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衣錦還鄉
樂笑天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回頭望去，他果真看見骷髏孫正彎著腰，小心翼翼地從洞口走出。
原來，骷髏孫在山洞外雲山霧外，正消魂之際。西門惜月手中暗扣金針，慢慢刺向他後背。骷髏孫早有防備，點了她的穴道。冷嘲熱諷道：「西門丫頭，就你這點道行，還想殺了老夫？」雙手狠狠卡住西門惜月的咽喉，匆匆幾下，交差了事。
他殺了西門惜月，隨後將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全都脫下。又匆忙趕到墳場內，脫掉蘭兒和幾名幫眾的衣服。然後，他將這些衣服撕成一條條的布塊，結成長長的繩索，倒掛在一棵大松樹上，將另一端順手拋進洞里。一切準備妥當，點了火把下洞。
骷髏孫到了洞底，不見樂笑天，叫一聲：「苦也。」急忙沿著山洞內的通道，向前奮勇疾追。他一直到出了洞口，發現樂笑天無路可逃，才放下心來。陰笑道：「樂兄弟，快點把『血魔刃』交出來，老夫可以饒你不死。」話音剛落，伸手便奪樂笑天手中的『血魔刃』。
樂笑天拔刀出鞘，依著那老者教給他的刀法，向著半空中虛劈一刀。骷髏孫見了，大笑道：「樂兄弟，你這手算是什麼……」話至此處，他忽然發現原本抓向樂笑天手腕的手掌，竟然鬼使神差地收了回來，反而迎向刀鋒，就好像是要故意送上去被砍一樣。樂笑天見了，同樣吃驚，大聲叫道：「骷髏孫，你又賣什麼玄虛？」
他驚，骷髏孫比他更要驚慌。原來，他剛才那一抓是虛，后招拿人是實，勢含數十種變化。想不到被樂笑天隨隨便便砍出一刀，就輕易化解。骷髏孫心知樂笑天不會武功，以為他是誤打誤撞，也不在意。腳下錯步，轉身到了樂笑天背後，揮掌拍向樂笑天『命門穴』。哪知他前腳剛到，樂笑天手中的『心魔刃』隨後便至。要不是骷髏孫變招奇快，閃避及時，立刻就有開膛破腹之禍。
樂笑天連出兩招，輕易逼退骷髏孫，心中怯意全無，刀法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骷髏孫不是對手，跳出圈外，叫道：「臭小子，慢點動手，我有話要說。」樂笑天收刀，笑問道：「骷髏孫，你想說什麼？」骷髏孫道：「樂笑天，你是從哪裡學來的刀法？這麼快，而且非常有效。」樂笑天實話實說，也不隱瞞。骷髏孫半信半疑，笑道：「你在騙老夫，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神仙？嘿嘿……」樂笑天道：「這事的確夠玄，信不信由你，我也沒有非要你相信不是？嘿，那老者背後的光環，要有月亮般大小，真的很好看。他說是我的師傅，也不知是真是假？」
骷髏孫眼看樂笑天刀法奇異，並且他說話有板有眼，不似信口開河，心中不再懷疑，口中念道：「神仙師傅，你收了我吧。」邁步就向懸崖跑去。他跑出兩步，腳底下一腳踏空。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跌入萬丈深淵。
樂笑天見了，伸出舌頭，撓頭笑道：「暈，骷髏孫，你還真敢下去。不要命了？」向懸崖上空，拜了幾拜之後，背起『血魔刃』，抱著寶盒，從原路返回。
他爬上洞口，見到西門惜月、蘭兒等人的屍體，心中默念：「幾位塵緣已了，黃泉路上走好。」點起大火，將她們的屍體，全部都火化了，拍拍身上的塵土，下山而來。
樂笑天首戰告捷，輕鬆打敗骷髏孫，信心暴漲。他沒有去終南山找『了緣道長』，而是沿著林間小路，下山進入鳳陽鎮。日過正午，他在鎮上找地方吃了飯。然後，趕到了官府門前，擂鼓鳴冤。
眾官差聽到鼓聲，迅速從廂房中湧出。爭先恐後，拿起門外的殺威棒，直奔大堂。他們當中有沒穿靴子的，也有戴錯了帽子的，喊爹罵娘，亂成一團。
官老爺剛吃過飯，酒氣衝天，從後堂搖晃著腦袋走出來。只見他摸索著牆壁，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雙眼翻白，打了兩個酒膈。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他才回過神來，用眼角掃了樂笑天一眼，拿起驚堂木，在面前的桌子上重重一拍，厲聲喝問：「堂下……何人？報上名……來。何……故擊鼓鳴冤？說出來……本老爺為你做……主……」也許，的確是官老爺喝多了的緣故，他說話時舌頭打轉，聽起來口齒不清，像一群蜜蜂在耳邊亂飛。
樂笑天當堂而立，笑道：「孫子，是你爺爺我擊鼓。」
官老爺酒雖然喝多了，心裡可一點也不糊塗。聞言，站起來破口大罵道：「大膽的……刁民……你居然敢在公堂之上……胡言亂語，冒……名頂替……來人……打……」前排兩名公差二話不說，上前拿人。樂笑天拔刀出鞘，笑道：「別動，動就要你倆的小命！」
那兩名官差冷笑，緩緩逼近。只見寒光一閃，兩人頭頂上的帽子同時飛上天空。滿頭的長發，隨著下墜的帽子，飄蕩在空中。
