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丞相門生
「王爺，您饒了奴才們吧！王爺，奴才們不敢啦！！」一陣陣凄厲的哭喊聲從楚皇宮的刑職房中傳出，伴隨而至的還有板子落在人體上沉悶的聲音。
項谷庭眯著眼斜倚在雕漆搖椅上，神色安寧，一如往常，對眼前幾乎血肉橫飛的場景視而不見。
長條板凳著趴著的太監們早就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安宅娶妾勾結官員的行當是怎麼的就傳到了庭王爺的耳朵里。
昨天夜裡剛熄了燈，林公公，費公公，馬公公等幾個老太監就被項谷庭連夜審查，一嚇之下幾乎抖出了全部的老底，連同賄賂的官員們都一起被揪了出來。
此時除了求饒勁兒，他們是任何心眼也耍不出來了。
「王爺，林公公昏過去了。」一旁的青鳥小心翼翼的提醒著項谷庭。
「恩，他都招了沒？」項谷庭依舊眯著眼睛，冷冷清清的問著。
「王爺，還是昨夜裡那些話兒。」青鳥低聲彙報著。
「那就接著打。」項谷庭偏偏不信，買宅賄賂等事竟然就只是宮裡這些個老太監和宮外那些小官員做的，真正的管事太監和重臣，難道就能絲毫無染？這些人定然是還有所隱瞞，他若不收拾出一個是非來，怎麼對得起自己這翻折騰。
此時。丞相府內自然也是人心躁動。
慕漸呈焦慮的將手中的杯子摔了個粉碎，恨恨的罵道：「偏偏的，查起什麼太監外宅的事！這小王爺還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若是叫本相查出是誰捅了這漏子，本相非要揭了他的皮！」
一旁的御史中丞路鳴和著笑道：「丞相大人，只怕這揭出此事來的人，你未必能動得了他。」
慕漸呈奇道：「路大人何出此言？」
路鳴哼道：「要說起此事原由，到不得不提起一個人，那個人丞相大人也識得，早些年間朝上不對付，他還走過一段時間。」
慕漸呈眸色一陰：「你是說。。。季千玄？」
「恐怕另一位你更是想不到的，季侯爺頂多是知曉此事，若是說起誰能直接告之庭王爺，那自然是當朝那位名滿天下的小王妃，丞相大人您的對頭，莫寧將軍之女，莫錦顏了。」
慕漸呈納道：「這是怎麼關聯？她一介女流，怎能跟此事牽上關係？」
說起這路鳴，他也算是慕漸呈府中門客。
早先先皇在世時，他四十年歲，一事無成，混混噩噩之下流落於楚中，滿腹才思不得而遇，只能在街頭擺了個寫字攤子為生。
那日女兒節，慕漸呈帶著當時沒出嫁的慕思鈴和慕思雪微服閑逛於市，著眼便見著路鳴寫得一手好貼，與他閑聊只覺得此人有得價值，便旁敲側擊企圖收於門下。
路鳴何等聰明之人，見有人遞了高枝，就順道而爬，在慕漸呈的引薦下漸漸升為御史中丞。
而那夜莫錦顏救下周童時所遇的鈿老闆，則是路鳴落魄時期的相好，她敢於那麼猖狂的跟莫錦顏呲牙瞪眼，除了宮裡那些太監之外，更大的因素還是因為路鳴和慕漸呈。
路鳴把鈿老闆的話原本著告訴了慕漸呈，慕漸呈又是一怒，他本想把女兒慕思雪嫁給項谷庭做聯婚，被莫寧平白的橫插一杠子他已經夠惱羞成怒了，現在這莫錦顏竟然也不怕死的把手伸到他這裡，他能怎再容她！
此時刑職房內，一直大呼小叫的三個太監終於沒了聲息，血肉模糊的耷拉在長凳上，額頭上烏青暗黑的全是求饒時自己磕出來的傷。
青鳥走過去探了探鼻子，回來彙報道：「王爺，除了林公公之外，其他兩個都沒了氣了。」
項谷庭依舊眯著眼，冷聲道：「拖出去埋了，活著的丟在這，一天不交代，就往死里打一天。」
「是。。。」眾人異口同聲的斷然答應著。
出了刑職房，項谷庭抬眼望了望看，此時正值午後，陽光燦爛，刑職房與後宮遙遙相隔，而他是沒有資格私自進去後宮的，一想到慕思鈴那張薄弱的模糊的臉，他心裡就沒有由來的一陣陣揪疼。
明明就在眼前的地方，他卻沒有資格進去，即使他是當朝權傾天下的庭王爺又如何？依然是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的罷。
項谷庭悠悠一嘆，命運。。。他轉而想起那個一直死活跟自己作對的莫錦顏，他記得她嫁入庭王府時，他第一眼看到她時，她立在院中的迎春花旁，將那嬌小的身子半遮入嫩黃的花從中，周圍的人指指點點的聲音很亂。亂的她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項谷庭走向前，一把扯下她頭上的蓋頭，惱怒的回絕道：「本王從未應下娶你，你從哪來的，就給本王回哪去吧！」
眼前的女子滿眼淚痕的跪倒在地，縮著肩膀可憐兮兮的求道：「王爺不要趕我走，王爺您就留了奴吧！奴從邊南無休無止走了三個月才到了楚中，奴若完壁歸還，畢竟會讓父親成為滿朝笑柄，奴跟王爺保證，奴只求一日溫飽，絕不企求佔了王妃名分，王爺，奴父以奴身示以交好，表明此生忠誠於楚，忠於王爺，王爺不要把奴父之忠，拒之門外啊！」
正是此一番話，叫項谷庭動了憐憫之意才留下了莫錦顏，誰知道那女子上吊勒完脖子之後竟然失去記憶，扯著嗓子告訴他，她不想嫁給他了。。。
項谷庭痴痴的站在那想的出神，嘴角不知不覺得浮先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一旁的青鳥很是詫異，王爺的冰山臉也會有發獃融化的那一天？
項谷庭忽然很想見到那張粉嫩靈動的小臉，今早她還掉進了木橋長廊下的池子里，不知道這會可怎麼樣了，別再真的淹病了，那小身子看起來雖然挺強悍，始終還是個沒長成的姑娘家。
「青鳥，我們回府吧。」項谷庭破天荒的做出這個決定。
青鳥哼啊哈的沒反映過來，往常王爺都是要去園子里走一圈的，怎麼今兒到是急著回府了？莫非。。。是為了跟莫小姐算早晨那會的帳？
他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連聲應著，隨了項谷庭出宮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