖。當然他也說,這些財產將來的處置權都在你。如果你自食其力,不用動到他一分錢,他更為你驕傲。」

「爸爸是……這麼說的?」索鎖問。

「他的原話是這麼講的。他說我的女兒,將來是會成為最優秀的女性的。不管從事什麼樣的職業,她一定會做到最好……哪怕她選擇做一個家庭主婦,也會是家庭主婦中的佼佼者。」施雲晚說。

「哦。」索鎖低聲。

施雲晚托起索鎖的手來,看著她手上細細的戒指,問:「這個戒指是?」

「彭因坦給的。」索鎖回答。

細細的戒指金線樣的繞在手指上,顯得手指都纖細起來……她眼眶發酸。

「那麼這是……」施雲晚小心翼翼地試探。

「他有跟我求婚。但是我沒有答應。我想……現在這個樣子,不適合訂婚。這次我來見您,他讓我順便跟他回家見家裡人,我也沒有答應。」索鎖說著,看看施雲晚。「媽媽,我有話要問您。」

施雲晚看著索鎖的眼,點頭。

她直覺索鎖要問的問題不好回答,可也沒法迴避。

「如果爸爸曾經是那樣計劃周密……他想的是這些……他是不會想要自殺的吧?那麼他……」索鎖的手在發抖。

她使勁兒攥了攥手。

施雲晚抬手將索鎖涼涼的臉捧住,讓她看著自己,說:「小鎖,不要想,也不要問。我說過很多遍,有我在。」

「如果爸爸的案子被重新調查,那麼我難免也會接受調查。」索鎖說。

施雲晚點點頭,說:「但你確實跟這個案子沒有關係。我會想辦法不讓你卷進來。你不用擔心什麼。當初害你爸爸的人,當初坑我們的人,當初侵吞遠達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清算的時候。吃了多少,該吐也要吐出來。這天我等的太久。」

索鎖望著施雲晚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幾乎能看到跳聳的火焰。這火焰像是真的,能灼痛人眼。

她低聲說:「媽媽,不要冒險。」

她很清楚她母親會面對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只要想想,她已經一身冷汗。真恨不能此身替她抵擋。

「如果您主意已定,那我會在您身邊的。」索鎖說。

施雲晚看著索鎖的表情,搖搖頭,「此一時,彼一時。經驗過舉目無親、沒人敢伸手幫助我的時候,我怎麼會再把自己置於那種境地?當然是看準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把鞏家和幕後黑手一併扳倒。這是你爸爸沒有完成的事,我會替他完成。他從來都不是逃避責任的人,哪怕是刑罰。我也不怕。你只要明白這些,就足夠、足夠。不需要你做任何事。而且,如果這次仍然失敗,那麼很可能會跟上次一樣,一擊不成,反噬的力量反而變的更強大更肆無忌憚,會牽累更多的人。所以這次務必要一擊致命。好在七年前你爸爸是孤軍作戰,沒有人能幫他。現在我們不一樣。」

施雲晚伸出手臂來,擁抱索鎖。母女倆良久不言。她們都有滿腹的話可說,但在這個時候,無聲勝有聲。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索鎖的手機在響,她拿過來,看看,「彭因坦……應該是來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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