官老爺膽顫心驚，口中大叫：「反了，反了。來人……一起上……抓住他……」眾官差得令，紛紛舉起殺威棒，打向樂笑天。又見一片刀光閃耀，眾官差手中的殺威棒，剛打到樂笑天的頭頂，就變成了一塊塊的短木棒，四下亂飛。有傷腳的，有打中了頭的，有肋骨斷的……
樂笑天這幾手功夫露出來，傻瓜都知道逃命。官老爺見風使舵，想要逃跑，有幾塊木棒飛來，不偏不歪，正好將官老爺的衣服釘在了牆壁上。
「好漢爺爺饒命！」官老爺見樂笑天手持寶刀，向自己走來，連忙求饒。樂笑天道：「孫子，你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官老爺不敢嘴硬，點頭道：「爺爺，孫子知道了。」
樂笑天道：「那麼，你知道我是誰嗎？」官老爺睜大了眼睛，仔細看了看，搖頭道：「本官……啊……恕孫子眼拙，什麼也看不出來，你是？……」樂笑天毫不客氣，用刀鞘在官老爺臉上拍了兩下，冷聲道：「嘿嘿……看你這破腦袋，都長草了啊？嗯，是不是被老闆娘的**房給迷糊塗了？」
「老闆娘？」官老爺若有所思，忽然間全想明白了。叫道：「爺爺，是我糊塗。我不該聽老闆娘那**的鬼話，判你有罪。我知道金老闆是被她殺的，她給我銀子就是想讓你替她頂罪……」官老爺心情激動，說這幾句話時，居然一點也不結巴了。
樂笑天嘆了口氣，說道：「孫子，你讓爺爺我在牢中住了幾個月，每一天提心掉膽，受盡折磨。你說，這筆賬我們怎麼清算？」官老爺苦著臉道：「爺爺，是孫子無知。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樂笑天道：「饒了你？想的美！你以為老子在黑牢中吃的那些苦，被你三言兩語就能化解嗎？」
官老爺道：「那你想怎麼樣？」樂笑天道：「我想怎麼樣？我想現在就殺了你，然後拿你的臭肉去喂狗。堂堂大隋朝的官員，不會肉也是臭的吧！」官老爺膽量小，嚇得要死。樂笑天暗自好笑，問道：「孫子，看樣子你不想死？」官老爺連聲道：「爺爺，我不想死。」樂笑天道：「不想死，那就看你有什麼表現了。」官老爺遲疑道：「表現？看什麼表現？我的好爺爺……你說……」
樂笑天道：「怎麼？孫子，你還想裝糊塗嗎？你不知道表現是什麼意思？好，我也不看你的表現了。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做個無頭鬼……」說著話，裝腔作勢要拔刀。官老爺見了，身上三魂立即被嚇跑了二個。忙道：「爺爺，你別動粗，我知道什麼是表現……」樂笑天道：「好，你說來聽聽。說的不好，今天我就叫你的腦袋搬家大吉。我說話有準，決不吹牛。」官老爺臉色慘白，道：「爺爺，我送你三百兩銀子如何？」樂笑天道：「三百兩銀子？好小子，你當我是要飯的？再說，你的小命就值三百兩銀子啊？」官老爺咬咬牙，內心掙扎，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樂笑天道：「想好了就說，別瞎磨蹭！」
官老爺道：「一千兩，我出一千兩銀子。」樂笑天道：「一千兩？一千兩夠買你的一隻耳朵嗎？如果可以，我給你一千兩銀子。按大隋朝律令，貪贓枉法者斬。」樂笑天說著話，打開寶盒，珠光寶氣，迷人魂魄。官老爺額頭冷汗淋漓，低著頭，不敢回話。樂笑天道：「今天，我也不想再去為難你。只要你把貪贓得來的銀子全部送還，並且保證日後，你和你手下的蝦兵蟹將不為非作歹，欺壓良善，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官老爺死裡逃生，喜出望外，立刻答應。
樂笑天收起寶盒，揚長而去。出了官府，站在長街上，只覺得心胸開闊，禁不住大笑三聲。想起柳如煙不知近來如何，邁步趕向柳瞎子的鐵匠鋪。鐵匠鋪的大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樂笑天走進院落，大喊了幾聲，無人答話。他拔刀出鞘，小心戒備，首先走近鐵匠鋪。
屋內沒有人，火爐內的火，早就熄滅了。地上的鐵鎚、鐵鉗子等工具，隨意丟棄在牆角，上面都落滿了厚厚的塵土。可以看出，這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
樂笑天從屋子裡退出，轉身走向柳雲煙的房間。只見房門大開，裡邊空無一物。落日餘輝，從殘廢的窗口照進來，更增幾分荒涼。他站在窗口，眼望天邊的彩雲，心被離別的傷感籠罩著。
這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笛聲如夢，彷彿是從一片樹林中傳來。樂笑天奔出鐵匠鋪，穿過樹林，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坐在清水河對岸的一塊巨石上。那人衣袂飄揚，可以看出是一個女人。
「柳姑娘，是你嗎？」樂笑天大聲喊。吹笛人不說話，風中隱隱約約能聽到她一聲嘆息。